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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公主这般任性,只怕……”却是守昭仁宫宫门的老嬷嬷与正在射箭的慧妃娘娘闲谈起来。
“无妨,她不会向我一样被困在深宫大院。”慧妃漫不经心的射出一箭,正中靶心。
“可是,总要许个般配的人家,公主虽有仪仗,可毕竟是为人媳妇,不好太过无礼。”慧妃不喜人多,遣了大半的丫鬟太监,就留下了一个嬷嬷两个宫女一个小太监,比起她的品阶,她在随从人员上,低调的很。这嬷嬷是一直跟在慧妃娘娘身边的,颇得慧妃信任,慧妃平时也不拿乔端架,所以,这嬷嬷在慧妃面前也很放得开。
“嬷嬷,你不必担心,那丫头许是见心上人去了,她的无规无矩,我姑姑也清楚的,想必不会难为她。”慧妃一边又射了一箭,一边毫不在意地说道。
“娘娘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那嚼舌根的人听到,可不坏了公主的闺誉。”那嬷嬷看了看周边,才严肃地劝说慧妃。
“怕什么,以后我儿是要留在大漠的,那里便是对唱情歌都使得,何必在乎这么隐晦的玩笑话。”
“娘娘,今时不同往日……咦,公主要许到于爵府吗?”这嬷嬷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娘娘的意思是,公主去于府见心上人去了,可是若是于府的哪个哥儿,怎么会留在边关。
慧妃却心情很好,若是佳仪规规矩矩地等着,她就该怀疑佳仪只是一时兴起了。她这般急哄哄地去了于府,才让慧妃真的了解了她的心意:“嬷嬷,天机不可泄露……”
不得不说,知女莫若母,佳仪公主顺利摸出皇宫,果真直奔于爵府去了。
她穿着一身相当合身的小太监衣裳,也不用人通传,打着宣圣上手谕的幌子,大摇大摆的进了于府。可这于府她也只来过一次,还只在外院溜达了,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到了水榭,根本就不知道于华的院子在什么地方,又哪能找得到。不过她倒是记得于珊带她换衣服的院子。用现代的话说,佳仪的地理细胞甚佳,她凭着一点点的印象,一路急行,专挑于珊曾经带她走过的小路走,七拐八抹的甚是神奇地摸到了于珊的院子。
于珊这会正将于安拘在屋里,恼怒地来回踱步。
年前于珊放过于安后,就迎来一段忙忙碌碌的日子,各地庄子铺子的账本一箱箱地往静安堂送,一天里倒有一多半的时间是待在静安堂的。年后也不曾得闲,她已经大了,拜年这种应酬再也没理由推了。等她忙完后,才想起检查于安的‘寒假作业’,然后她发现,于安这小子,诗词都背过了,大字也描完了,可一看就不是他稚嫩的笔迹,可于安就是一口咬定大字是他描的。
“小小年纪,你倒是学会撒谎了!”于珊将于安摁在小桌子旁,拿起毛笔塞到他手上,让他重新描一张,好给他定罪。
“四姐姐,先将我原先描的那些拿来我看。”于安倒是不慌张,还是一副被于珊冤枉了的模样,很是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再看这些字帖也不能变成你写的。”于珊抽出一碟子字贴,摔倒了于安面前的小桌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于安求饶承认错误。
可这小子只是找出与正在临摹的字帖一样的那份,从头看到尾,然后认真的临摹了起来。
于珊见他描的认真,也凑上去去看,越看越疑惑,因为于安的笔迹几乎与她怀疑的字帖一模一样,好几次她都欲言又止,很想问问,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好像浸淫笔墨许多年?
于安见于珊惊疑,嘴角微翘,高昂着脑袋,等着于珊给他道歉。
可惜,事与愿违,于珊还不等开口的,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拿起于安刚刚临摹的字帖和于安对照的字帖,惊叹道:“咦,模仿的好像呀!不过,父皇说过,只有习字多年的人,才会不自觉地将字里的一捺轻微上挑,以图美观哦。至于初学者,都会中规中矩地将捺拉的很直。珊妹妹你来看,这两张字帖里的捺,一个上翘一个拉直,很明显是两个人的手笔哦。”
于珊发誓,虽然佳仪的声音一直很好听,但从来没有这么好听过!她将拳头捏出声响,一步步逼近于安。
于安一开始还一副被人冤枉的样子,不争不辩,他抬高脚抢过佳仪手里的两张字帖,细细打量果然如佳仪所说,字帖里所有的捺都是不一样的,于安心里暗自可惜,为什么他就没有发现呢,哎,功败垂成了。
不过,于安的脑袋瓜子转的快,突然他眼睛一亮,盯着佳仪问于珊:“四姐姐,她是谁,她怎么会在出现四姐姐的屋子里?”
于珊一愣,虽知道于安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不过,他倒是问出了重点,佳仪为何出现在她的屋里。
佳仪见于珊望向她,登时没了顽皮劲,微红着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华哥哥要走了。”
第117章 :
佳仪公主性格单纯;为人处事有些粗线条;也不知是不是有意;她的话很好地略过了开始,省去了经过;只说了个结果。
若于珊是安于后宅不问外事的大家闺秀,肯定是要对这莫名其妙的话疑惑一番。可于珊不是,老爵爷和老太太谈话从不避讳她,所以她对朝廷的一些事有些了解。虽说边关的战事没有传开,但是她们这样的人家,早已得到了小道消息。
所以佳仪话音刚落;于珊就明白了,佳仪的意思是;于华不会参加一个月之后的会试了;择日便要启程了,说不定她们说话的功夫,于华就在收拾包袱准备了。
于安的反应却有些惊人,他可能不清楚前因后果,只是对一个孩子来说,有结果就够了,他只知道于华又要离京了。只见他身子灵巧的蹦到了椅子上,俯身拍的桌子啪啪响:“哥哥骗人!他年前明明说要拿个武状元给我的!”
只是说着说着,也不知是他拍的手疼还是果真委屈,于安的大眼睛慢慢红了。他有些失落地蹲在椅子上画着圈圈,嘟囔着:“怪不得天天带我去给追风放风,还给我买那多好吃的好玩的,整天的逛京城,都不督促我写字练武了……真是太讨厌了!”
于安自小被养在老太太身边,小时候身体不好,被老太太拘了很久,只有于珊和于楠常与他玩在一起,于珊和于楠虽然都没有女孩子娇滴滴的作风,可到底不是男孩,不能陪他玩泥巴捉虫子;三房的于通也时常到静安堂陪他,于通倒是男孩了,可在于通的印象里,于安是个体弱多病的瓷娃娃,他作为哥哥,自然要照顾好于安,所以他对于安总是多了几分小心翼翼,唯恐让他伤着了碰着了惹得老太太和于珊担心,所以玩的也不尽兴。
于华回京后,于安才知道什么是毫不避讳的嫡亲哥哥。
于华回到京城,见到的就是活蹦乱跳、调皮捣蛋的于安,所以在与于安在一起的时候,就少了于通的小心翼翼,万事紧着于安折腾,惹出麻烦于华也只是一笑而过,从不怕于安跌倒磕伤;而自从于安见于华把齐彦打的爹娘不识,他就特别崇拜很有男子气概的于华,很喜欢跟在于华的屁股后面。所以这哥俩的相处方式倒是有些亦父亦兄,于华隐隐有了填补了于昭轩位置的架势。
于珊虽然明知于安不开心,可也许是于珊潜意识里并不觉得于华去战场有什么不对,也许是于珊经过了一次离别已经看淡了些,所以于珊对于华的离京虽然也不开心,但绝对不会像于安这样喜怒形于色。她看着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蹲在椅子上,不停地画圈圈碎碎念的于安,极其不厚道地地轻轻笑起来,觉得这样的于安莫名有些喜感。
于珊因于华将要离京带出来的那点伤感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佳仪也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上前捏了捏于安的红彤彤的脸颊,想开句玩笑,可看着于安红彤彤的眼睛,又觉得于心不忍,她拍着于安的肩膀安慰道:“弟弟,你带我去找华哥哥,我替你收拾他,好不好?”
于安一听更生气了,他怒视佳仪,不耐烦地推开佳仪放在他肩上的手:“那是我哥哥,你凭什么收拾他!等我长大了,我自己会……”
于安的话说道一半,瞥了一眼于珊和佳仪站立的方向,甚是傲娇的哼了一声,然后小脚踩在椅子上半蹲着挪啊挪,好不容易调了个头,将屁股朝着众人,托着下巴欣赏关的严严实实的窗户。
佳仪摸不透于安的性子,正要开口劝解,就听见身后传来于华的声音:“这是怎么了?谁惹弟弟不开心了?”
于华刚进屋,就见于安红着眼睛白了他一眼,然后只留给他一个小屁股。他并不知道于珊和于安已经知道了,他这会过来就是要报备的,不曾想竟遭到了于安的冷遇。
佳仪听到声音,立时放下了逗弄于安的心思,迅速转身,看着来人欲言又止,眼圈慢慢红了。
于珊站的位置比较靠后,在于华和于安之间,她看了看佳仪,又看了看于安的背影,并没有急着转身,反倒很不厚道地将嘴角微扯,往前跨了一步,将于安抱在怀里,看着他水灵灵地大眼睛,很不温柔地揉搓着于安的脑袋,意有所指地说道:“都多大了,还哭鼻子。”
这话对于安这厚脸皮的没有,并不曾将于安的眼泪憋回去,倒是佳仪急忙收回放在于华身上的眼睛,感激地看了看于珊,很不好意思的抽了抽鼻子,安安静静地站着不说话。
“四姐姐不带这样的,你适才还说我小,要严加管教!”于安被于珊抱起来正对着于华,非常不满意,抗议地扭着身子,义正言辞地反驳于珊。
可于珊倒像是早就料到了于安的反抗,好整以暇地看着做无用功的于安。慢腾腾地说:“姐姐教你个句子,来,跟着我学——此一时彼一时也……”
于安撇了撇嘴,努力挣扎了片刻,也没能脱身,他眼睛一转,看着于珊的身后,说道:“蓝颜祸水怎么也在?”
于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