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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此事你等虽然有看守不利之罪。却也已尽力修补。至于人间之事。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残月。与你们。并不相干。”司卿然抬眸看着远处皑皑白雪包裹的丰域。思及近日之事。心下恨不能将残月与整个魔域都撕成碎片。
冥君虽未对石氏兄弟加以重责。可他们却深知有罪。俯身跪在地上。久久不敢起身。
直到司卿然亲自上前将石康扶起。道:“罢了。连孤都大意中计。险些命丧于残月之手。更莫说是你们了。若觉有罪。便更该尽忠职守。将功补过。”
石康此刻早已红了眼圈。而石毅三人亦闻言起身。缓缓点头。
“天界君后之死未有定论。如今我幽冥国中动荡。又四下都是魔界之人。为避人耳目。孤尚不便在幽冥露面。石毅。你且暗中传孤旨意。命四军统领随时候命。只等孤一声令下。便杀入丰域。定要将那些魔族统统斩杀。”
司卿然沉声吩咐。石毅恭敬应下后。便已隐了身形自去办差了。
余下三人。各自回到深渊入口守阵时。周遭早已洠в汹ぞ纳碛啊
只是空气中。尚有若有似无的冷香存留。
与此同时。忘川河中摆渡的冥使远远的便看清了神君孟洛的身影。将渡船摇晃着摆到了神君的跟前。恭敬的施礼道:“神君有礼。小的在此久候神君多时了。”
孟洛面无表情。瞥了一眼跟前的摆渡冥使。道:“你倒有心。还专门在此候着本君。”
原來。先前受宿迁之命摆渡送孟洛渡河。往轮回道的冥使正是眼前这位。
可他眼下见了孟洛身旁只有一位身着铠甲的阔脸男子。神色萎靡的紧。似乎受伤不轻。
正想出言关切几句。却被孟洛一把扣住了脖颈。厉声喝道:“说。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在此候着本君。别说是奉宿迁之命。哼。他是你们幽冥新任的君主。可他与本君同往轮回道。如今却并未与本君一起回來。你竟连丝毫都不在意。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冥使常年摆渡忘川河。虽日日有彼岸花为食。却难免受河中怨气所侵。如今自是身形削瘦与幽魂无异。再加上他这等殷情。也难怪孟洛会起疑心。
“咳……咳……神君。息怒……”他本就行若枯槁。眼下被孟洛制住。痛苦异常。自然越加显得面目可怖。说话亦是断断续续。声若残钟。“小的……小的有事回禀。”
孟洛闻言。这才见他重重扔在了摆渡船上。
他瘫在船上。半晌才缓过气來。颤声道:“小的尉迟秦。乃昔日冥君司雨寒的幽冥长使。曾随君上出生入死。征战魔域。只是。后來君上战死。小的心念俱焚。自请离开丰域。成了这忘川河中的摆渡人。”
听到此处。孟洛神色终是微微一怔。袖袍一拂。他瘦弱不堪的身子这才站了起來。
“你既是冥君的长使。如今怎会为宿迁所用。难道你不知道他是魔界中人。”
面对孟洛的质问。尉迟秦却只是微微摇首。“小的惶恐。早已离开丰域多年。自成为摆渡人起。身子骨亦一日不日一日。”说到这里。却是一顿。忽然抬眸看着孟洛。道:“还请神君念在以往天界与冥界交好的情份上。施以援手。救救我家君上。”
孟洛面色微沉。至此才知冥君司卿然竟被残月所害。又被宿迁暗中困进了离魂渊底。
幸而这忘川河是去往离魂渊的必经之路。当日宿迁虽刻意将冥君身形隐去。以查看离魂渊阵眼情况为由前往。却终是被尉迟秦察觉有异。
可当时幽冥国内纷乱不堪。他早已分不清敌友。辨不清神魔。只得守在这忘川河中。冥思苦想。如何才能将冥君救出。
不想。今日神君孟洛却亲自前來。他适才眼睁睁看着宿迁被孟洛一把拂进了轮回道深处。迟迟未曾出來。便已断定那宿迁必然重伤。
这才敢守在河畔。伺机求救。
却不知司卿然此间早已从离魂渊底脱困。待孟洛与他赶到时。守阵的幽冥使们却对冥君的去向讳莫如深。令好意前來搭救的孟洛略觉尴尬。
孟洛性情冷漠。见那些冥使只字不提。亦不愿再开口多问。只是想起前时自己在天刑司祭出的追缉符居然毫无效用。心里对那魔君残月有多了几分顾忌。
因此。脸色愈发清冷。一旁躬腰候着的尉迟秦亦深感歉意。因他累神君白走一遭。面上自然是过意不去。连忙摇起船桨。朝忘川河对岸靠了过去。
待送走孟洛与莫长青后。尉迟秦嘴角方才露出一抹沉沉笑意。心里实为冥君脱困欣喜不已。只盼着冥君此去能结束国中纷乱局面。使幽冥与天界重修旧好。
☆、第一百四十七回 青云妙境
天界。青云妙境。
这一处妙境本是天君修行圣地。亦是天界禁地。
除却天君。无人敢靠近这圣地百丈之内。
说是青云妙境。却并非是虚幻之境。而是一座隐在云海深处的仙山。山高万万丈。有流云飞瀑倾泻而下。仙雾重重之中有几间古朴房舍隐约闪现。
仔细端看。可见那房舍外的石桌旁。有一抹素白身影正扶额垂目。似在沉睡。
自离凤梧与司卿然双双逃离浮摇花海至今。已有月余。
天君步风傲闭关青云妙境。也已整整二十七个日夜。
这期间。外界所发生之事。虽无人敢入这妙境中回禀。却无一可瞒过他的耳目。
只因早在百万年前天地初开之时。他便已是这天地万物之主。
原本。六界之事。但凡是他想要探寻的。绝不会有所遗漏。
可自从这世间有了魔君。有了残月。一切都慢慢不再为他所控。
那日。神君孟洛将重伤的莫长青带回天界后。只交代药仙仔细看顾。不等众仙问及冥界近况。便已飞身來到这青云妙境外。想要求见天君。求一方御魔制敌良策。
虽数万年來。与魔界之战。天界从未败过。
可在孟洛看來。残月已然是今非昔比。大不一样了。
两千年前的那一战。他虽未亲历。却从那染红了承天门的仙骨中看清了一切。
只怕这天地之间。能真正与残月匹敌者。只有天君。
孟洛身影尚在百丈之外。已听得天际传來一声厉喝:“天界禁地。何人擅闯。”
话音才落。便见前方漫天金光浮现。刺目光芒中走出一人。正是适才厉喝之人。亦是这青云妙境结界的守护神将。云习。
云习奉天君之命。守护结界封印。已有数万年之久。
孟洛见是云习。连忙收住脚步。朝着青云妙境方向长身一拜。而后才又起身微微拱手。道:“将军有礼。本君有要事求见君上。还请将军放行。”
云习这才看清來人。抬手回礼。而后道:“神君明知此行无果。又何苦为难小将。还是请回吧。”
明知孟洛地位尊崇。但云习却依旧丝毫不留情面。直言拒绝。
只因这云习虽只是小小守将。但守护的却非是寻常之处。青云妙境不仅是天君平日修行之地。更是当年母神孕育天君之地。
步风傲生于青云妙境中。亦在青云妙境中成长为天地之主。
步风傲能从千万神将之中挑选出云习。自然是他有旁人不可及之处。
是以。孟洛被拒。亦是预料之中。只是如今魔君出世。冥君又不知所踪。着实令人忧心。他只盼着天君能早一刻出关。避免两千年的惨剧再次上演。
可云习不肯放行。他亦不能再往前行。只得原地停驻。撇眸望了一眼前方云海。眸色微微一沉。旋即拂袖而去。
孟洛走后。云习身形随之隐去。云海之中再看不出一丝不同。
只是原本清静安宁的青云妙境。却在骤然之间流云散尽。飞瀑干涸。那几间看似古朴素雅的房舍转瞬间便化作虚无。
而石桌旁扶额沉睡的素白身影。亦是眉宇紧锁。面色沉沉。看似深陷梦靥。痛苦非常。
“走开。统统给孤走开。走……”
只在他宽袖乱拂之际。石桌旁却凭空多了一个锦衣女子。那女子眉眼与离凤梧极为神似。可仔细一看。却又与她很不相同。
女子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倒像是个木偶一般。
良久。他终于睁开了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却只诧异刹那。便立即换了一副冰冷的脸孔。拂袖一挥。那女子竟似烟雾一般。消散无形。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
说话的人正是一直在这青云妙境闭关静修的天君步风傲。他一袭白袍。长身而立。全然洠в辛耸什旁谒沃械木钟胛薮搿
他话音才落。便听得一声邪魅至极的笑声幽幽传來。可这妙境之中依旧只有他一人而已。
“要怎样才肯罢休。哈哈。步风傲。到了今日。你还非要与我装傻吗。这天地间除了你。还会有谁知我所想。知我所需。你明知我要的是什么。只是你却舍不得放手给我罢了。”
步风傲神色突变。原本素白的衣袍转瞬竟成了血一般的红。就连清俊冷漠的面孔也渐渐变得邪魅。袍角处的红莲花朵朵盛放。妖艳惑人。
“你以为躲在这青云妙境中苦修。就能克制住内心的邪念。就能断了你我之间的联系。哼。若这一招管用。你当日又何需利用司雨寒的勾魂刃将我引入玉虚山底的火狱之中。”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來。轻轻一拂。先前消失的几间房舍又重新显现出來。
只是这一回。房舍中却有一个红衣女子漫步而出。那女子未施粉黛。青丝如瀑散在腰际。鬓角别了一朵泛白的凤羽花。此间正抬手轻轻触过耳际碎发。微垂的眉目。有魅人的风情流出。令人移不开目光。
“凝儿。是你吗。凝儿……”
他定定的看着她。红衣转瞬褪尽。依旧是那个一身白袍的天君步风傲。他挪步上前。神色茫然却又带着隐不住的哀伤。
僵在半空的手。却在就要触到她的那一刻被无情拂开了。
“凝儿。你还记得凝儿。你可知道。凝儿临终之时记挂的人。却并非是你。哈哈……”
“是你。是你杀了她。凝儿……”步风傲的脸扭曲不堪。眸底有泪光闪烁。“你为何要这样。为何。她曾为你与神凤族断绝关系。甚至设计接近于我。诱我动情。只为助你盗取我的无极扇……你怎么舍得。怎么忍心。”
语毕。泪水终是顺着他无暇清俊的脸庞无声滑落。
突然。周围变得出奇的安静。仿佛先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靥。突然闯入这青云妙境中的人已随风消散。
可不过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