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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少女目光迅快朝四外一扫,压低声音道:“董若冰。”
玄衣少女愕然道:“董大哥怎么?”
青衣少女道:“妹子没看出来?”
玄衣少女惊奇的道:“看出什么?”
青衣少女道:“你看他是男是女?”
玄衣少女睁大了双目,惊异地问道:“难道他会是女的?”
“唔!”青衣少女轻唔出声,然后笑了笑,问道:“要是他也是女的,妹子会不会……”
玄衣少女涨红着脸,幽幽道:“姐姐都……小妹怎会……”
青衣少女爽朗一笑道:“这样就好。”
玄衣少女偏着脸,问道:“姐姐如何看出来的?”
青衣少女笑道:“我从小就扮男装,这点怎会看不出来?”
玄衣少女目光一凝,又道:“他呢?知不知道?”
青衣少女微微摇头道:“我看他还不知道。”
玄衣少女忽然柳眉一跳,问道:“姐姐怎么不告诉他?”
青衣少女道:“这事只有我和妹子两人知道。据我看,她虽对他有着情愫,但她急于想摆脱情网,慧剑斩情丝……”
玄衣少女奇道:“那又是为什么呢?”
青衣少女目视远处,低低道:“她有意成全我……”
接着就把昨晚董若冰传自己二十五式“五行神掌”的情形说了一遍。
玄衣少女脸上不期流露出敬佩神色,点头道:“她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青衣少女道:“这份真挚的感情,使我感动。”
玄衣少女关切的道:“姐姐该怎么办呢?”
青衣少女道:“她能成全我,我怎会计较她?只是直到目前为止,我不过是猜想罢了。没有证实她确是女子之前,我能表示什么吗?”
玄衣少女道:“姐姐要如何证实呢?”
青衣少女道:“最好自然是不让她知道,而我们得知道由来。”
玄衣少女柳后一扬,轻笑道:“这个容易。”
一官无话,第二天一早,谢了农家,就继续上路。
这一带,是武夷山和仙霞岭两重山脉相衔接之处,走的都是山间小径,人烟稀少,走上一二十里,难得遇上一个村落。
眼看又是暮霭苍苍,接近黄昏!
几个人赶了一天路,虽不十分吃力,却也感到有些因累!
孙飞鸾看着远近起伏的山岭,不觉皱皱眉道:“今晚只怕找不到宿头了。”
朱龙珠道:“这里我前年跟爹来过,这里地名深坑,过去不远,叫做枫岭隘,枫岭隘的北角就是仙霞岭五峰尖。深坑,是因为这里的地势,像一个大坑深藏谷中。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山村,村底有座庄院,主人姓张,前年我跟爹到五峰尖采药,就住在那姓张的人家。那张老爹为人豪爽,和爹很谈得来,咱们到他庄上去投宿就好。”
江寒青道:“既是朱姑娘认识,咱们就快走吧!”
孙飞鸾道:“朱妹妹,还有多远?”
朱龙珠道:“就在前面了。”
一行人走没多远,果见山坳间一片茂林,露出几间瓦房,自成村落。
朱龙珠领着众人,越过一条小洞,到得村尾,一片瓦舍,宛然是一座村庄院。
朱龙珠走近庄院前面,但见两扇木门紧紧闭着,这就跨上一步,举手拍了两下。
过不一会,只听里面有人问道:“是什么人?”
朱龙珠应道:“管家,是我。”
大门呀然开启,但只开了一半,一个庄汉当门而立,朝朱龙珠打量了一眼,冷冷问道:“姑娘找谁?”
朱龙珠道:“我姓朱,是借宿来的,请你通报张老爹一声。”
壮汉沉着脸道:“咱们这里不姓张。”
说着,正待关门。
朱龙珠一怔道:“管家且慢,我认识你们老庄主张老爹。”
那壮汉不耐道:“咱们不接待外客。”
砰然一声,大门关了起来。
朱龙珠在大家面前说出认识庄上老庄主,如今领着大家来到庄前,却吃了个闭门羹,心头大是气恼不已。
狠狠地跺跺脚,恕哼道:“好个狗腿子……”
举手一掌,往大门上拍去。
但听“拍”的一声,朱红大门上,登时印了一个巴掌大黑色掌印。
江寒青道:“人家既说不接待外客,姑娘也用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好在咱们到了村上,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咱们到别家去打个商量,也是一样。”
朱龙珠铁青着脸道:“二公子,你也看到了,这狗腿子气不气人?”
江寒青潇洒一笑,道:“姑娘何用跟这种下人生气?”
朱龙珠看了他一眼,娇靥忽然飞起两朵红云,默默地回到孙飞鸾身边。
拿云笑道:“朱姑娘,换了小婢,才不让他关上大门呢。”
捉月笑道:“不让他关上大门,有什么用?人家朱姑娘在大门上印上的那个掌印,那浑小子只要遇上一点,保管他中毒。”
江寒青经她一语提醒,立时“啊”了一声,脚下一停,回头朝朱龙珠道:“朱姑娘,人家虽然不肯接待咱们,但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善良百姓,你那手掌,留着奇毒……”
朱龙珠道:“我只是气不过他们,用毒我自有分寸,沾上了手,不会死的。”
江寒青知她脾气,她说不会死,敢情沾上了手,麻烦总是会有,但她既然如此说了,就不好再说。
董若冰道:“兄弟,咱们走吧。”
当先往村外行去。
一行人刚一转身,只听后面有人喊道:“诸位请留步。”
大家回头看去,只见庄院大门开处,已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率领四名仆人,从阶上奔出,迎了过来。
人还未到,双手连连抱拳,说道:“诸位留步,方才下人不知,言语多有冒犯,实在该死,在下特来跟诸位赔罪。”
江寒青眼看这汉子身穿一件熟罗长衫,满脸堆笑,目光打量着自己几人,闪烁不停,看去一脸浮滑。
但人家既然赶出来赔礼,也连忙拱手谦谢,说道:“兄台好说,在下等人来得冒昧……”
那汉子不待他说完,忙道:“诸位光临,寒舍深感荣安,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一面朝孙飞鸾、朱龙珠二位姑娘拱拱手道:“方才寒庄下人不知开罪了哪一位姑娘,在下这厢跟姑娘赔礼了。”
朱龙珠冷冷哼道:“我是前年跟家父在贵庄住过几天,因为张老爹十分好客,才来借宿,不想贵庄那位管家说这里不姓张,我就不好再说了。”
那汉子道:“该死,该死,他怎能这般无礼?得罪贵客。”
一面又朝大家抱拳道:“诸位宠临,不嫌简单,快请庄内待茶。”
说完,连连肃客。
江寒青是个重情面的人,人家既然一再赔礼,只好拱手道:“兄台盛意,咱们只好打扰了。”
那汉子大笑道:“诸位远来不易,自然要在寒庄盘桓几日,否则就是瞧不起家父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引着大家进入大厅。
分宾主落坐,朱龙珠但见厅上陈设华美,雕梁画栋,也全已鬃漆得焕然一新,比请前年那种朴素无华,而有着浓厚山林隐逸气息,完全大异其趣。
庄丁替大家送上香茗。
那汉子朝江寒青、董若冰二人,拱手道:“在下张继远,还未请教二位尊姓大号?”
董若冰生性冷傲,很少说话,淡淡的道:“在下董若冰。”
江寒青道:“董大哥是在下义兄,在下姓江,草字寒青。”
一面又替两位姑娘,一一作介。
那汉子目中异采连闪,连连抱拳道:“原来是董相公、江相公、朱姑娘、孙姑娘,在下多多失敬。”
朱龙珠问道:“张老爹就是令尊?”
张继远道:“正是家父,他老人家身子近日不适,不便作陪。”
回头朝下人吩咐道:“快命厨下整治酒席。”
江寒青摇手道:“兄台不必客气,在下等人打扰尊府,已感不安……”
张继远不待他说下去,大笑道:“山居简陋,难得有诸位贵客光临,在下自当稍尽地主之谊,也算是聊表敬意。”
这一阵工夫,天色已经大黑。
庄丁们在大厅四角燃起了琉璃灯,把整座大厅照得如同白昼。
朱龙珠眼看这些庄丁,一个个身躯壮健,不像是庄稼人,和两年前不同,心中不由觉得可疑。
过不一回,庄了已在厅上摆上酒席,酒莱自然十分丰盛。
张继远站起身道:“粗肴水酒,不成敬意,诸位请入席吧。”
大家谦谢了几句,也就各自入席。
张继远倒是大有父风,十分好客,席间频频敬酒。
朱龙珠因心中起了疑窦,在主人敬酒这时,每样菜都先行尝过,并无异样,心中不禁暗暗好笑,觉得自己太过多心。
这一席酒,可说宾主尽欢,酒筵过后,庄了撤去筵席,又泡上香茗。
大家谈了一会,张继远起身道:“诸位路上劳顿,在下已命下人收拾好客房,还是早些休息吧。”
江寒青、董若冰等人一齐站起身来,早有两名庄丁提了灯笼在厅前伺候。
大家谢过主人,走出客厅,就随着庄丁直朝客房而来。
这是大厅右首的一个院落,一排三间,收拾得甚是干净,每间有两张床,陈设虽然简单,枕被却十分洁美整齐。
三间房,正好两个男的一间(江寒青和董若冰),另外两间,则是由孙飞鸟、朱龙珠一间,拿云、捉月一间。
庄了把大家领到客房,点起灯烛,就请了个安道:“贵客如无吩咐,小的告退了。”
江寒青道:“多谢管家,没什么了。”
两名庄丁欠身而退。
大家因时光不早,也就各自进房。
孙飞鸾和朱龙珠入房之后,轻轻掩上房门,就压低声音问道:“妹子,事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