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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麟应声答道:“锋芒极利,炉火纯青,老前辈此剑是天上神物,人间罕睹!”
白衣驼翁翁务远还剑人鞘,不住反复摩挲,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凄然神色!
摩挲片刻以后,好似下了什么莫大决心般的,毅然把那柄“朱虹剑”,连鞘递向傅天麟道:“我以这柄人间罕睹的武林五大名剑之尊,换你的朱痕铁剑!总不算是强夺后辈之物了吧?”
紫笛青骡贾伊人几乎疑心自己听错,这位白衣驼翁翁务远竟肯拿名震武林的第一仙兵,换取义兄傅天麟一柄平平凡凡的朱痕铁剑!
虽然由于不少江湖豪强,纷纷蓄意攘夺,可以断定这柄朱痕铁剑,必有特殊价值!
但自己适才曾经细察全剑,既非中空藏宝,又系凡铁,傅天麟只一点头,以白衣驼翁这等身份之人,即难反悔,一柄常人梦寐难求,足以傲世的武林奇珍,岂不唾手可得?
但博天麟却出人意外的,把头一抬,双目炯炯神光,注定白衣驼翁翁务远脸上,毫无怯色地朗然答道:“老前辈神剑虽是罕世奇珍,但傅天麟爱惜先师遗物,不愿相换!”
这几句话,听得紫笛青骡贾伊人先是一惊,继而一惜,终于对义兄傅天麟的风骨品格,佩服到了极处!
白衣驼翁翁务远更是被这个意想不到的硬钉子,碰得几乎连手都缩不回来,目光满含诧色,向傅天麟又复沉声问道:“这种机缘,真可说得上是百年罕遇,没世难寻!你若轻易错过,不后悔吗?”
傅天麟傲然卓立,轩眉抗声答道:“武林中讲究的是不轻然诺,一言九鼎!傅天麟尚知自爱,决不是反复无常之辈!”
白衣驼翁在武林中何等身份?何等威望?真被傅天麟僵得按捺不住,胸头无名之火,立即高腾,怒啸一声,震得四山“嗡嗡”回响,周围枝叶乱落,萧萧须发,“呼”地劲直齐飘,双目精芒暴射,更如冷电一般,神态威猛得慑人已极!
紫笛青骡贾伊人见情势不妙,悄悄往傅天麟身边靠了两步,准备白衣驼翁万一真下毒手之时,也只有拼命相搏,合力抵御!
傅天麟丝毫未因面前这位武林奇人的盛怒所惊,依旧岳峙渊亭,岸然卓立,目光并不避开对方,脸上反而浮起一丝傲然微笑!
白衣驼翁翁务远见傅天说不为自己的威势所慑,目光微转,须发缓缓垂落,长叹一声说道:“我老驼子纵横数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向人低头,你如答应换剑,我再教你一套向来秘不传人的‘九宫神剑’!”
“九官神剑”是白衣驼翁翁务远威震武林的绝顶剑术,几与傅天麟师门的“六六天罡剑法”,有异曲同功之妙!
紫笛青骡贾伊人听这位武林圣杰,居然自动愿以一柄武林第一名剑,再加上一套罕世绝学,换取盟兄看不出丝毫异处,极为寻常的朱痕铁剑,不由目光斜睨傅天麟,示意他不要把这旷代奇缘,轻轻错过!
但博天麟恍如未见,依旧剑眉双挑,岸然答道:
“老前辈盛意云情,傅天麟只有心领!因这朱痕铁剑,是师门遗物,不能见利弃之,而傅天麟承先师罗浮老人耳提面命,亦不敢私自再学他派绝艺!”
白衣驼翁翁务远,真想不到傅天麟这样一个年轻后辈,居然不为自己的威势所夺,不为绝艺神兵的厚利所诱,而再度对换剑之议,加以拒绝!
这回白衣驼翁倒并未现出怒容,只狠狠盯了博天麟几眼,点头说道:“我老驼子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有骨气的年轻人,你既坚持不肯,凭老驼子这点身份名头,也不好意思恃强硬夺,只好将来再说!但老驼子要问你一句,前途极可能险阻重重,不少魑魅魍魉,全在觊觎这柄朱痕铁剑,我不下手,别人定会下手,你究竟得了罗浮山香雪岭边老头的多少真传?对这柄剑,有把握保得住吗?”
傅天麟轩眉答道:“多承翁老前辈指教,但傅天麟闯荡江湖,只仗的是一颗侠胆,一片仁心,顾不得什么艰难险阻!这柄朱痕铁剑,傅天麟倘遇知己之交,也许会双手奉赠,至于若有人恃技逞威,硬加抢夺,则除非把我肉磨血水,骨化飞灰,万难办到!”
白衣驼翁翁务远一阵震天长笑,笑完说道:“志气是真有志气,但就凭你们这点微末技能与经验见识,哪里斗得过毒辣无边的江湖险恶?老驼子有点怪癖,我既然得不到这柄朱痕铁剑,也不愿意你轻易被旁人夺去,且送你一样东西,只要不遇上域外三凶,便足可助你逃脱几次大难!”
话完,蓦地一声龙吟长啸,连人带剑,化成朱青白交辉的三色精虹,自月光下冲天飞起四丈有余。
回手向二人抛落一枚似珠非珠,似球非球之物,身形便在悬崖绝壁的草树之间,飘飘而逝。
紫笛青骡贾伊人,伸手一接白衣驼翁翁务远抛落的那枚似珠非珠,似球非球之物,竟感劲力奇强,足下拿桩不稳,硬被震退了两步!
展开手掌看时,却是一枚比人拳略小的白骨骷髅,不知何物所制?竟与真的死人头颅,一般无二!
紫笛青骡贾伊人江湖经验较丰,知道这枚骷髅头骨,必有大用!
恐怕傅天麟性傲不收,遂特地亲手替他装在行囊之内!
傅天麟不忍拂逆盟弟一番情意,遂等贾伊人装好以后,含笑说道:“我们自红叶坪萍水论交,并蒙贤弟相送至此,已约百里,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况贤弟尚有要事赶往赣南,还是暂且分袂,订个后会之约吧!”
贾伊人与傅天群,定盟虽仅半夜,但因气味相投,感情深得已如十年交契,眼圈红润,珠泪莹然地凄声答道:“麟哥哥,我奉命赶赴赣南,倘若到迟一步,有位武林奇侠,便恐将为宵小暗算,所以只能倚仗青骡脚程,抽暇送你百里,我赣南之事,最多三五日间即了,办完尚须回转黄山复命,麟哥哥,你半月以后,到黄山清凉台上找我好吗?”
说完,见傅天麟业已点头,遂好似不胜伤感的,自青骡背上,取下傅天麟行囊,飘身上骑,丝缰微领,便欲驰去!
傅天麟也是暗觉怆然,忽地心头一动,高声叫道:“贤弟慢走!”
贾伊人业已驰出丈许,听傅天麟一叫,勒转丝缰,带着满面泪痕问道:“麟哥哥,你叫我要说什吗?”
傅天麟见贾伊人就这驰出数步,便已满脸泪痕,如今不仅语音呜咽,神情也凄楚之极!
不由暗想这位盟弟,吓走浙西三煞,拒绝琵琶玉女示爱,以及力挫黄衣真人通元恶道之际,何等豪气英风?但现在情感怎又这般脆弱?
自己何尝不在惜别伤离?然因半月以后,即可重逢,也不过眼眶微湿而已!
他一面暗笑这位盟弟带点娘娘腔,一面也着实为贾伊人的真情所感,慨然自腰间解下那柄朱痕铁剑,双手捧向贾伊人说道:“这柄朱痕铁剑,经贤弟与我再三观察,虽不曾看出有甚异处,但由于白衣驼翁翁务远,肯用武林第一名剑,并加授他成名绝学‘九宫神剑’相换,以及一干江湖豪强的觊觎攘夺,显见必有其极不平凡之处,不过尚未发现而已!我们一盟在地,傅天麟痴长为兄,因身边别无长物,敬将这柄朱痕铁剑,赠与贤弟!”
贾伊人真想不到傅天麟为了这柄朱痕铁剑,对白衣驼翁威武不屈,厚诱不移,如今却会慨然脱手相赠自己?
本来不拟接受,但忽然念头一动,想起傅天麟无此剑在身,前途定然要减去不少凶险!
而自己回转黄山复命之时,更可向恩师叩明这柄朱痕铁剑的价值何在,然后再还给傅天麟,岂不是好?
主意打定,一面接过朱痕铁剑,一面自凄然神态之内,浮起满脸感激之色答道:“不管这柄朱痕铁剑的价值如何,既是麟哥哥恩师遗物,小弟万不敢收,但麟哥哥如此盛情,又不可却!这样好了,我们暂时交换兵刃,俾可睹物思人,聊解这半月之间的相思苦况!等到黄山清凉台重会之时,再彼此换还,麟哥哥接住我的紫竹短笛!”
说完,也不管傅天麟同意与否,便把手中紫竹短笛,凌空抛过,丝缰微领,那头矫健青骡,立时四蹄如飞,绝尘而驰!
傅天麟接笛在手,青骡业已驰出十丈,但到了一个岭角转弯之处,贾伊人却又停蹄回身,遥向傅天麟挥手惜别!
傅天麟虽不似贾伊人那等泪流满面,但新交盟弟,也怎忍遂尔分袂?两人就这样的遥隔十丈,痴痴凝注!
最后还是傅天麟恐怕误了贾伊人的赣南之事,才硬起心肠,转身而行,但谁知就因为这互相惜别,依依不舍的片刻耽延,便令一位武林奇侠,泉台饮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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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涵因与仁心国手赛华佗白元章、孤云道人、洞庭钓民长白酒徒等好友,五年一聚的时日又到,这次并系自己轮作主人,遂兴冲冲地,把所居九连山摩云壁下的几间茅屋,整理干净,温习温习近年所练的“天马行空”绝顶轻功,准备到时联欢献技!
流光荏苒,转瞬便是八月十三,彭涵因每次约会,均是中秋前一日,明夜好友即来,其中长白酒徒熊大年,嗜酒如命,酒量又豪,特地掘出了窑藏多年的五坛自酿陈酒,并猎来几只樟鹿野雉,略加熏炙烧烤!
这位万博书生,把诸事安排就绪以后,独坐窗前,引酒自酌,见那似圆尚未全圆的皓月,已到中天,澄澈清光,照得远近山林,景物如画。
暗想此时已近午夜,只等这皓月西落,旭日再升,几位知交好友,便将陆续来到,畅叙睽股违五载的别绪离情,同作竟日之聚,自己所练的“天马行空”身法,不知可否在此会之中出奇制胜?
武林人物,头颅可掷,热血能流,就是这点名心难淡!万博书生彭涵正在暗自计划明日互相献技之事。
突然听得摩云壁前的一丛茂竹之后,响起了极为凄凉哀怨的一缕萧声!
九连山摩云壁左近,并非绝险,骚人雅客,月夜吹萧,更不是什么稀罕之事,所以万博书生彭涵,虽觉萧声掩抑,哀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