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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少嬅说着便从自己颈间掏出一条项链,“还有……还有我女儿……琉璃儿她身上也挂着一片。”
她一手握着自己的玉片,另一手捏着紫语胸前的玉片,两个白鱼玉坠竟是一模一样。
“不……不可能的……不会……不会有这种事的”“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紫语这么一抗拒,马少嬅的心更如江水决堤般的崩溃了,她紧紧拥着紫语大哭起来,一句又一句的喊:“琉璃儿,琉璃儿,娘可终于找到你了。”
紫语也在她怀中,哭着喊道:“娘!娘!你真的是我娘!”
“胡说!她不是!”
不知何时高月已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手指着与马少嬅哭成一团的紫语,竭力喊道:“骗子!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高月这一现身喊叫,非但是紫语、马少嬅大为吃惊,连人在隔壁的荆天明都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冲了过来,推开房门喊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马家两兄弟也在荆天明身后探头探脑的往房里瞧,只见房中三女对峙,情况诡异。高月见荆天明来到,跺脚叫道:“天明哥,快帮我打这个死骗子。”
“谁是骗子?”
“就是她!”
高月胀红了脸,指着紫语的鼻子骂道:“打死她,看她还敢不敢骗人?动手啊,天明哥。”
“你总得先告诉我为什么呀?”
荆天明看着被马少嬅紧紧抱在怀中的紫语。满腹狐疑的问高月,而高月非但没回答,反而直接动起手来,一拳便往紫语脸上打了过去。
“你做什么!”
马少嬅原本对高月便没什么好感,此时见她又躲在自己房中,又企图对自己的女儿不……下想也不想,反手一格,便化开了高月的攻击,紧接着便是一掌对准她的前胸拍去。此时马少嬅情绪翻涌,下手无有轻重,浑没细想高月若是身受了她这一掌,恐怕一条命便去了半条。幸而荆天明见机得快,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喊一声:“高夫人手下留情。”
倏地伸手将高月肩膀斜拨,高月这才险险避过了那一掌。
高月浑然不觉是荆天明救了自己。只是睁大眼睛望着马少嬅,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颤声说道:“你……你……你居然打我……你怎么能?我……我是……你是……”
她口中语无伦次,谁也不知她究竟在说什么。只见高月胡言乱语了一番,接着目光陡然一变,恨恨地看向紫语,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说着便往紫语扑去。
紫语于冒认颍川双侠亲女一事,早已百般计算停当,实是不知自己卖了什么破绽,高月这才半道上杀出来搅局。她心下惴惴,脸上的惊慌也就无需作假,反倒是真了。紫语见高月疯了也似的向自己扑来,便连声呼道:“救……救命。娘。娘,就我。”
马少嬅一来知道紫语不会武功,二来岂能容人欺负好不容易才回到自己身边的宝贝女儿。“乖女儿别怕,娘在这儿。”
说着便刷的一声,拔剑在手,隔开了两个女孩子,对高月怒目相向喝道:“高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不过如你再这样无礼,我便不容情了。”
马少嬅对紫语说话时语调温柔,但转过来对高月说话时却疾言厉色。原本被荆天明双臂死死抱住的高月,耳听得马少嬅这两句话中语调如此不同,忽然停了挣扎,开始放声大哭。
“好好的闹些什么?”
姜婆婆破锣一般的嗓门突然叫道。荆天明循声向门外望去,只见颍川高石然、二马兄弟全都站在姜婆婆背后,其中高石然脸色茫然,二马兄弟则是满面惶恐。原来马大声、马先醒两人见势不好,便谨记着从小到大他们二人心中的金科玉律“出了事、找婆婆”一溜烟冲到客栈楼下,拉了姜婆婆上来。此时也已返回客店的高石然,当然也就跟了上来。
“说话啊!小子!发生了什么事?”
姜婆婆拐杖在地上用力一敲,恶狠狠地盯住了荆天明。“这……我也不很清楚。”
荆天明见一屋子的人中,只有他跟高月两个是外人,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好像是……紫语姑娘便是双侠失散多年的女儿。”
“天明哥,你别帮着她胡说。”
高月又叫了起来:“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骗子!”
“女娃子住口!”
姜婆婆拐杖又是一点,上前对高月言道:“方才进来我就知道你在这屋里头,只是想说你还不至于替婆婆惹什么麻烦,这才懒得管你。婆婆现在不许你说话,到我叫你开口时你才准开口!懂了吗?”
高月从小到大本事一副天不收、地不管的执拗脾气,照常理来说是无论是谁这么跟她说话,都不可能会管用。但不知为何高月瞧着姜婆婆的一张老脸,竟乖乖地答道:“是。婆婆,我懂了。”
高月这句话传到荆天明耳中,简直不可置信,但高月既这么说,荆天明也就松开双臂放了她。
“婆婆。”
马少嬅见姜婆婆快步走向紫语,语带颤抖喊道。姜婆婆却不理她,一把便握住了紫语颈中戴着的白鱼玉坠。姜婆婆一只死眼紧盯着紫语脸上的表情变化,嘴里还不时发出哼哼哼的声音。她端详再三,这才松手发话:“紫——语,你老实说,身上这玉佩哪儿弄来的?”
紫语这时才发觉这老太婆危险至极,心中一个突兀,说话竟难以连贯,“我……这……你”“婆婆说的什么话?”
马少嬅见姜婆婆如逼供一般逼问紫语,便拉住了姜婆婆的袖子。说道:“婆婆忘了吗?那徐让抢走琉璃儿之时,这玉坠子就戴在琉璃儿身上。”
紫语听马少嬅为自己辩护,顿时安心不少,连忙答道:“对!这玉佩我打小就戴在身上的。”
“哼!要你多嘴。”
姜婆婆也不知是在怪马少嬅,还是在骂紫语,转头看向高石然问道:“你呢?你怎么说?”
高石然瞧了一会儿紫语,简单答道:“先辨明了玉片的真伪再说。”
姜婆婆怪里怪气的又哼了一声,“坠子当然是真的,要是假的,我还需要问你吗?”
“婆婆可瞧得真切?”
“废话!那玉片儿我瞧了几十年了,还会走眼?”
“胡说!胡说!”
高月浑然忘了自己答应姜婆婆不开口的,再度大叫起来:“她那片玉佩肯定是假的!”
“女娃子鸡猫子喊叫些什么!”
姜婆婆上前一步来到高月面前道:“连老婆仔我都说是真的了,你凭什么说她那片玉佩肯定是假的?”
“因为……因为……”
高月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才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布包,从裹得一层又一层的布包中拿出了另一片白鱼玉坠,握在手中,颤声道:“因为我这一片才是真的!”
高月凄凉的转向马少嬅言道:“我……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荆天明至此方知高月为何情绪如此激动,为何要与紫语拼命。他深怕高月又要失去理智,便轻轻拉住她,安抚道:“阿月你镇定点,有话跟马女侠慢慢说。”
高月狠狠地瞪向了紫语,言道:“我……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要说的话,通通都给她说完啦!这玉佩打从我有记忆以来便一直跟着我,庙公爷爷说他捡到我的时候,这玉佩便已经挂在我身上了,他说,他还说”高月说着哽咽起来,眼泪一颗颗往下掉,伸手抹了去,“庙公爷爷说……庙公爷爷还说这玉坠子肯定是我爹娘希望我能平平安安,这才给我挂在身上的。”
高月手上这块白鱼玉坠一出现,在场众人无不陡然变色。姜婆婆先是一把将玉片儿抓了过去,瞧了半晌才又还给了高月,哑然道:“是真的,这女娃子的玉佩也是真的。”
姜婆婆心中清楚,坠子虽有两个,她的宝贝太孙女儿可只有一个。紫语如若真是琉璃儿,这么些日子以来什么时候不好认亲?自己前脚才离了马少嬅一忽会儿,她后脚便跟马少嬅相认,未免太过巧合做作。而高月呢?姜婆婆盯着高月那一双闪灵灵的大眼睛,忽然想起了琉璃儿刚出生不久之后,自己抱着她帮她洗澡的模样,那时候琉璃儿不也是这样睁睁地瞧着自己吗?虽然无有丝毫证据,但姜婆婆心中一酸,口中叫道:“我苦命的宝贝儿。”
拄着拐杖便要上前抱住高月。“婆婆且慢!”
高石然却出声拦住了她。
刚才高月一番泣诉,高石然字字句句听得分明,他只觉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千思百语同时浮现:“难道琉璃儿当真还活着?真的便是她们其中一人?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们两个?鬼谷奸细嫌疑最重的就是她们,倘若我的亲生女儿竟是鬼谷派来的少女奸细的话,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高石然受路枕浪所托,一直想查明究竟谁才是鬼谷派来的少女奸细,他先是怀疑到紫语身上,待发觉她并不会武功,这才稍稍去了疑心,后来高月在秦军包围之下,居然能安然偷渡进城,他几番盘问,高月都只说是有人以轻功背她入城,但对那人的名字却始终推说不知。高石然十四年来东奔西走,四处寻找爱女都遍寻不着,心中早就断了希望。如今非但不需自己去寻,女儿便冒出来不说,一次还有两个女儿同时站在自己房中,这叫高石然如何不疑?
高石然对姜婆婆言道:“兹事体大,所幸也不急在这一刻分辨。日子一长,自然便能知晓谁才是真的琉璃儿?”
高石然望了望紫语哭花了的脸庞,又瞧了瞧高月心碎不已的神色,他一个也不肯认,只是硬起心肠推想:“此事绝非巧合,这二人中必有奸细……”
马少嬅初时也是惊得呆了。此时听丈夫这么讲,也觉得有些道理。她看着自己身旁的紫语,又看看眼前的高月,只觉紫语楚楚可人,柔切秀雅,一举一动都跟自己心目中的琉璃儿一模一样,而高月平日已无丝毫温文贤淑,又与同龄男子毫无忌惮的谈笑,此刻更是浑身沾满了从床底下带出来的脏污,难道这样一个少女竟会是自己的女儿吗?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