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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是这六界极恶之源。心间无半丝善念。更莫说是情意。
纵然那些人都甘愿为他所用。甘愿为他魂飞魄散。助他一统六界。可他却从來只当那些人是工具罢了。
可眼前的离凤梧却与旁人不同。她是血统纯正高贵的神凤公主。她体内流淌着这世间最远古的神族之血。即便成魔。也非是普通妖魔可比。
他在她面前。表现出來的柔情与善意。实则并非刻意假装。只是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心。他自己也尚未知。
他只知道。与她独处时。他的容貌并未曾经过掩饰。也不知是何故。每每见她。总莫名想以真实容貌相见。
尽管。在旁人看來。他依旧是那个拥有万千容颜的魔君。可在离凤梧眼中。他从來都是那副俊美温润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他听她在梦中唤出司卿然的名字时。突然神色冰冷的真正原因。
残月神思游离。只觉得有一双魅人的眼眸正在注视着自己。撇眸迎向她时。见她眼底恣意倾泻的情意。令他心头顿然一失。
纵然他平素如何冷酷无情。如何邪魅暴虐。这一刻竟觉得一颗心都被她牵引着。对她生了不该有的爱怜之意。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奇异情愫。残月略觉不耐。蓦然松开了扶在她腰上的手。目光也转向一旁的树林。
只是他才的手尚不及从她身上挪开。她却抬起双手主动攀上了他的脖颈。将带着温泉湿气的发丝埋在他的颈窝中。让他适才强抑住的那股火苗重又点燃了。
树影重重遮掩的凝脂池。被温热的水汽笼罩着。朦胧之中仿佛有两抹身影在不停地晃动着。
美妙惑人的娇喘声与低吟声交织成歌。穿越凝脂池的水雾。飘荡在林中。
高大繁茂的树梢之上。残月红袍轻拢。青丝低垂。俯首若有深意的看着怀里的绝美女子。只见她白皙的肌肤在昏黄的夕阳下。微微泛出几许粉红。锁骨处那枚醒目的月牙印记。殷红似血。
“凤儿。适才梦中可是遇到了故人。”
他薄唇轻启。低声在她耳畔轻轻吹气。扰得她才冷却的心绪瞬间又有几分起伏。略显不耐的拂开了他紧贴在她耳边的唇。微叹了口气。道:“我若说都不记得了。你信吗。”
语落。她便从他怀里起身。凝眸看他。
“信。凤儿说不记得了。便是不记得了。我如何会不信呢。”残月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抬手若无其事的抚弄着她眉心之间的那朵凤羽花印记。缓缓说道。
离凤梧见他如此。心内微觉异样。便又随口说了一句。“亲身经历之事我都一并忘得干净。又何况是个虚无缥缈的梦境呢。”
实则。离凤梧并未撒谎。只是残月却不以为然。
见离凤梧神色凝重。转头看着天际浮云。唇边笑意一僵。眸底沉寂多时的寒意再度浮起。覆在她发间的指尖微微用力。她已闷声歪倒在他怀中。
离凤梧昏倒在他怀里的那一瞬间。脚下树影拂动。一抹紫色身影蓦然从茂密的丛林中飞跃而出。在他身旁稳稳落定。
“她在梦里。一共唤了司卿然几次。”
残月将她拦腰抱起。冷眼看着身侧的紫衣女子。
这紫衣女子这几日随侍于离凤梧身侧。自称是魔崖宫婢女的阿紫。
此刻。听得残月问话。连忙微微欠身。恭敬施礼。道:“回禀君上。公主入梦半个时辰。前后唤了司卿然三次。”
“除却司卿然。她可还唤了旁人的名字。”
残月语调极冷。便是眼前这位跟了他万余年的阿紫亦忍不住心下一颤。生出几许怯意。
眉眼低垂。盯着他被风吹起的红色衣袍。印入眼帘的几朵红莲令阿紫心神渐稳。低声答道:“并无旁人。”
☆、第一百四十回 再入梦靥
残月闻言。眸光愈发狠厉。盯着怀中人发间那枚凤羽花兀自出神。良久才沉声叹气。道:“阿紫。你是孤最信任的影魔。可如影随形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却不为她所知。也正因如此。孤才会命你随侍在侧。戴罪立功。你该知晓。以你兄长当日所犯之罪。孤本该让你影魔一族永远消失才是。可孤念你这千年來隐于神凤族内。助孤逃出火狱有功。便特赦了你的族人。你可不要辜负孤的一番期望。”
残月说话间。阿紫面色越來越白。待他话音一落。她已跪倒云间。“君上圣恩。紫云永不敢负。”
原來。眼前这位自称阿紫的女子。并非如她所言是这魔崖宫中的普通婢女。
她本名唤紫云。乃是魔域七将之一的影魔。最擅隐藏与探寻之事。若被她盯上。便如影子一般。难以摆脱。
紫云出自魔域影族。是原族长紫轩之妹。
紫轩早年甚得残月之心。曾以无形影术助残月攻破天门数次。可就当两千年前残月攻进天宫的关键时刻。紫轩却因日夜监视一名天界女官。竟对其生出不该有的情愫。最后更是将魔界所在透露给了这名女官。
此后。天界大将军莫长青领二十万天兵。一路循着幽冥河南下。将魔界守城之兵悉数围困在魔域而不得出。
后若非残月及时发现。以魔血之力封印魔域。只怕当日魔域便已沦陷。
残月亦因耗费心血封印魔域。才会在随后的仙魔大战中。不敌步风傲与司雨寒。更被离映天趁机寻到破绽。将他困在玉虚山底的火狱千年而不得出。
仙魔大战。魔界惨败。魔君被囚。紫轩因此愧疚不堪。自裁于幽冥河畔。
按理。紫轩所犯之罪。以残月的狠厉是万万容不得他的族人无恙的。可紫轩之妹紫云却在残月被囚后。想法设法混入神凤族内。更是探得火狱所在。此后又助残月逃离。
残月念其有功。便将她留在身边。更饶恕了她的族人。
因她熟知神凤习性。又甚是忠心。自从离凤梧被残月带入魔域。她便奉命随侍在侧。表面看着与寻常婢女一般。只是照顾离凤梧的起居生活。实则却是为了监视离凤梧的一举一动。
如今。残月再度提及旧事。紫云心中自然愧疚。当日若非她兄长一时被情所困。岂会连累了君上被囚……
残月一声叹息。将紫云从沉思中拉回。
“往日旧事既已过去。孤亦不会再追究。只是。如今孤将重振魔界之重担交予你。却是万万不能再出纰漏。否则。后果该当如何。可非是你一个小小影魔以一己之力便能承受。”
残月见她眸色忽闪。知她心中所忧不过是她合族性命罢了。可眼前这一桩事交予旁人去办。他却不能放心。
紫云闻言。恭敬道:“紫云谨遵君上之令。绝不敢有丝毫纰漏。”
残月微微点头。又道:“若她再入梦境。你不必守在她身侧。尽管随她入梦便是。”
“紫云明白。”
“唔……”
靠在残月怀中的离凤梧忽然低吟出声。黛眉渐渐蹙起。似有醒转之象。一旁紫云见状。眉宇中满载惊诧。
“君上。她……”
紫云开口。正欲说出心底疑惑。却见残月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她只得连忙噤声不语。敛眉垂目。
须臾。听得身旁一阵冷风袭过。脚下浮云微散。这才敢缓缓抬首。
残月早已不在原地。只是前方浮云间有一团红影。仔细一看。竟是被残月红袍裹身。仍在昏睡中的离凤梧。
紫云撇眸四周。空荡荡的天际。只余她二人而已。
她飞身上前。正欲将离凤梧扶起时。听得耳际传來残月低沉的嘱咐。“孤尚有事处理。你且送她回宫吧。记住。魔血仍需按时让她服下。不满七日。万不可停。”
***
魔崖宫。凤仪殿。
这一处院落十分的僻静。与残月的吟龙殿相距甚远。
前院中栽了许多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时时散着花香。若有风吹过时。那花香便会稍稍变淡。可但凡处在凤仪殿内。那香气便始终会缠绕左右。
此刻。正是微风习习。花香淡淡。
离凤梧的寝榻临窗而设。紫云将她轻轻安置在榻后。抬头看着窗外。瞧得院子里花开正艳。又恰有风起。眼前这股淡香。倒是正合了她的心思。
撇眸看了一眼蜷缩在云被旁的离凤梧。竟已眉宇舒展。睡的十分踏实。
时至今日。紫云才算明白当时魔君为何非要将她安置在这凤仪殿中。原以为只是与她神凤公主的身份有关。如今看來却是君上早有筹谋。才会命人栽下这满院的墨幽花。
墨幽花香可随人心境忽浓忽淡。原本是魔界中最常见的花。可甚少又人知晓。以幽冥河水浇灌的墨幽花。一旦遇到遭遇迷离花香。便是一剂效用甚强的催眠散。
眼下。虽有风过。吹淡了墨幽花香。可离凤梧血液中的迷离花却依旧嗅到了这股幽淡之香。不过转瞬便已将她带入深度睡眠中。
眼见离凤梧在花香的安抚下。睡的踏实。她便赶忙出了内室。往凤仪殿外走去。
紫云才走。榻间的人儿却蓦然睁开了眼眸。只是眼神暗沉无光。不过片刻便又再次阖上。
等她重新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两株高大繁茂的梧桐树。树下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袍男子。银白色的发丝松松绑在肩后。他背对着她而站。却仿佛身后也长了眼睛一般。
几乎是在她睁眼的那一瞬。便听得他清朗如风的声音说道:“凤儿看來很是思念为夫。对么。”
离凤梧正觉诧异。未及细想他话里含义时。他已飞身而來。她心里莫名的紧张。想要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
他早已在她还未行动时。已将她紧紧抱住。
他身上带着幽冷的香气。就这么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随着呼吸有微凉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让她浆糊一般的脑子顿然清明许多。
☆、第一百四十一回 梦境坍塌
离凤梧抬起手來。想要将他往后推一推。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别动。别出声。有人想闯凤儿梦境……”
离凤梧听得迷迷糊糊。却见他突然松开了自己。修长手指划过她的灵脉。顷刻间往日一切便一一浮于脑海。
不等她说话。他已拂袖划出一道银色光影。光影扫过不远处的梧桐树时。树叶唰唰作响。随后听得一声闷哼。一切随即恢复平静。
“凤儿。可是适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如何会在短短三个时辰之内。接连陷入沉睡。”
说话之人正是以追魂术将离凤梧的魂魄带入这梦境之人。冥君司卿然。
冥君虽是引她入梦者。可却非让她入睡之人。
如今想來。似乎有人故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