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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翅雕郭世汾突然脸色一沉,虎目中暴射威棱,大喝道:“孽畜!你还敢来见我?”
管天发眼看师傅神色不对,心头大吃一惊,慌忙俯伏在地,道:“师傅息怒!弟子不知做错了什么,叫你老人家生这大的气?”
这话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老镖头的气可大了,双脚猛然一顿!厉喝道:“孽畜!你做的好事,淮阳派这点基业,在江湖上撑了几百年,都要毁在你这不肖孽徒一人手里!你……你还有何面目来见我?”
这话够严重,连严幼信都有些惴惴不安!
管天发更是汗流夹背,连连叩头道:“弟子身受师门洪恩,十几年来,对你老人家的训诲,刻刻在心,不敢丝毫瞒越。若是犯了门规,甘愿领罚!还望师傅能够使弟子死的明白……”
郭世汾虎目圆睁,没待管天发说完,喝道:“孽畜!你还敢强辩?难道你做了什么,还要为师说吗?”
管天发嗑头道:“弟子斗胆,但愿师傅明白见示!”
郭世汾怒哼一声,道:“好!为师问你,这次从直隶回来,去了哪里?”
管天发道:“弟子押镖回来,途中听到恩公江大先生逝世,弟子要他们先回镖局,独自赶去金陵祭奠……”
郭世汾道:“路上可曾遇上镇远镖局的人?”
管天发道:“没有!弟子刚从金陵回来。”
郭世汾道:“你身为淮阳门下做人,堂堂正正,何以要改变容貌,偷偷摸摸地回来?”
管天发道:“师傅在上,弟子另有隐情禀告。”
郭世汾喝道:“好个孽畜,为师面前,你还敢隐瞒?”
管天发俯首道:“弟子说的句句是实!”
郭世汾听得气往上冲,怒声道:“为师若不念你十几年来,尚无大错,早就一掌把你毙了!”
伸手从桌上取过一封书信,使劲往地上一掷,喝道:“这是刚才镇远镖局万镇山专程派人送来的信,你自己去看吧!”
江寒青看得暗暗奇怪,忖道:“不知万老叔信上写了什么竟有这般的严重?”
管天发听师傅说出是镇远镖局万镇山来的信,心头不禁一凛,拾起信封,抽出信柬,只看了两行,不觉脸色大变,惊出一身冷汗!
直等把一封书信看完,心头业已明白过来,当下依然把信笺招好,装入信封。
郭世汾没待他开口,冷嘿道:“孽畜!你还有何说?”
管天发心头暗暗松了口气,叩头道:“师傅,弟子另有下情奉禀!”
郭世汾声色俱厉,喝道:“人家人证俱全,你还要抵赖?”
管天发神色镇定,缓缓抬头道:“弟子也有人证!”
郭世汾脸上余怒未歇,目射威凌,沉喝道:“孽畜!为师面前,你还敢强辩?”
管天发道:“弟子不敢!”接着说道:“弟子此次易容回来,实因此事关系重大!你老人家可否教六师弟在门外站定,所有本门师兄弟和局中镖头,未奉呼唤,不准擅入,弟子才敢禀明。”
“好,幼信,你去门外站定,未奉为师呼唤,不准任何人进来!”
严幼信应了声“是”!管天发站起身子过去挽扶住江寒青,严幼信立即退出屋去。
郭世汾目光转到江寒青身上,问道:“此人是谁?”
管天发先拉过一张椅子,低声道:“二公子先请坐。”接着回身朝郭世汾答道:“师傅,这位就是江府的二公子了!”
郭世汾听得大奇,两道目光注视着江寒青,口中方自“啊”了一声!
江寒青慌忙作了个长揖,道:“晚辈江寒青,拜见郭世叔!”
郭世汾失声道:“你是江二贤侄?这……这……”
老镖头显然大感意外,连说了两个“这”字,底下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管天发慌忙接口道:“师傅,此中情形,甚是复杂,二公子易容而来,先让他洗去易容药再说。”
江寒青揩去易容药物,顿时露出一张略带病容的清俊面貌。
郭世汾看清江寒青面貌,怔了一怔,连连拱手,笑道:“江二贤侄远来,老朽多多失礼。”
接着朝管天发喝道:“天发,江二贤侄和你同来,怎不早说?”
管天发道:“弟子和二公子易容而来,情非得已,你老人家多多原谅!”
郭世汾皱皱浓眉,一手拟须,困惑地道:“此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
管天发就把自已经历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郭世汾面色凝重,凛然道:“这就奇了!步青贤侄平日为人敦厚,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管天发道:“师傅,弟子觉得其中只怕另有文章。”
郭世汾目光如炬,望着管天发道:“你的意见如何?说出为师听听!”
管天发道:“弟子觉得那黑衣令主,大是可疑!”
郭世汾道:“如何可疑?”
管天发道:“那黑衣令主,极可能……唉!只是事无佐证,弟子总觉得他……”
郭世汾道:“你认为黑衣令主就是江步青么?”
管天发道:“弟子不敢确定,只是从他身材和口音想来,大公子应该是嫌疑最重的人了!”
江寒青身躯一震,凛然道:“管兄听出黑衣令主的口音,真的和大哥很相似么?”
管天发道:“黑衣令主口音极为冷峻,但后音却和大公子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江寒青心情一阵激动,含泪道:“大哥这是丧心病狂了!他……他居然连亡父的灵柩,也不肯放过?”
郭世汾道:“江二贤侄但请宽心,仅凭声音,也未必作得了准。老朽和令尊交谊非浅;此事老朽既然知道了,淮扬派决不袖手!只要侦查出黑衣令主下落,真相即可大白。倒是贤侄身中慢性奇毒,功力未复,应该好好调养。泰县有一位姓唐的国手,医道极精,善治疑难杂症,明日老朽使人把他请来,看看贤侄的病症。”
江寒青含泪道:“多谢郭世叔!”
管天发道:“师傅,镇远镖局万老前辈这封信,你老人家要如何处置?”
郭世汾浓眉一拢,沉吟道:“此事确也大有蹊跷,万镇山亲自押送的镖,竟然会在龙都附近出事……”
江寒青心头暗暗一怔,想道:“原来万世叔的镖局里也出了岔子,莫非就是那只小铁箱?”
只听郭世汾续道:“他认出十几个蒙面人中,有一个使的是本门“九宫刀”,而且有一名伙计,伤在“鹰爪功”下,你大师兄、二师兄平日都不使刀,这明明指的是你了!此事为师打算先敷衍他一阵子,慢慢再说。”
管天发抬国道:“你老人家觉得这件事,是否和黑衣令主有关?”
郭世汾愕然道:“怎么,你认为这也是黑衣令主干的?”
管天发道:“师傅莫要忘了,江大公子三天之前,并不在家!”
郭世汾微微摇摇头道:“这不可能,你难道不知道镇远镖局,金陵江家还是大股?”
管天发看了江寒青一眼,道:“弟子知道,但弟子总觉得这封信,也许是江大公子授意的。”
郭世汾摇头道:“万镇山为人,为师最是清楚不过,除非有人假冒淮阳派门下,否则他不会给为师送这封信来,江步青是他后辈,左右不了他的。”
江寒青道:“郭世叔说的极是,万老叔对晚辈兄弟,爱护备至,先父面前,也只有万老叔能够说话,是以晚辈兄弟,平日对万老叔甚是尊敬,大哥纵有对管兄移祸之意,这话决不敢在万老叔面前提起。”
郭世汾点头笑道:“江二贤侄这话就对了,万镇山既然送了信来,必有其事,为师明天要你二师兄去一趟镇江,问清楚了再作道理。江二贤侄远来,想必尚未用饭,你快去吩咐厨下,整治酒席,算是为师替他接风,然后再把为师隔壁那间房腾出来,作为二贤侄下榻之处。”
管天发迟疑了一下,道:“师傅,弟子觉得这样似有不妥!”
郭世汾道:“如何不妥?”
管天发道:“二公子离开江府之后,易容改装,就是要他们认为二公子已经葬身火窟,这样才能不引人注意,便于暗中查访恩公遗骸。就是在咱们局中,也不宜声张出去。”
郭世汾一手捋须,顿首道:“晤!这话不错!”
管天发续道:“再以弟子来说,江大公子只要知道下落,定然会以全力对付,那是因为弟子至少已经知道了他部分密秘,必须杀以灭口,因此弟子暂时也不宜露面!”
郭世汾不住点头,口中“晤”了两声,说道:“这话不错,你和江二贤任,就说是为师内侄,投奔为师来的好了。”
话声一落,抬头喝道:“幼信!你进来。”
严幼信答应一声,走了进来。
郭世汾道:“今晚之事,你不准对任何人泄漏,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洪泽湖小王集来,知道么?”
严幼信恭谨地说:“弟子知道!”
郭世汾道:“好,你去关照厨下,做些酒莱来,另外把为师卧室左侧,那个房间收拾一下,给你三师兄两人下榻。”
严幼信连声应“是”,匆匆退了出去。
管天发取出易容药物,重又替江寒青易了容。
不多一会儿,一名小厮,送上酒菜。
两人也不客气,吃过晚餐。
郭世汾道:“你们路上辛苦,早些去安歇吧!明天,老夫就着人把唐华伦请来,最要紧的还是二贤侄早日恢复健康。”
当下就由严幼信领着两人,到左首府中安歇。
管天发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入寐,披衣而起,悄悄开门出去,走到师傅房门口,正待举手叩门……
只听师傅的声音,在房中问道:“是天发么?”
管天发应了声“是。”
郭世汾道:“进来。”
管天发推门而入,黑暗之中,只见师傅独自坐在椅上,目光炯炯,望着自己,问道:“你此时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