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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支援张燕,同时也派出了张任率领千人部队抄远道翻山越岭前往南部边缘深处,前往那些边缘民族的村落中,将这些部族中有地位的重要人物都擒来成都。
这些人不见得都是实权者,大多都是部族中有威望的长者,老一辈的人物在族群中一向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尤其是在阶级并不如汉人封建王朝那般森严的边疆民族中。
张任不辱使命,初次外出执行任务便圆满成功,郭嘉感到欣慰,他是君主,他需要无数的执行者,而现在,他最高兴的便是身边汇聚了数不清能当大任的人物。
南部部族中许多长老被抓的事情不是秘密,张任率军返城后的下一刻,满城尽知。
这个事情郭嘉不需要隐瞒,而这样做是有两个目的,第一个是交涉,第二个是威慑。
与汉人打交道,郭嘉可以用上下级的关系去号令南部,与边疆民族打交道,因为隔着近十年的脱离统治情形,则必不可少地需要重新对话,臣服不臣服的选择权在对方,如果不臣服后是否发动军事行动的选择权,在郭嘉手上。
而在这一次对话开启之前,有一个前提,便是威慑。
孟获的大军惨败,郭嘉又能生擒这些边疆民族的长老们,这是昭示他的实力。
寒冬飞霜,雪漫锦城。
披着雪白大氅的郭嘉站在府外,目光淡淡地望着天空飘落的鹅毛大雪,他的身旁,一袭白袄的祝融神色复杂地从侧面望着郭嘉。
“郭嘉,你何时放族中长老们回家?”
祝融忍不住开口问道,在她得知这件事后,第一时间找到郭嘉想要兴师问罪,或许这个事情恰好推翻了郭嘉说要善待南部百姓的口号。
但是,她仍旧想错了。
郭嘉没有残害被擒来的一人,甚至命人照顾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无微不至。
可始终不放归他们,看起来有些像是软禁,只不过牢笼舒服一些罢了。
郭嘉扭过头望着祝融,突然伸手在她斜扎的马尾辫上屈指一弹,落在上面的雪花四散飘落。
“快了。”
收回动作,郭嘉望着远处,典韦迈步踏上阶梯,来到他面前轻声道:“他来了。”
郭嘉点了点头,没有指示。
典韦试探性地问道:“是否需要调集些兵马来?”
郭嘉玩味地望着典韦。
“难道我有恶来,还惧他一人?”
典韦拍拍头上的雪花,站在郭嘉另一边,静待来人。
摸着自己的马尾辫,祝融显得心不在焉,她不知道郭嘉与典韦口中所说之人是谁。
道路被大雪覆盖,茫茫银白的远方看起来有几分飘渺。
一道身影渐渐映入眼帘,体壮如山,踏雪而来。
祝融猛然瞪大眼睛,她没有想到,来者竟然是他?!
“敢孤身前来,此人,虽毫无机智可言,却胆色过人。仲康来信说他是条汉子,不无道理。”
郭嘉神色淡淡地俯视渐行渐近的孟获,典韦古井不波的神情露出一丝好奇。
天寒地冻,孟获衣着单薄,他向着郭嘉而去,既不犹豫也不胆怯。
只是他微微低着的面孔显然一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南蛮大军败了。
逃回族中村落又发现族中长辈们被劫持。
他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方法来化解眼前的局面。
南部百姓反抗的气焰已经被打消,现在是人人对太平军闻风丧胆,即便是南蛮勇士们,也都拿不出一个斗志昂扬的姿态出来。
召集不了更多的军队,破解不了太平军强大的攻势,孟获想要凭拳头来打败郭嘉,简直是痴心妄想。
但族中长辈们的生死不能不顾,孟获思来想去,只想出了一个偏激的对策。
用他的命,来换。
在阶梯边缘停下脚步,孟获依旧垂着头,沉声道:“南蛮孟获,请使君一见。”
孟获并没有见过郭嘉,或许只以为那在阶梯上门口俯视他的人,都是郭嘉的手下。
祝融,孟获有过数面之缘,但此刻不是追究祝融为何在此的时候。
孟获,祝融也闻名见面过,以往崇拜强者的她对孟获十分敬佩,毕竟孟获是南部边缘民族中青年一代的佼佼者。
可是,此时此刻再来看,祝融忽然发现孟获很渺小,在郭嘉这个看似个书生的人物前,彷如蝼蚁与高山。
“孟获,我就是郭嘉,你见我何事?”
郭嘉居高临下,不需盛气凌人便已给足孟获压力。
双腿一屈,孟获轰然跪下,拳头紧握,牙龈都被咬碎。
“请,请使君放过我族中长辈,我听凭处置,要杀要剐,绝无二话。”
郭嘉迈步而下,典韦紧随其后,祝融慢了一步,赶紧跟了上去。
步调平稳地走下,郭嘉站在孟获面前,还未开口,惊变突起。
压抑已久的孟获或许和祝融之前一样有着十分天真的想法,擒贼先擒王。
屈膝跪在郭嘉面前的他刚要弯身而起时,一只大手蓦然压在了他的肩上。
刚直起来不到半米的身子生生又矮了下去,孟获惊愕地抬头望向那光头恶相的男人。
心中自嘲,孟获心灰意冷:郭嘉的身边,怎会没有强人?
“孟获,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但是我想先说明一下你刚才的行为,你是想趁我不备生擒我或者击毙我,那么我来告诉你后果,你哪怕成功了,也走不出成都城,凭你一己之力,也杀不完城中所有我的兵马,这样的话,你会死,如果我也死了,那么我的人会为我报仇,不光你族中长辈,就是幼童,也不会幸免于难。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用脑袋来思考问题,如果你连最基本的思考都不会,那么后面的谈话,也就没有必要了。”
郭嘉不温不火,根本没有将孟获先前不轨的企图放在心上。
孟获抬起头朝郭嘉望去,只看到了郭嘉淡然的神色,对他没有恨,没有怕,只是一种平淡到令人徒增压力的漠然。
“恶来,放开他,让他站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他跪着,他的注意力更多会被自尊心所吸引。”
典韦听命,收回手后站在郭嘉身旁,孟获站了起身,他比郭嘉高一头,可哪怕郭嘉是仰视他,仍旧让他有一种如坐针毡的压迫感。
接下来,郭嘉将南部作乱的前因后果,以及他善待部族长老们的事情告知了孟获,并且由祝融发表了肯定的意见。
从始至终,孟获是被利用。
但他对郭嘉的言论表示怀疑,问:“那使君为何不早说?为何在开战之前不将真相大白天下?”
郭嘉嘴角上翘,嘲讽道:“你意气风发率军北上,我派人跟你解释,你会听吗?”。
孟获语塞,脸色尴尬。
他绝对不会听这样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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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战争还没有正式开打,哪怕是在泸水对峙时,也没有真正刀兵相见。
但是,郭嘉没有派人去跟孟获交涉。
在这个时代,弱者的解释没有人会聆听。
郭嘉弱吗?
祝融生擒甄脱与甄道时,自以为胜券在握,她眼中的郭嘉,是弱者,是听她摆布的弱者。
孟获率军十万北上气焰滔天,他眼中成都眨眼可破,郭嘉是手到擒来,自然也就是弱者。
在这样的局面下,郭嘉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被当做是狡辩,是为了自保,是大难临头时的狡诈。
所以,仗要打,必须打,从某种角度来看,郭嘉要谢谢雍辏В月闹挥美窠淌俏薹ㄑ狈淞κ橇疃苑匠挤谋匾疤帷�
胜利者可以抒写一切。
当郭嘉的军队打败了南蛮大军,又将南蛮部族的长老们挟持到了成都,他出现在南部人民面前的形象就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
形势逆转,祝融,孟获,南部成了弱者,任人宰割,这个时候,郭嘉再来解释,便是胜利者的恩典与施舍,想要委曲求全,就必须接受。
郭嘉要统治南部,便要竖立恩威。
恩威有先后之分,先施恩再立威,则威轻与恩,郭嘉一向主张先立威再施恩,则威深入人心,恩也事半功倍。
先把南部打怕了再图施恩,就是郭嘉统一益州的策略。
*
第十二章 如日中天
在郭嘉的左右,仍然有不少人认为这个世间的真理是存在与诗书礼仪之中。
当郭嘉从关中撤军返回成都后,便有官员建议郭嘉派人去和南部交涉,向领军作为先锋的孟获说明白,是雍辏г诒澈筇舨Γ皇枪斡幸獗品茨喜俊�
郭嘉仅仅在表面上没有采纳这个为数不少的人建议的策略,心中简直不屑一顾。
他甚至觉得可笑。
难道派去一个使者向孟获心平气和解释一番,孟获就会立马恍然大悟丢下兵器,然后跑来成都与郭嘉一起唱《哈利路亚》吗?
真理是掌握在强权者手中。
现在,郭嘉以一个胜利者的形象,他说什么,都是真理。
撇开南部之前就有归附的意向,是雍辏Т又凶鞴5贾铝巳缃衲媳必松钡木置妫巯鹿蔚木痈咦嗫瑁喜堪傩罩皇O鹿樗车囊惶趼房勺摺�
南部本就是郭嘉的属地,这一次对南部,谈不上先礼后兵,反而是调转了先后,郭嘉先兵后礼,至于那些表面上已经顺从的蛮夷会不会反复无常,郭嘉并不放在心上,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实施下去,有人还要兴风作浪,他也拦不住,屠刀举起一次便能举起第二次,是否识时务,在对方。
被劫持来成都的南部蛮族部落长老们被郭嘉大张旗鼓地送走,郭嘉需要他们去传达他的善意,这样,越隽夷王高定想要号召百姓抵抗郭嘉也会孤掌难鸣。
一个月后,孟获送族人返回南部,却又去而复返。
这一次接见孟获十分正式,成都文武官员都在场,郭嘉坐在主位上好笑地望着欲言又止的孟获。
“孟获,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大胆地说出来,我能满足便不会吝啬。”
孟获低着头沉默很久之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孟获突然跪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