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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天的奔波劳碌,沙土血污结在身体上简直让人忍无可忍。
水没过了脸庞,清凉之气直透脑海。
“好舒服啊。”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想想这些天的遭遇简直像梦境一样。
先是莫名奇妙的变成了公主,又莫名奇妙地踏上了前往大唐的路,再莫名奇妙地被追杀,而后又莫名奇妙地被人救起来。
“还不如重操旧业来得省心。”她嘀咕了一句。
可是已经答应了别人的事怎么能够反悔。
何况,还那个人还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就是她的爹。
爹这个东西,正因为她从小就没有,所以一旦出现一个,就觉得份外的亲切和珍惜。而为了爹而冒尽了凶险的这一切,就显得不是那么惊魂动魄了。
公主伸了个懒腰,已经是夜黑星稀的时候,慢慢地往水岸上走。
忽然一点点光亮让她抬起了头。
那光源尽处,有人向她微微一笑,秀美的眉眼有似好女:“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公主一呆,这问候如此平静,如此的平常,所以在此时此地就更显得不合时宜,幸好有水没过了身体,才不至于被人看光。
“我一直在找你。”少年淡淡地说。
公主很少有这样子说不出话来的时候,因为那个少年正拿着她的衣服,慢慢地叠好,放整齐:“我很喜欢你,在我们那里没有你这样子的人,没有谁肯跟我说心里话。”
“你……你把衣服给我放下。”
“可是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因为我还小,你一定不会喜欢我的对不对?”
“你爹娘倒底是怎么教你的,男孩子不许看女人洗澡知道吗?”
“所以我就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把你嫁给我堂兄,他长得很美,人又温柔,他什么都依着我,只要我想把你留下来,他就一定会娶你的。”
“你不要整天胡思乱想些奇怪的事情……”两个人各顾各的谈论终于有了交集。
可是,好像不管谁的话,对于另外一方都没有任何影响的样子。
公主呆呆地看着他想,这个小八蛋到底把她当什么啊,是咸菜还是麻花,可以随便到处送人。
少年拿起衣服站起身,向她笑得很平静很温柔:“我去找我堂兄了。”
“我说……喂喂喂……”她一边叫着:“王八蛋,你给我滚回来啊……”
那少年就一边已经走远了。
公主的手徒劳的伸在半空中,抓了两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低垂下去:“那……那可是我唯一一身可以盖住腿的衣服,你喜欢自己去买啊,又不是没有钱……”
说着就很想哭出来:“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可是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鬼才知道他那个堂兄来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公主往四下里看了看,确定没有人,飞速爬上水岸。
岸边的大树枝叶繁盛,在年幼贫穷的时候,公主也曾用它来遮蔽过身体,哪想到今竟然还会派上用场。
她折了两片大的枝叶,编在一起,像野人一样围绕在身上。
正想偷偷溜回车中,没留意迎面走过来一个人,猛然撞到了他身上。
那人手里拿着公主的衣服,即便是在暗夜中也能看到他清雅绝俗的风姿,他脸容仿佛是玉制的,眉目如描似画,无一不精致,公主从没有见过这样子好看的人,仰望着他呆呆地愣住了。
那人已经习惯了被太多人注视,可是……被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这样子观望,也是他生平以来的第一次。
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姑娘……”
“哎?”
“你……”
“什么……”
那人将手里的衣服往前递了一下,让公主的线里,出现了目前最该出现的东西。
然后如愿以偿地,他听到一声惨叫。
普通一声,公主又扎回到了水里。
这回再没有初下水时的闲情逸志,冰冷的水冻得她连嘴唇都颤抖起来了。
她这是什么命?
为什么每次碰到好看的男人,总是在这么奇怪的情形之下?
“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弟弟不懂事,冒犯了你,我是把衣服给你送回来的。”那人俯下身,把衣服放了地上,慢慢地转过了身去,“你穿上衣服吧,我不会看的。”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像是微风拂动,也像是春日里花开,自有一种令人安服的气势。
公主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叫难为情,却在这个冰冷的水池里,脸慢慢地转红了,终于红得像十五夜的灯笼一样见不得人。
她爬到岸上,穿上了衣服。
那人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声响,看到地上的光影,映着她细微的动作。她好像比一般女孩子要瘦小一些,这样看上去,真的像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
心里莫名的柔软了一下。
“谢谢你。”公主也窘得说不出话来,紧紧地抓着衣襟,低着头,脸上红透。
“没什么,本来是弟弟他太淘气。”
那人转过身来,他比她高得多,她低着头,就只能看到头顶上细细的绒发。
这样子的羞涩乖巧,和那天在军前的放浪形迹判若两人。
到底是女孩子。
那人心里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冲动,想去摸摸那软软的还带着湿意的头发。
“你……”
“什么?”公主终于抬起头看到他,这个像是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镇定自若的男子,在她的注视下微微地笑了。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公主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更红了:“那……那有什么好说的……”她强装镇定,说出来的话却颠三倒四:“我叫莲子……啊,姓沐……就是那个沐浴的沐……”
莲子莲子,那人想,不是闺名也不像是字,起名的父母并不用心,养女孩子似乎也并不是很用心,跟他那些金贵的姐妹们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轻轻地笑了一笑说:“你听过一个传说吗?”
“什么?”
“如果月夜里有声音叫你的名字,那是蛰伏在地里的妖怪,你答应的了的话,就是和妖怪签下了一生相守的契约。”
莲子被这奇异的传说迷住了:“那你叫我啊。”
“我又不是妖怪。”
莲子只是冲口而出,忽然想起“叫过以后,就是定下了一生相守的契约”这句话,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那欲盖弥张的动作真的是很可爱,那人看在眼里,不觉笑了一下:“沐莲子。”
“哎?”莲子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吓了一跳。
像怕他抵赖似的,急忙抓住了那人的袖子:“你叫我了,你叫我了,我听到了。”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叫了又怎么样了呢?”。
莲子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讨回这一局才好,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半天才说:“你……你也要让我叫你的名字。”
“不行。”那人微笑,“如果你是妖怪怎么办?”
“哪有这种事?”莲子一想就明白了,“你不想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知道。”
见那人不说话,莲子慢慢地松开了手:“有什么了不起啊,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哦?”那人微挑了秀雅绝伦的眉峰看她。
“能差得动上千人的车队不常见,何况那些家伙明明都是行伍里的习惯,既然是兵,那你一定就是官,连你堂弟那样的小孩子也被供奉着,可见不是普通的官,必然是世家,世袭子弟才能有这样的派头,他们又叫你李爷,大唐王室才能有的姓,你们两个肯定是哪家王爷不成器的子弟……”
“好了!”那人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莲子拍手大笑:“心虚了心虚了,我说得对不对?”
那人看着她,想起那天轻易就把重茂勾引出来吃饭的手段,这样粗莽却又这样的聪明,要笨一点倒还好,在那种人吃人的环境里,至少不会引起别人的妒恨,可以保她的周全。
他低下头,在莲子摇来晃去的脸上亲了一下。
莲子吓了一跳。等回过神的时候那人已经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莲子简直抓狂:“喂喂,你不能这么轻薄了良家妇女又不承认,我……我可是良家的……不是让你随便亲的……”
“我有说不承认吗?”
莲子一呆。
那人终于还是把手放在了她湿漉漉毛绒绒的头顶上:“去睡吧。”
“喂!!!”莲子聪明是天生的,这种情场上的功夫却是练出来的,就算先天再怎么厉害,后天的条件却还是缺失。
“太晚了。”那人的声音温柔如水,让听到的人心都醉了,“明天还要赶路,明天就要到长安城了……”
长安。
长安,魂牵梦扰的长安。
万里跋涉就只是为了踏上这片土地。
莲子想着不禁微微失神:“好吧,那我去睡,明天你要告诉我。”
她往前走了几步,猛一回头,见那人还站在原处看她,心里一动,想说一句温柔一点的话,张开嘴却听到自己说:“敢骗我就干掉你全家!”
这绝不是她的原意,后悔的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那人忍俊不禁,哈哈笑起来。
莲子窘得脸通红,一溜小跑蹿回了车里。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美很好的梦,她梦到了长安,梦到长着胡子的皇帝,梦到爹,梦到了那个笑起来像春风一样醉人的男子。
她拉住那个人的手,问他的名字:“我要叫你,我是妖怪,叫了你你就跑不掉了。”
那人向她微笑,凑近了她的耳边。
她到到他的声音:“李……”
李?
李什么?
她竖起了耳朵,努力地想去听清。
然而风太大太猛,无论如何也听不到下面那两个字。
她气极败坏:“李什么呀……李什么……你大声一点……”
那个人果然提高了声音,在她耳边大声喊:“我说你,快醒醒吧,太阳要到屁股上了!”
莲子猛然惊醒,揉了揉被炸得生疼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