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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的先生。子萱追随二公主快二十年,再加上这么几年的历练,早就看不上这些手段,什么富贵荣华也甚少放在心上,一直不肯点头。
“弟妹,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人无信不立,既然子萱先生是先答应的于府,只要于老太太不放人,她便不会同意的,这可是读书人的脊梁。”方氏劝说道。
“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个奴才!还有,你又不是没见那于老太太的态度,可像是愿意放人的?”杨氏不屑的撇撇嘴。方氏比木杨氏还小两岁,所以,每当只要方氏的语气带了些劝诫,杨氏总是不服气。
“弟妹慎言!于爵夫人总归是长辈。还有,子萱先生是自由身,更是官身,可不是什么奴籍。”方氏提高声音对杨氏说。
杨氏看也不看方氏,只嘀咕道:“圣旨都没接,算什么官身。”
方氏无奈的摇摇头,只得说:“快走吧。见了子萱先生,弟妹一定把身段放的低些,不可意气用事。”
杨氏暗里撇了撇嘴。
第31章 :回府(一)
子萱的丫鬟小环不过才十岁出头,远远的看见方氏、杨氏相袂而来,皱了皱眉眉头,轻哼一声,转头就进了客房。
客房里,子萱正在作画。她做的很仔细,这画她已经断断续续做了三天了,眼看就要成画了,所以丫鬟气呼呼的进来,她也没有分神。
小环凑近,看到的是一副即将成形的栩栩如生的实物图。她疑惑的皱皱眉,总觉得这幅场景有些熟悉。随着画面越来越完整,她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这是她们刚回京那天,下车看到的景象。只是没想到小姐把这场景记得如此的清楚,连人脸上细微的表情都依稀可辨。小环知道小姐的画工极佳,可是,小环觉得这幅画有些伤感,有些悲凉。直到子萱提了画名,小环才恍然大悟。
画名:思京——思的不是京城的繁华。子萱主仆两个一脸叹息的看着这幅画,良久无言。其实小环是理解不了她家小姐的心思的,她只是子萱买下的一个小丫鬟,跟着小姐之前,她因为脾气暴躁伺候不好人,买了卖卖了买,换了不少人牙子,也换了不少地方,所以她不曾对某一个地方有特殊的感情。对她来说,小姐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圣地。
随着一声通报,方氏、杨氏进了屋。小环不招待,子萱的教养却让她不能视这两人于无物,于是行了简单的一礼,并不开口说话。方氏歉意的看了看子萱,命自己的丫鬟泡了茶,亲自为子萱斟茶。
子萱讶异的挑挑眉,开口道:“不知今日两位奶奶来,可有什么事?”
方氏看了看无意开口的杨氏,只得回答道:“于爵夫人正在府上。”
子萱腾的站了起来,只盯着方氏问道:“可是于老夫人?”方氏点了点头。
子萱慢慢坐回椅子上,举杯喝了口茶水,回忆道:“一晃十多年不见了。想当初于府还没分家的时候,驸马爷虽是于老爵爷庶次子的儿子,却跟他嫡亲的三叔,也就是现在的于爵爷最亲近,对自己的父亲却……也是巧了,二公主入了府,对自己的婆婆恭敬有加却不亲近,但跟她三婶投缘。于老夫人出身谢府,文采武艺样样不差,公主她不止一次对我感叹,生为女子,如老夫人那般活一次才不虚此生。这些年虽有书信相通,却并不敢回京拜见,唯恐……”
子萱威德二十年离京,至今已经十六年,不过是听到于老夫人正在木府上,心情一时难抑,才开口说了这些话。在她心里,感情的是可以倾诉的,但决不能沦为满足他人好奇心的工具,所以眼见木杨氏像是在听故事的样子,她皱了皱眉头,就住了口。
方氏见子萱恢复冷静,才说道:“于老夫人是来接先生回府的。我原本还以为先生清高才不肯入了咱木府,只当先生说的已经答应了于府是借口,今日于爵夫人登门,才知道先生是重信重义之人。前几天,是方想失礼了,还望先生大人大量,不要与方想计较。”言罢,起身行了一礼。
子萱起身制止方氏,苦笑一声:“方大奶奶言重了。你是二品诰命夫人之身,我不过是个奴才出身的,实实受不起你的礼。”
方氏叹道:“先生受封正四品女官,我木府强留先生,实在不该。这礼先生受的。”
杨氏眼见方氏一句也不劝说子萱留下,忍不住插嘴道:“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如果你愿意留在木府,木府愿意出于府翻倍的束脩,而且保证于府不会难为与你。子萱,你可要考虑清楚,木府的权势富贵绝不是于府可比的。而且你也看过几个小小姐了,都是可造之才,日后不管是哪个飞黄腾达也绝不敢忘子萱今日的辛苦。”
方氏见子萱听完杨氏的话紧皱着眉,不言不语,心里暗忖,自己的心血算是白费了,恐怕子萱以后只会对木府敬而远之了。
木杨氏跟着木老太太有样学样,自从自己的女儿嫁了太子后,就只等当今圣上百年之后,她也混个皇上的丈母娘当当,所以,从女儿被立为正妃,就再不肯受半点委屈。眼见子萱不接话茬,轻哼了声,先行出了客房。
杨氏先进了正堂,方氏和子萱才相袂而来。
木老太太一见这态势,就知道杨氏没能留下子萱,她倒没怎么失望,听了于老太太的话,她也明白这子萱能得二公主如此看重,靠的不仅仅是学问,还有傲骨。
“母亲,我去客房挨个屋子找了,只有她一人自称子萱,倒没见什么特别的地方,若不是她说自己叫子萱,我都没注意到,只不知这是不是于爵夫人要找的人了。”杨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木老太太抬头狠狠的看了一眼杨氏,训斥道:“只让你把人请过来,你哪那么多话?!”
于老太太站起身,扶起正行礼的子萱,拍了拍子萱的肩膀,也阴阳怪气的说:“你瞧瞧你,就算是受封四品女官,也在这宝地叨扰了太久了,难不成是乐不思蜀了?子萱呀,人最重要的是摆正自己的位置。说说,人家到底许你什么好处了?”
子萱哭笑不得,只得就势又行了一礼,说:“老夫人教训的是,是丫头不该贪图富贵。”
杨氏这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的性子,算是给木府丢尽了脸。而她听到于老太太的话,又见婆婆阴沉的脸,她心里直打鼓,怕是于老夫人与子萱离府后,婆婆少不了给她一番数落。想到此,她就不再开口说话,就怕多说多错。
木老太太转头看向于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妹妹,咱做长辈的哪能跟个孩子计较,小辈不懂事,慢慢教也就是了,谁还是生来就懂事的。”意思是,木二奶奶虽然张狂了些,可你也实在不必抓着这小辫子,把整个木府也数落一遍。
于老太太也知道不好太过,木府毕竟是放人了,也缓了口气气,才回答:“姐姐说的是。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然后才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带子萱这丫头回去的,省的府里惦记。”
木老太太自然千般万般的挽留,只于老太太去意已决,才无奈的放人离去。
另一边,木爵爷和于爵爷在书房交谈的也是很投机。
“木老哥呀,人得服老,还是放权给小辈,咱也乐得清闲。”木爵爷每次见到于爵爷总忍不住提这事。于爵爷早就想让于昭轩袭爵,一来他确实不耐烦朝廷的的那些争斗,二来,就当给后辈做个榜样,该放权的时候就放权,万一兄弟阋墙,尔虞我诈就影响感情了。可大概是因为年纪最长的木爵爷一直不曾上折子,皇上也就搁置了另外三位爵爷的奏折。
“于老弟,你是咱们四个兄弟里年纪最小的,也是最看的透的。你那府上也平静,就算晚些时候离爵,也引不起什么风浪。可我这府上,眼下就靠我顶着了,我要是放了权,府上就乱了。老大得了五个儿子;老二却得了五个女儿;老三老四是庶出的,爵位他们惦记不着;其余几个都还小,势力也没发展起来,掀不起风浪……爵位给老大,我百年后他们若是把家分了,那我木爵府就断了与皇室的联系了;老二家姑娘不少,却一直没有嫡子……”
“木老哥,这事你钻牛角尖了,兄弟几个没少给你出主意,偏你听不见去。若是爵位给老大,你就立下三代内不准分家;若是给老二,就从老大家选个机灵的,过继过去,也就是了。”于爵爷不得不把一起商量过的对策又说了一遍。
“哎!眼下能拖一步是一步吧。”
木爵爷想的事情也不复杂,眼下自己的女儿生下了圣上的嫡子四皇子,而皇上正值壮年,这皇位的归属就变的不确定起来;另外,再等几年,老大今年四十二,方氏三十六岁,若能生下女儿,就嫁给四皇子,自己扶四皇子上位,就算方氏不能生了,那满房的妾侍难道是养着好看的;老二今年四十,杨氏三十八岁,若二房能得个儿子,那么就选一个老二的女儿嫁给四皇子,到时候不管是太子即位还是四皇子上位,自家都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于爵爷知道木爵爷醉心权势,最喜算计,知道他这么拖着肯定有自己的目的,眼见劝不住木爵爷,也就不再继续劝说,跟木爵爷聊起了时事。
片刻后门外的小厮打了个千,也不进书房,只低头给于爵爷汇报说:“爵爷,老夫人辞别了木爵夫人,已经步至二门了。”
于爵爷笑道:“木老哥,有空咱哥几个再一起喝酒,今日就先随衿容回去了。”
木爵爷没好气的道:“去吧去吧,年轻时你就专宠着,眼见这么大年纪了,你是越发没出息了。”
于爵爷好脾气的笑笑,跨着大步离开了。心想,我要是跟你一样有出息,现在府上也不见得怎么平静了。
于爵爷骑马赶上老太太的时候,难免冲着马车抱怨起来:“明明是我陪你前来,可你竟不等我一起就先走了。”
老太太撩开帘子,看了看骑在高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