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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哪儿藏?”
马大声边跑边问。
“里头里头。”
马先醒边跑边答。
“一楼?二楼?”
“二楼、二楼。”
“左边?右边?”
“左边、左边。”
“这间?那间?”
“那间、那间。”
“床上?床下?”
“床下、床下。”
兄弟两人难得有志一同,毫无疑问,又快速又敏捷、又扛又拖的把高月给“塞”进了客栈二楼自己房间隔壁的床底下。塞好之后,马大声、马先醒兄弟俩互看一眼,都是抚掌大笑,“这样一来,荆天明肯定是找不着了。”
“找不着了。”
“有趣有趣。”
“着实有趣。”
“哈哈哈。”
“哈哈哈。”
兄弟俩人边笑边退出房间,才刚将房门掩上,身后就传来荆天明的声音。只听荆天明疑惑的问两人道:“刚才那是高月吧?你们把她怎么了?”
马大声和马先醒原本便长得高大,赶忙双双背转过身来,一堵墙似的堵在房门口。“她?她是谁呀?”
“我不知道她是谁?”
“如果你是要找高月,她不在房里。”
“他又没说他要找高月!你干嘛说她在房里?”
“他明明说他要找高月。我说她在房里,又没说高月在房里。”
“你跟他说她在房里,他就有这么笨?就猜不到是高月在房里?你要是则么多嘴,还不如干脆告诉他高月藏在床底下算了。”
“呴?我可没说她在床底下。是你说高月在床底下的。”
“我什么时候说高月在床底下的?我明明是说她在床底下。”
“胡说……”
荆天明站在二人面前看他们互相责怪,只觉得好笑。自己刚才在客栈外面,明明瞧见了高月,但见这两兄弟一派轻松的模样,猜想或许是高月跟他们串通好了,来跟自己开个玩笑。便问二马道:“高月不在这房里?”
“不在不在。”
“没在床底下?”
“没有没有。”
“那这间房是谁的房?”
“我们姐姐的。你千万不能进去。”
“好,我不进去。”
荆天明指着隔壁一间房,又问:“那这间房又是谁的?”
“我们的。”
荆天明心想在二马房间里等高月自己出来也是一样,便先指了指马少嬅的房,又指着二马的客房说道:“那间房我不进去,那么这间房我总可以进去了吧?”
“可以可以。反正她又不在这间房的床底下。”
“就是就是。这间房的床底下尽是些脏衣臭袜,你大可以搜一搜。”
马大声说着说着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邀请荆天明进去,满怀希望地问道:“你是先搜一下我的臭袜?还是他的臭袜?”
马先醒听马大声这么讲,赶忙先冲进房去,喊道:“当然是先搜我的,我的比较臭。”
“胡说,我的袜子比你的还臭三倍,不信你闻闻看?”
“是我的。”
“我的才臭。”
“你胡说。哇!好臭。”
“哇!这也好臭。不过没我的臭。”
“不信我们叫荆天明来评评理,看是谁的才臭?”
“评理就评理,我还怕你吗?荆兄弟,你来闻吧!”
高月躺在床底下,隔壁房中的声音一句句都听得十分清楚,要不是毒性发作痛不欲生,她早就笑了出来。“盼只盼他们能缠住天明哥,别让他发现。”
高月虽知身上这毒无药可解,难保何时就会在荆天明面前毒发身亡,但还是想能瞒得住一刻便是一刻,不愿荆天明为自己多担一分一秒的心。“快了,一盏茶的时间快到了,”
高月忍着剧痛,心想:“待会儿我便可以出去跟天明哥一块儿闻臭袜子的味道了。”
高月正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房门却呀地一声被人给推开了。高月听着人声响,知是马少嬅带着姜婆婆、紫语回这里来了。
三人回房时,经过马先醒与马大声房间,只听得他们阵阵争吵着到底是谁的袜儿臭些。如今进了房,虽掩上了门,二马兄弟的叫嚣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马少嬅听兄弟胡闹,倒有些不好意思,便对紫语言道:“这两兄弟这把年纪,还这样淘气,真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呢?”
紫语甜甜地笑道:“伯母这样讲,就太见外了。我倒觉得二位叔叔很有精神哪。欸,婆婆你也坐啊。”
紫语扶着马少嬅坐下之后,见姜婆婆东张西望不知瞧些什么,心中只盼这老太婆赶紧出去,嘴上却邀她一块儿坐下歇息。
“我不坐了,这里挤得狠。”
姜婆婆冷眼言道,边说眼光边向床底下瞧去。原来马先醒、马大声两兄弟虽吵,但姜婆婆一走进屋子还是立刻便听到了第四人的呼吸声。姜婆婆停了一会儿,暗自思忖道:“原来是那个小丫头。呼吸这么乱,看来要不是受了伤、便是中了毒。”
不过姜婆婆素来对马家人以外的安危丝毫不以为意,一旦判断了高月绝不是马少嬅的对手之后,便将眼神挪回到了紫语身上。近来姜婆婆为防紫语,日夜皆是寸步不离马少嬅,但也因此越看紫语便越觉得厌烦,实是想借故离开一下,便对马少嬅说道:“小姐,我下去帮你沏个茶再上来。”
说罢便弓着背慢慢地下楼去了。
姜婆婆一走,紫语顿时打起了精神。自从卫庄送来玉佩之后,紫语便千方百计的寻着机会要让马少嬅瞧见,只苦于那老太婆死死盯梢自己,竟无一刻之机可趁。此时她既离去,高石然又不在房中,便是天赐良机。紫语四下打量房内,只见房中四处整洁、淡雅清香,桌上还摆着鲜花,便站起来在花瓶中选了一朵大的摘下,同时趁着背对马少嬅之时,轻轻将领口略略扯低了些,好让那白鱼玉坠能更容易为马少嬅发现。
“这么美的花,伯母戴上了一定更美。”
紫语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要将花儿插在马少嬅发上。马少嬅见她要帮自己戴花,但笑不语。紫语轻轻俯下身去,不经意的露出了颈间那块玉佩。
马少嬅一见紫语胸前那块白玉,登时如遭雷击。她一把儿推开紫语拿花的手,却端起了那块白玉细细瞧着。连说话的声音,都发抖起来。只听马少嬅轻声问道:“紫语,你这玉片儿是哪儿来的?”
紫语心中窃笑,暗想:“说出来只怕吓坏了你。”
脸上却作不解,回道:“这玉佩打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在我身上了。怎么了?伯母?你脸色好苍白哦。要我下去叫姜婆婆上来吗?”
“不……你哪儿都别去,都别去。”
马少嬅放开那玉佩,捧着紫语的脸温柔端详,眼泪扑簌簌地滚落,哽咽道:“紫语,伯母要说一个跟你有关的故事,你一定要仔细地听,好吗?”
“伯母你说,我听着哪。”
“这话得从我的祖父,也就是我丈夫高石然的授业恩师马水近那儿说起。”
马少嬅拉过紫语在自己身旁坐下,轻声问道:“好孩子?你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紫语心中自是一清二楚,只是这个时候她当然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可得好好记住‘万壑临渊马水近’这个名号。”
马少嬅见她不知,又续道:“三十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祖父便以一套‘九魄降真掌’、一套‘临渊剑法’称雄武林,有好多好多的人,心里都不服气我祖父被人家称作天下第一,纷纷来跟他挑战、较量,但最后还是败在了我祖父的手下。”
“好厉害。”
紫语咋舌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好孩子。我就快说到了。我和你高伯伯原本有个女儿,名叫琉璃儿。十四年前,琉璃儿不过才一岁大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仇家徐让。那徐让便是当年曾来与我祖父马水近比过武德其中一人。徐让打从败在我祖父手下之后,从此怀恨在心,数十年不忘。他武功本就极高,我跟你高伯伯两人联手也是敌他不过。那日徐让打飞我手中长剑后,便连连逼问我祖父的下落,说他苦练了数十年,就是为了要重新与我祖父较量。当他听到我祖父马水近早已过世的消息之后,他居然……居然……”
“居然怎么样?”
紫语原是装假,但不知不觉竟也听得入了神。
“他居然……居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好奇怪。他疯了吗?”
“徐让那人是有点怪。”
马少嬅点点头,又说:“那徐让哭了一会儿,突然又止住了。他说,既然不能找老的报仇,那么找小的报仇也是一样。我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要杀我,哪知……哪知他却一把从我的手中抢过了我的女儿琉璃儿。天呀!从那个时候起,我睡不安寝、食之无味……连做梦……做梦都梦到我的女儿她在哭、她在喊,哭着、喊着叫她的娘救她。”
马少嬅说到这里已无法言语,缓口气又哭了一阵,这才道:“十四年来,我跟琉璃儿她爹,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磨破了多少双鞋,都没能找着徐让。我只道……只道我的女儿早给人不知杀在了何处。”
紫语见马少嬅说的悲惨,嘤嘤的哭了起来。高月在床底下也是默默流泪。原来高月在马少嬅开始讲故事不久之后,身体便即复原。只碍于自己躲在别人房内,人家又以及过往的隐私,不好意思走出来罢了。此时,听了马少嬅失去爱女的经过,她心中一酸,也是泪流不止。高月本以为马少嬅的故事说到这儿,便要打住,正想从床底下钻了出来,好好跟马少嬅道歉,说明自己无意在旁窃听。岂料马少嬅话锋一转,又对紫语言道:“想来是我马家祖上积德,亦或是我祖父马水近有先见之明,自我祖父那一代开始,马家便以白鱼玉坠作为家传信物。我爹身上挂着一片,我身上挂着一片,”
马少嬅说着便从自己颈间掏出一条项链,“还有……还有我女儿……琉璃儿她身上也挂着一片。”
她一手握着自己的玉片,另一手捏着紫语胸前的玉片,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