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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枕浪纵观全局,缓缓说道:“子墨子言,坐守围城有十四个条件。城墙高厚、濠池宽广、粮草足三月以上、百姓安乐、父母之坟俱在城中、山林草泽饶足,这几点桂陵城都相当符合。”
高石然犹疑的看着那些喧闹的乡民,又道:“这些人……真的能打仗?”
“没有要他们打仗。是要他们守城。”
路枕浪道:“高兄刚才从端木老爷子那里来的吧?端木老爷子到现在都没想通,我们要的是守城,而不是打仗。自己的家园要自己人来守,乡民们参与或有致胜的把握,但若连自己人都不肯守,那便必输无疑了。”
“作兄弟的今日来到不为了这个。”
高石然点头说道:“听说路兄在那日英雄会上,与鬼谷秋客柳带媚交上了手。”
“鬼谷四魈。”
路枕浪的声音第一次听起来有些滞怠,“绝非易与之辈啊。”
“尤其是那夏姬白芊红,令人可畏啊。”
高石然停了一下又道:“兄弟跟四魈中的春老有些过节,故已(原书作以,误)打听过一些四魈的端底。路兄可知那白芊红的来历吗?”
路枕浪听高石然这么说,眼前一亮。荆天明、项羽和紫语三人也都极为专注的听高石然继续说下去。
“诸位可曾听说过春秋(实为战国)魏惠王时,孙膑与庞涓的故事吗?”
高石然叹了口气问道。项羽这些年来立志习学兵法,焉能不知这两位用兵如神的前辈?当下点头说道,“高大侠说的是庞涓深忌其师弟孙膑才智,设计刑刖其足,后为孙膑万箭逼迫自刎於马陵道的故事吗?”
高石然道:“正是。”
项羽不解的问道:“这故事脍炙人口,但不知与那白芊红有何关系?”
“唉。”
高石然续道:“夏姬白芊红正是他们的后人。”
项羽“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猜道:“莫非这白芊红是孙膑的后代吗?”
“不!那白芊红乃是庞涓的子孙。”
高石然道:“想那庞涓自刎于马陵道后,遗下一子一女。庞氏深恐其子步上丈夫后尘,又不舍使其家道断绝,便留下遗命,庞涓所留下的兵法神书此后传女不传子,代代由家中长女相继。这也就是白芊红虽是庞涓嫡系子孙,却为何不姓庞的缘故了。”
高石然盯着项羽问道:“小兄弟可知这孙膑与庞涓第一次战场相遇,是在何处?”
项羽苦苦思索了一下,答道:“应是在齐威王二十六年,齐军为解赵国之急,出兵攻打魏都大梁,史称围魏救赵。”
高石然续问道:“没错!那么小兄弟可知齐魏两军于此役中在何处血战一场?”
“是在桂陵!”
项羽以拳击手惊叫出声,“便是在这儿!桂陵城!”
“是啊。”
高石然又叹了口气,“这你们就明白了吧。白芊红此次说是为秦国效力,实则是为前人雪耻而来。她会以什么手段相抗?令人堪虑啊。”
众人听高石然说完皆是面面相觑,连路枕浪都为之动容。众人想起那日英雄大会,秋客柳带媚不过替白芊红转告一句话,路枕浪便不得不放柳带媚安然离去,都觉得虽还不曾见过白芊红本人,却都感到步步皆在她的计算之中。
之后,荆天明自告奋勇和项羽、紫语一块儿留下,共同进行墨家军的防御工事。高石然却在离去之前,轻声附在路枕浪耳边说道:“依我看来,白芊红派来的奸细绝不止柳带媚一人,如今三教九流之徒聚于桂陵,路兄要小心加上小心啊。”
第六章 鬼谷四魈
卫庄那夜离开了桂陵城,一路上脑海中尽是端木蓉远走的模样,想那背影何等潇洒飘逸,继而又念及盖聂站在墙上的形单影只,心中阵阵百感交集:“不料我师兄弟隔了这许多年,又爱上同一位女子。偏偏这女子无意男女情事,竟是谁也不爱。”
心中既觉枉然,又感可笑,明明是迎着亮月清风行走,却觉得眼前道路没完没了的萧索。
在翻来覆去的思索之间,渐渐行到无人之境,至此已将桂陵城遥遥抛弃在后。在这穷乡僻壤之处,卫庄见道旁立着一人一马,当下收摄心神走了过去。那肥马生得壮健抖擞,马背上披有黑色亮皮马鞍,鞍上挂着一小袋干粮、一只牛皮水袋,一会儿踢踢地上泥沙、一会儿又昂首喷气显是极为不耐;相较之下,那牵马之人却泥塑也似的伫立不动,只把个两眼紧盯住卫庄。
卫庄走近那汉子,注意到对方颈侧刺有一青色图案,约莫是半个巴掌大的獠牙鬼面。那汉子朝卫庄微微颔首,一声不吭的将手中缰绳交给了卫庄。卫庄更不打话,翻身上马,提缰急驰。方跑过一个时辰,跨下骏马刚有些喘,路旁已见另外一人一马静候相待。这人见卫庄来到,将右手袖子高高卷起,露出上臂的鬼面青纹,向卫庄抱拳致意。卫庄微微一笑,也不多问,立时便换了坐骑继续朝濮阳城的方向赶路。沿途避过村落小镇,专拣穿林靠野的小径而行,皆是每隔一个时辰便有人接应。那些牵马之人有的看似平凡无奇,浑然寻常百姓模样;也有满脸横肉、神态惫懒宛如恶棍地痞者;更有些人看来气派不俗,竟似名门弟子。这些人老少雅俗,各不相同,看似彼此全无干系,却都在身上某处纹有一模一样的獠牙鬼面纹路。
卫庄一路上连换坐骑,彻夜不息的全速飞驰,终于在清晨的微光中来到了黄河之畔。甫一下马,就见一个梢公头戴斗笠,用力将皮筏推落河中。那梢公跳上皮筏,摘下斗笠朝卫庄哈腰躬身请他上船。斗笠之下是一个天生的光头,光头之上赫然又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黥纹。
卫庄舍马登船,那皮筏载了两人吃水极深,黄河水流又急,但控在那光头梢公手中却是平稳异常,那梢公一篙撑去皮筏登行得有一引之遥。想来那梢公若非天生神力,便是身上附有上乘内功。卫庄见他掌舵行船之间呼吸不乱,心中暗自想道:“不意鬼谷门中,随便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便有如许身手。倒是不得不防。”
如此又复弃舟换马,待卫庄抵达濮阳城时已是隔日晌午时分。两名鬼谷弟子早已在城外等候多时,见卫庄来到,各把左掌向外一翻,露出掌心上鬼面图腾,也不说话,便领着卫庄勒转马头,向濮阳城西秦军驻扎之处而去。
偌大旷野之中,数千营帐齐整密布,巾旗若林在风中打得劈啪作响。帐前空地设有一座五尺高台,左右两端各插一面黑色大旗,左首旗面上绣着秦军火焰图腾,右首旗面则绘着一张极大的青色鬼面。高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如海,竟是数以万计的兵卒,身穿黑色铁甲,在两名秦国将领带队之下面朝高台而立。此时灼日当空,艳阳赤辣辣的泼将般洒下,把一片黄土大地烤得热气蒸腾,放眼望去,唯见千万铁甲射出点点耀眼白光,却无有半丝声息。
两名鬼谷弟子将卫庄领至军队和营帐之间,其中一人牵了卫庄的马匹悄然退下,另一人向卫庄拱手低声说道:“卫大人一路辛苦,我家白姑娘今日首次校阅点兵,还请卫大人先在帅帐中稍事休息,”
说着便指向一座门外垂挂着紫色纱帘的营帐,又道:“待得事毕之后,白姑娘必然亲来拜谢。卫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吩咐便是。”
卫庄点点头,望着校场中宛若一根根石柱般挺立不动的士兵们,低声问道:“他们这样站多久了?”
那鬼谷弟子微微一笑,答道:“也没多久,约莫两、三个时辰罢了。”
卫庄愕然心想:“这秦军虽训练精良,骁勇能战,毕竟比不得能武之人,穿上这身铁甲在大太阳底下站上三个时辰,身不能动、气不得散,若无内功基底,只怕便要暑气攻心了。”
才正想着,就听得一记金甲撞地之声打破全场静寂,显然东首有一名士兵昏厥倒地。周围的兵士们略显骚动,有的忍不住觑眼偷瞧,有的似欲开口说话,他们各个早已被烤得头昏脑胀,几欲作呕,但不闻上令,也就没有一个人胆敢稍作动弹,更别说走过去将那名倒地的士兵扶到一旁了。
隔不多时,又有五、六人纷纷不支倒下,少数士兵们渐渐显得浮躁,便连那站在最前方的两名将领,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要知道他们既身为将军,随着秦国版图的扩张早已是征战连连,如今眼看只剩齐国一隅,已是领兵吞并天下的最后一战,孰料秦王径行歪径,和江湖之流交结,非但把百万精兵赋予鬼谷统帅,就连他们二人都得听令於人。其中一人性子粗鲁,虽是站着口不能言,却早已忍不住在胸中开骂:“这些江湖中人只会打架,不会打仗,更且听说这次要带兵的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哪能有什么能耐?既要校阅点兵却又迟到个大半日,大王此举真是差矣!”
另外一个却细细想着:“时距战事已为不远,当此之时,统军之道应以鼓勇士气为先,或蓄精养锐、或操练兵卒,如此白白耗伤兵士体力,消殆军气,简直胡来。据闻那女子貌美过人,莫不成大王色欲熏心,一时被谗言所惑吗?”
卫庄见这两名带头的将军面带怒色,心下也自狐疑,正要问问身旁的鬼谷弟子,那人却自己先开了口,道:“我家白姑娘说,此番与齐国一役,对方既有墨家钜子路枕浪率众守城,要比拼的便不是武力,而是一场耐力赛了。这些秦军智勇双全,惜乎耐力不足,得多加调教调教才是。”
说着淡淡一笑,转头往大军后方瞧去,喜道:“啊,柳先生和鱼老爷子到啦。”
卫庄循声望去,果见百名鬼谷人士正穿越万军而来,陆陆续续在点将台下分立两旁。秋客柳带媚带着一张苦脸,只身晃在万军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般张狂。至高台还有丈许,柳带媚陡然抽出九龙冥鞭,如龙窜海的朝高台右首扫去,底下秦兵还来不及看清那条长鞭是如何卷上了旗杆,柳带媚已稳稳的踏在点将台上,正愁眉苦脸的将鞭子抖绕回手,挂至腰间。卫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