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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今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请告诉我,
永远有多远?永远有多远?
永远是多少时间?永远有多长?永远是整个生命的坚持还是至死也不悔的爱恋?
永远,是不是只有到了生命灰飞烟灭的那刹那,才能知道这一生的“永远”是否已经到了尽头?
是不是,在活著的时候,永不可能拥有的一个“永远”?
不,我相信的永远是存在在鲜活的生命里的,就如同我相信爱是可为的、现实的、用言语、用心意、用鲜血淋漓的生命来证明的永远!
所以,从现在开始,用我的脚一步步走上这段“永远”,让生命和爱,在灰暗的旅途里告诉你:
永远,到底有多远?
楔子
这是昨天那个下过雨的凉爽的夜晚所做的一个梦,1:00睡觉,5:30醒来,却是那样清楚的记得那个梦。
7点坐上公车去上班,思考在摇晃的车里,用怎样的一句话作题呢?
“永远有多远?”作家铁凝的那篇篇名。
永远,倒底有多远?
永远有多远
“我永远都不会相信这种话!”
那么请告诉我,永远有多远?永远有多远?
从现在开始,用我的脚一步步走上这段“永远”……
永远,到底有多远?
(一)
已经是第二十八天了。
轻手轻脚从地上的被褥间爬起来,赶在人家使用洗手间之前快快解决问题,免得看那种脸色。
当哈欠着的女主人揉着一头乱如枯草的长发走出卧室时,我已经静悄悄穿好了衣服,叠好被褥,准备出门了。 “经常不吃早饭可不好哦!”被扯住了衣袖,虽然没化妆显得老了八岁,这个女人的眉与眼还有其自信的资本,迷朦着半张了眼睛撒娇也似的媚态是一个女人想吸引住男人的本能表情……
嗯……看了我那吸引女人的雄性荷尔蒙还没有枯竭……
——可是,如果这个女人是你目前衣食父母的女人,可就大大不妙了……
“贺一,你昨天找的有结果吗?”高中时候的同学,目前我白吃白住了二十八天的男人,第十八天觉得他的女人好象对我好过对他而开始变得阴阳怪气的村越平三,那声不悦而嘲讽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脱口而出的谎言:“有个公司今天要我今天去看看回音……那我先走了!”
扯着我衣袖的女人,村越的未婚妻迎美还是跟着我到了玄关,皆递给我公文包的时候俯近过来:
“贺一君中午记得到我公司来,今天午饭我做了香肠卷哦!”
敷衍的一笑,背后村越的声音已经从合起来的门板里传出来:
“饭!有时间发骚,还不赶快做饭!………………”
匆匆跑下楼梯,只为了避开那后面也许可能的脏话。
17岁高中毕业后,不顾父母的反对我来东京上了一所电器学校,两年后进了开办这所学校的著名游戏制作公司。因为在同期中表现优异,还被派往美国研习一年。前途未来一片光明之时却刹那间天翻地覆。
席卷亚洲的金融风暴,泡沫经济彻底幻灭,游戏界异军突起的对手公司在短短一年里将我的公司打的惨败。公司裁员50%,而我那年才22岁。
父母在我还想努力寻找公司的那年圣诞期间因为火灾而双双丧生。普通公务员的家庭,大部分收入拿去交了房屋贷款,剩下的少许为父母办了丧事。再回到东京,这世界上我突然变得一无所有。
借住在村越和他未婚妻的小小公寓里,已经第二十八天了。
太阳越升越高,漫无目的的奔波一上午,在渐至头顶的阳光里,我只能怔怔坐在街边长凳上发呆。
这种家家都在大裁员的不景气里,没有大学文凭,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只有对游戏的一腔热诚和一口流利的标准美语就连这,我的英语,连张资格证明都没有……
——难道我应该放弃掉我的标准?难道我只能告别这身最后一套象点样的西装,靠出卖劳力活下去?
没有吃早饭的空肚子叫的越来越响……身边三三两两休息的上班族已经开始吃着各自的午饭。现在的存款不足十万、口袋只剩一千零几的小钱和一张地铁月票的我,双脚已经踏向了迎美公司的方向。
她没骗我,做了好吃的香肠卷、煎蛋,还有温热过的味譄汤。我们坐在公司对面的街心公园里,想保持风度的我却在食物面前大口吞下饭菜……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迎美小姐是村越的未婚妻啊?”想起了她挽着我的手臂同同事告别时的得意洋洋和容光焕发,想起虽然现在很讨厌我但是还是在我最困难时候收留我的村越,我还是吞吐着问出了口。
“嗯……因为啊,贺一君让人没法不管啊!”她歪着头,用最可爱最精心的化妆对着我微笑:“照顾贺一君、能和贺一君说话、相处……这些都是让人非常非常快乐的事情哦!”
——哈!如果我去应聘的公司老板都是女的多好!自嘲的想笑,却不敢也不忍心在正施舍我的、正在做梦的女人面前这样笑出来。
她端起自己的饭盒来: “再喝一点,你今天早上没喝味譄汤就出门是没有好运气的!”
——木制的勺子上印着KITTY猫的图样,混合了已经半冷的味譄汤里的海带味、女人口红的甜腻、她口水的古怪味道的那勺味譄汤……
喝下后,变成了我一生的恶梦。
(二)
强烈自卑感和想找个地方吐的恶心,下午再也没有去任何公司碰壁的我游荡在越来越强烈的午后阳光里。人声嘈杂,新宿的街口,来来往往的时髦人群,所有一切金钱快要腐烂的味道……
唯一在招人的只有建筑工地的搬运工和酒吧的清洁工……
——啊,也许我可以当个清洁工吧?搬运工我这副纤瘦身材面试都过不了的……
极力的看了半天,昏乱又怔然懊恼的头脑和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清了地址。
拖动疲惫的腿……是这栋大厦的一层吧?
昏暗的停车场,前面应该是电梯吧?
只是本能的在往前走,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的一干二净……
“您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呢?吉边先生。”背阴面有个沉静的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丝我曾经最熟悉的MIDLY香烟甜美又辛辣的味道随风而来……
“政人先生能过来我的店的话,我愿意出年薪三千六百万。怎样,这是您现在薪水的一倍。”
三千……六百……万?!
这个数字震的我耳朵发疼……
——是我还在做梦吗?是我热的发昏了吗?举起手,拍拍左边耳朵——锐利的刺痛过后,我仍在那个阳光照射不到的停车场的阴影里,而那两个说话的人,已经注意地走了两步看到了我。
声音太大了吗?
刺目的背光里,一高一矮,高个子的男人将那半支MIDLY掐熄了,细长又漆黑的双瞳,针一般和着阳光在我脸上、身上流走…………
片刻后,他转头又对那个矮的中年人继续刚刚的话题:
“抱歉,吉边先生,我目前还不打算离开这家店。”
他们还说了什么我好象并没有听的很清楚,我的脑海里还是那几个天文数字在盘旋围绕……
年薪!年薪!三、三千六百万!年薪!
他反复打量了我多久?
这个精干冷漠却又说不出哪里浮现出请人接近、吸引人的气息的男人,又点上一支烟,开口对我说话了,教训的斥责的: “穿这样来应聘?!你当你是来坐公司写字楼的吗?我们出卖给客人的第一种东西就是外貌和风度!”
出卖?风度?
三千六百万?
连续缺氧的头脑嗡嗡直响,挣扎半天,嘴巴才张得开:“您、您是?”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长谷川政人。”被那双细长眼睛恶狠狠一瞪,我好象才有点清醒般的知道去四顾——一层,黑色大理石上金色的英文:LADY’S CLUB NAST
舞、舞、舞男?!
我的舌头好象已经结冰……
“不不、不对……我不是……我是来……我是……”
“先这样!”他看看腕表:深黑外壳的表面、闪烁的白金腕带,再次打量我全身上下一遍:
“新人,给你月薪五十万。考虑清楚就过来上班!”
光亮毕挺、最高级的意大利手工西装,俊朗刻骨吸引人的身体和脸孔,挺拔而自负大跨步向前走去的背影,将这些和那个以前我月薪两倍的数字“五十万”一起留给了还在原地发呆的我。
(三)
夜色消沉。
“五十万”、“舞男”几个词反复跳跃在结巴一团、浆糊一堆的脑海里,我甚至没有注意到赶着人家吃饭的时间回去了。
于是迎美高高兴兴的为我舀饭,反复的将自己盘中的菜夹到我碗里来。
村越则是在一边阴沉着脸一杯一杯的喝着啤酒。
迎美兴高采烈的说着话,甚至脱口而出:“小舞说你真是太帅啦!叫她倒贴都愿意和你交往呢……”
“对啊,受女人欢迎还不如干脆吃软饭好啦!免得在这种不景气的时候找工作!”
头顶和脑门重重地被砸了两下,眼冒金星——
也好象从那两个地方开了两个洞——把所有的浆糊都流走了。
清亮、清晰,世界变得透明。
原来,本来,
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啊!
低了一下头,口齿也变回了没有浆糊和恶心的自己,换上微笑:
“忘记跟你们说了,我昨天面试的公司已经录取了我,在我老家青森那边的分店工作,今晚我就要收拾一下赶车过去了。”
“青森!好远啊!贺一君!”迎美吃惊的叫了起来,捂住的红唇里岩石不住的黑色龋齿,过大的黑眼圈居然真的滲出泪来。
“啊……挺好的……”村越则有点不知所措,半捧着酒杯的手不知应当放下还是抬起。
站在通往地下一层的NAST的电梯里,提着自己在这个世界剩下的最后几样东西,花掉最后的十万元到最高级的美容中心修理了头发……
舞男又怎样?先生又怎样?
已经连那种女人的口水都吃了,已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再没有爱的人了,
——原来我剩下的唯一东西就是那种吸引了美丽蝴蝶的雄性荷尔蒙了。
叮!
电梯门开,地下一层,LADY’S CLUB : 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