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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锦抽抽额角,先跟他们声明路上一定要听话,去到地方后不要乱跑等等,各种注意事项说了一大堆。
孩子们乖乖点头,然而还没到村口就已经纠集了一群小伙伴,大大小小的几十人,热热闹闹地跟在荣锦和陈向阳后面,都是去看戏的。
有这么多人,荣锦索性就叫了一辆牛车,让大家都坐上去,在晃晃悠悠叽叽喳喳中到了目的地。
他们到时,戏台子上已经开始唱了,咿咿呀呀的不认真听的话其实都听不懂唱的什么,不过喝彩的人很多,想必唱的不错。
戏台子下坐了好多人,男女老少大人小孩都有,大多是自带小板凳,看得乐乐呵呵,还有人直接站在边上看的入迷。
戏台子下是木头搭成的空间,里头有各种卖小吃的小贩,去买的人不少,买点零嘴一边吃一边看戏,特别悠哉。
李荷花一下车就拉上李桂花直冲戏台子下面,李长海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追着跑,看得荣锦莫名其妙,等追上去时,那三个家伙正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看人家卖糖稀的给他们缠糖稀弄来吃。
“你想不想尝一下?”荣锦好奇地看了片刻,转头问身边的小伙伴。
陈向阳瞥了她一眼,上去叫了一份,顺便把前头三个孩子的钱也给付了。
孩子们一阵欢呼,然后就用多余的这份钱去买棉花糖,荣锦就在这边给他们等着糖稀出锅,不到片刻,三个小家伙就举着像云朵一样的棉花糖回来了,一个个开心的蹦跶着。
“姐,给你俩吃!”李桂花很有良心地将最大的那一颗棉花糖献给了大佬。
荣锦瞅了一眼那颗膨松绵软一看就很好吃的棉花糖,面上矜持地点点头,手上很诚实地接了过去,顺便鼓励性地拍了拍妹纸的狗头。
这时候,糖稀也做好了,小贩将其调成了诱人的暗红色,缠到干净的小木棒上,一头用卫生纸包好,方便拿着吃。
稍后,荣锦一手棉花糖一手糖稀,在周围小孩子们羡慕眼馋的目光中从戏台子底下走出来,感觉如同一个人生赢家。
棉花糖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其实咬了口感觉也就甜滋滋的吧,毕竟是白糖做的,没添加其他添加剂的情况下,做出来也就是白糖的味道,不可能就变成白云的味儿了。
“尝一下?”荣锦将缺了一口的椭圆形棉花糖举到小伙伴面前,眼含期待。
陈向阳果然没让她失望,直接拿走了,在荣锦笑嘻嘻地吃糖稀棒时,他就着棉花糖上的缺口一口一口地吃起来,嘴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跟在两人身后的小尾巴李桂花瞧见了这一幕,左看看右看看,感觉自己被塞了一碗狗粮,还是带着糖稀味儿的,甜的腻人有木有。
零嘴买了后就是到戏台子前去台上唱的是啥了,看戏这种事,完全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荣锦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表示啥也没听懂,满耳朵的呜呜啦啦咿咿呀呀,欣赏不来。
对于乡下的台子戏而言,大人去看个热闹,小孩去凑个热闹,简单来说就是花钱去的,买买买吃吃吃,晌午饭都不用管,光是零嘴都把肚子填饱了。
所以虽然带来了一群人,但是到了中午,荣锦只拉着自家的几个去找吃食,其他的没多管,反正他们不会饿着自己就是,手里头都有零花钱。
戏台子另一边有人摆摊卖小馄饨,热腾腾的虾皮汤搭配小巧如玉的馄饨包,洒上葱花和芫荽,色香味俱全,一碗下去还想喝第二碗。
荣锦见到就相中了,上去占住小贩一张桌子,兄弟姐妹几个都坐下喝碗热汤,顺便歇歇脚。
“呼呼,好吃好吃——”李荷花捧着陶瓷碗埋头就是干,都不嫌烫嘴,不到片刻就扒下去了一大半,直呼味道好。
“荷花姐,你吃啥都说好,就没你不想吃的。”李桂花用勺子淑女地舀着小馄饨慢慢吃,不忘嘲笑一下吃货小堂姐。
李荷花唔唔啊啊地应付着,根本没听到她说的什么,像个小馋猫一般光顾着吃了。
双胞胎兄弟不甘落后,呼噜呼噜地跟妹妹比赛谁吃得快吃得多,不到一会儿,兄妹三个面前就摞了一摞吃干净的陶瓷碗。
荣锦四个大学生还好,尝一份暖和暖和身子就行了,又不指望它顶饱。
周围同样来看戏的人们看到这边吃的那么香,又正是晌午的饭时,肚子多少都饿了,买一碗馄饨尝尝也不错。
于是接下来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光顾馄饨摊,把桌子都占满了还不够,有的人直接端着碗站在边上就开吃了,更有人打包带走端到戏台子前头,一边看戏一边吃东西,香喷喷,美滋滋。
最后结账时,陈向阳想付钱被荣锦拦住,将账给付了,他们吃了那么多碗也就几块钱,便宜又实惠。
下午继续吃喝玩乐了半晌,直到戏台子落幕休息准备晚上的曲目,荣锦其实也没听清楚他们唱了什么,不过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晚上的戏份,荣锦是不打算再看了,待到太阳落山时,她把来时带的那群孩子都找齐,叫辆驴车一起完全无损地送回了村子。
“看戏看的咋样,唱的好不好听?”回到家,赵凤仙笑着迎上来问道。
小的几个当然说好了,叽叽喳喳地描述着看戏的过程,都干了啥吃了啥,说到最后只记着什么东西最好吃了,至于唱戏的都唱了啥戏?那谁知道啊,听不懂的说。
几个大的默不作声地看着弟弟妹妹在那儿蹦跶着卖萌,一边喝着钱春娥一早熬好的姜汤驱驱寒。
李婆子让王月琴就着蒸馒头的大锅烧了几锅热水,让他们全都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燥暖和的大棉袄围坐到堂屋的火炉边烤红薯。
“晚上不准备做饭啦,今儿个蒸的炸的随便吃啊,反正饿不着你们。”钱春娥端过来一簸箕的肉包子炸丸子麻叶糖糕,笑着说道。
孩子们一哄而上,一人抓了一个自己喜欢吃的就往嘴里塞,表示看戏那会儿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光了,肚子正空着呢,保证还能再吃上几个大肉包。
荣锦看着热腾腾刚出锅的新鲜吃食,也上去挑了一块糖糕,掰开分给陈向阳,让他吃外面的酥皮,她吃里面的糖心,真是又甜又香。
李桂花赶紧低头猛啃了几口肉馅,比起无形中甜腻腻的狗粮,她还是比较喜欢吃实实在在的大包子。
李婆子进来一趟拿明矾准备炸油条,看他们吃的欢,又去厨房准备了几个小菜,再端了一簸箕过来换上,让孩子们吃个过瘾。
荣锦朝外面瞅了一眼,见天还早着就没阻止,反正有足够的时间消化,吃多了也没事,大不了吃完撵他们去外面玩一会儿再回来睡觉。
李老头爷几个忙完了外头的事进家门时,厨房那头油条炸出来了,扑鼻的豆油香弥漫了整个小院,混合着肉味儿,光闻一闻就忍不住流口水。
隔壁的二婶子又开始摔锅打碗了,劈里啪啦地闹腾个不停,在墙那边大声说些指桑骂槐的话,却不知道半个庄子都在看她的笑话。
从始至终,李婆子根本就没搭理过她,该忙啥还忙啥,该吃肉就吃肉,馋死那个抠门又眼馋的小气妯娌才好呢。
女人们的纠葛,男人们一般都不会管,李婆子也不让李老头他们插手。
骂就骂呗,只要没指名道姓,费的是对方的唾沫,她家又不会少块肉,甚至过的越来越好,气坏的到底是谁还用说吗。
李老头站在院里听了几句,没听到隔壁二弟出来管管他婆娘,摇头叹了叹气,随后被三个儿子叫回屋吃东西时就不再管那些破事了。
爷四个经过这么些年都习惯二婶子那张臭嘴了,很快就忘在脑后,笑呵呵地加入到孩子们吃包子糖糕的队伍中。
李婆子随后又把炸好的油条端上来两簸箕,他们在堂屋里大吃特吃,婆媳四个在厨房里蒸煮煎炸,吃的不亦乐乎,忙的热火朝天,连空气中都充满了年味儿。
欢乐中,荣锦耳朵动了动,听到大门口吱呀一声,不由扭头看去,瞧见开了一条缝的门板边露出一片衣角。
下一刻,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睛露出来,满带渴望地偷偷看向院里,正对上荣锦望过去的眼神,顿时被吓得一愣,嗖地又躲了回去。
“怎么了?”陈向阳发现荣锦的异常,停下给她夹菜的动作问道。
“大门口有个孩子在那儿,我去看看。”荣锦大概猜到是谁了,想到隔壁还在闹腾的鸡飞狗跳,起身准备将人带进来收留一会儿。
“我去吧,福娃妹妹你继续坐着吃。”李桃花擦了下嘴巴,迅速站起来走向门口,打开门后看到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小丫头。
屋里的其他人都奇怪地望过去,就看到李桃花领着一个穿着单薄冻得脸颊鼻头通红的十来岁小姑娘,瘦巴巴的惹人心疼。
“这不是春娇婶儿家的梅花姐姐吗?咋跑咱家来了。”李荷花看到带进来的人是隔壁的傻丫头李梅花,很是奇怪地说道。
李梅花自从傻了后被钱春娇看得很严实,一般都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以防她走丢或者被村里其他调皮孩子欺负。
他们虽然就在隔壁,但是几乎很少见到傻丫头人,只是偶尔隔着墙壁能听到傻丫头和她娘傻乎乎地说话,更多的是被二婶子趁儿子媳妇不在找茬按着打,那个哭喊的可怜劲,听得李老头他们摇头叹气。
现在村里生活好,看还有谁家作践闺女的,都当宝贝养着,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呢。
就是李梅花是个傻子,好好养着将来长大给她找个婆家嫁出去就好了,又不妨碍啥,也不知道二婶子咋想的,非得不是打就是骂,闹得全村人都鄙视李二叔爷俩是软蛋。
想到这些,李治国哥仨儿也禁不住摇头,看向李梅花的目光带着几分怜悯。
“看孩子冻的,来让她烤烤火吃点东西。”李婆子添了一张凳子,先给小丫头擦干净了手脸,然后按坐在那儿。
“梅花,你娘呢?”赵凤仙端了一碗姜汤过来,先让孩子喝了暖暖胃,顺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