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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by柏林仪式-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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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纤颀苍白的颈上若有若无地寒意自逆水寒剑的薄锋漫溢而出。戚少商胸膛剧烈的起伏,内力已然耗空,执剑的臂膀却笔直嵬然。
                  “惜朝。”戚少商郁抑道:“现在你若要回头还来得及。同我并肩将这些金贼赶出太原!”
                  顾惜朝抿紧的薄唇上失了血色。突然展颜一笑,顾惜朝全不避让就让颀颈贴着剑锋,向戚少商走近一步,二人间不过咫尺。切金裂铁的薄刃立刻将肌肤划出一道细长的伤口,浓重的殷红争先恐后溢出。
                  “粘罕将锐军尽数嘱托于我。我岂可背信弃义?”微仰脸庞,顾惜朝笑道:“戚大当家不是最恨背信弃义的人么。”
                  忽见金兵持刀杀过来,戚少商一捉顾惜朝衣襟将他拉过,挥剑将那金人砍得不知是残是亡。
                  “顾惜朝!”戚少商狠力用唇齿蹂躏着个爱憎横纵的名字:“你真做了叛国丧师的人!?”
                  顾惜朝蹙眉浅笑,只是回看着戚少商墨色的眼瞳。

                  猝然顾惜朝神色一变。挥手狠力将照面的戚少商推开。
                  右肩被刀刃砍入了骨中。失血立刻染透青衫的右袖。

                  戚少商回神用逆水寒削飞了那背后偷袭的金人项上人头。
                  “惜朝……惜朝……”声音无可抑制地颤抖慌乱。
                  戚少商扔了剑抱住疼得发怔的顾惜朝。
                  “惜朝!”
                  面色如纸。顾惜朝眩晕到站立不住。戚少商拥着他自己也踉跄了几步。二人终一起跪倒在地上。
                  “戚少商……我们一起去漠北。那里的天很高,很蓝。上面始终有鹰在飞。无拘无束。”
                  顾惜朝冷汗湿了脸颊,左手紧捉住戚少商滚烫的右手。
                  戚少商只是用力的点头。
                  猛觉得背后一阵麻痹。接着便湿热起来。戚少商挣脱顾惜朝的手,拾起逆水寒反手将又一个偷袭的金人刺穿。
                  “若我去不了漠北,你就真的将我天葬给鹰吃了。”戚少商的脸庞离自己很近,如往常温煦地笑,笑里有着不舍的痛。
                  转身入杀阵。
                  狠力冲杀的戚少商真犹如一头激怒的白狮。白衣上的血色渐渐驳杂,红得发紫,紫得再染了红便晕染成了浓黑。

                  顾惜朝力不胜支地倒下。压到了伤口便立刻又一滩血晕在了身下的沙石地上。转头看着天上空洞的蓝,耳边的刀剑声和以命相搏的叫喊突然不再令人焦躁地失音——。
                  四下空寂。




                 

                  踏莎行第20章

                  =

                  21 背云冲石,助沧海之澜;溟中蕴流,发暗潮之涌'上'

                  “三爷是来寻你回去,不是来打架的!”
                  追命踢翻了几个围攻上来的金人,转头向挥枪冲杀的赫连春水喊。
                  “就委屈三爷助我了!”赫连春水笑得朗声回得毫不客气。 
                  金人缠斗不已,虽为信安中下兵力,却不输那一股洒血沙场的无畏。眼见金兵死伤过半有盈,却像零散的水草缠住脚,追命心念太原危急,道:“我们切不可让这些草包缠下去!”
                  赫连无语着挥枪。
                  太原一方,有红泪,恐也是在阵前拼杀了。信安一方战事告急。
                  赫连春水。你该如何抉择……
                  亮银枪飞取了一颗头颅。血弧溅得追命白衣上一虬腥艳的血梅。
                  追命震看着无头的身躯扑倒在地,死的气味一瞬不失地切实,历历入目。
                  “小妖!”回神的追命急唤道:“太原危急!”

                  ——“兵家之救,远水不解近渴,切忌不可舍近求远。不然远近尽失。”
                  赫连春水蓦然忆起顾惜朝与自己谈论行军布阵时的话。

                  “赫连春水!你还在磨蹭什么!”远处伴着马蹄疾踏的爆喝,穆鸠平持着那柄黑色长枪奔来,脸上糊着血污:“信安告急!你却在和这些个虾兵蟹将纠缠!是何居心!!”
                  赫连春水不语,长眉纠簇。
                  穆鸠平狠狠地合咬了牙,入杀阵里长枪再染血。
                  追命怔怔看着这无言间的杀戮——瞳底都是从肌体里流淌出的血,那些因为恐惧和仇恨扭曲的肉体在拼杀撞击中失了所谓人的灵性,像兽类般原始地狂怒厮搏。
                  赫连冷峻的脸颊上是抹散的血污,枪出扶风扬起的白色战袍上血色横斓像死神的枯指蘸了血肆意地涂抹。桀狂而冷酷——那不是他熟悉的赫连。
                  追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喉咙里强烈跃动的声音——他想喊出些什么,但声音仿佛被抽离。
                  然后,是腰间悚然地湿热,身体里感到尖锐的冷和利器刺杀时的撞击,几乎一个趔趄——那是金铁的温度。追命不及看清袭击自己的人,便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哽在喉间压抑着的声音,白靴划出一道愤怒的光弧,将一具躯体踢开数丈。
                  声音是清朗嘶竭的。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岩羚被猎人屠捕时绝望而愤怒地鸣叫。
                  外衣沁出血晕,白色在红色的迅速蚕食下是一片缓缓扩散措手不及的凄艳。
                  “追命!”赫连春水转辔横枪,挑开缠杀的金人迫到追命前。翻身下马撕裂了红泪手缀的长袍紧紧缠在追命腰上。
                  “三爷被暗算了,不妨事!!”追命笑得轻怡,有些艰难地深深呼吸了一口,血随着胸膛的起伏越发嚣涌。
                  “小妖,息大娘还在太原,你自己拿捏该去太原还是信安!”追命仍旧喋喋絮絮。
                  “且住嘴。”赫连春水抬头间眼神却不似言语狠厉。
                  “嘶……你轻点!~~想谋杀朝廷官员么?”追命皱眉吁声道。
                    
                  戚少商被几个骁勇的猛安紧围而攻。
                  身上的白衣已经失了本色,红黑一片。
                  果然是皎皎者易污。顾惜朝强撑起身簇眉笑着,呼吸间右肩的伤口如万蚁啃噬一般。
                  逆水寒切裂了猛安身上的硬甲,而戚少商的身上结结实实挨上的是流血的刀伤。四人围齐,两人急攻戚少商左右,出刀都险抢下胁,而左右后侧畔二人专突刺背心。若有不慎,任何刺在身上的刀便能让他一败涂地,束手待毙。
                  顾惜朝神色猛变。
                  其一猛安悄然在疾厉不暇的拼杀间悄然将刀自右手换到左手。
                  戚少商掌控了围笼战的主动,用剑的疏稠间调整着空隙,为突围默默准备。剑路封前便回转敌后,格开后方的袭击便返洽到前方。看是无一疏漏,却难防暗算。
                  换刀的猛安暗摸出一枚带着长刺的铁蒺藜,尖针泛着异样的幽蓝。
                  戚少商浑然不觉。

                  暗蓝的刺指向戚少商,森冷突去。猛安的毒手隐在左手挥刀如流之后。
                  温热的血喷溅得戚少商半颊厉鬼般可怖。一只血肉模糊的手齐腕而坠。混杂欲聋的喊杀声里是一阵清厉的风啸声。
                  逆水寒的剑身微微一震,铿声只若云钟的鸣脆——顾惜朝峻着面孔冷冷站立在太原的杀场里。小斧借了碰撞逆水寒之力,旋回到主人身边,安然卧在顾惜朝微扬的左手,仿佛睡婴全不曾涉乱过。
                  断手中握着的刺蒺藜滚落在地,幽蓝的刺尖蒙上了一层沙灰。

                  “叛徒!”短腕的猛安血红了眼,扼住流血的残肢用金语吼道。
                  顾惜朝抿唇挑着眉,微微低了颏,眼中是异样的流彩,仿佛刚才听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叛徒。”顾惜朝甩了甩神哭小斧上的血迹:“我何时要效忠过谁!? 我从来只为了自己。”
                  “戚少商。我不是救你。”顾惜朝凝看着血光中矫立的九现神龙:“我容不得别人杀你。要杀你的,从来只能是我。以前是,现在还作数。”
                  戚少商只漠着颜色深看了顾惜朝一眼,突然扬起唇微然一笑:“我明白。我待你来杀我,但绝非此时。”

                  息红泪的一双亮痕似的颀剑上凝涟着殷绯,双剑相配相执影光四翻带着飞洒成细弧的血线。

                  甩开散乱的几缕长发,息红泪隔着被长风扬起的稀薄沙雾,望着远处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向背而立的二人似有一种旁人介入不得的默契。不动形色中,戚少商的剑和顾惜朝的小斧在自防时却已然为对方隐约间解了围。
                  蓦然息红泪笑得伤感——这二人曾在生死间相杀过,而眼目前这二人却在生死间联起斩不断的缘。
                  道患难见真,而此二人曾不过是惺惺相惜的敌人。
                  曾几何时,他们并肩一起行事已然成了空气般自然的存在。
                  这或许就是江湖之大过人怨——所有的事被时间涤荡后不会也不能一成不变。息红泪慨然,转身同众赫家军刃向金人。

                  “你早知我要杀你。”顾惜朝足下点顿进退,轻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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