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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南雅不明就里,如实点头。
“快带我去看看!”池归二话不说拖着纳南雅就要往厨房之地而去,弄得纳南雅还有严安等人都是一头雾水。池公子正常起来吧,一表人才,少女的完美梦中情人,可是一犯起不正常来,真叫人一般人有些受不了。
“你们去看臭毛豆?然后呢?”林杝听到这里也没听明白。
纳奎道,“白神使看过那东西,对南雅姨说要把那些发酵好的都搬到他那里去,然后我帮他搬了烧火的炉子和一些锅碗瓢盆,他就一个人在里面忙活起来拉。就刚才,白神使拿了一碗灵药出来让纳石族长喝。族长刚喝下去,就清醒过来了!”
“族长醒了?!”四小姐惊喜不已,纳石族长的病情是所有人之中最严重的那个,她都担心纳石族长见不到明天升起的太阳,现在不过是她一梦的功夫,居然真的想做梦一样,天大的喜讯。
说话间已经到了池归专门配药的屋子,从里面传来阵阵药香,尚能活动的族人都围在木屋外头翘首期盼,脸上个个神情激动。见林杝来,纷纷给她让出一条路,众人七嘴八舌。
“阿曼姑娘,神使真是神明显灵啊!”
“族长一喝神使的药水,病就好了!”
“是啊,都是托阿曼姑娘的福!”
林杝脚步不自觉的加快,推开屋门进去,夕阳散进室内,正好照在专心致志配药的池归身上,渲染出一层金黄色的光晕,给人感觉当真是圣神无比,犹如神明下凡。
站在门口的四小姐瞬间失语,呆傻站在门口,被池归的整个形象震慑住,崇拜得瞧着人家,纹丝不动。
池归抬头,一点不惊讶,好像等候她很久,见她出现,只温和一笑,自然道:“阿曼,你来得正好,帮我把炉子看好咯,陶罐里的汤汁得煮沸蒸干才行。”
“……好。”
【166。浅话故人?】
池归做的事情很特别,他小心翼翼将臭毛豆上长出来的那层绿毛挂下来,然后放在白色乳液中搅拌,林杝猜着那是纳族人偶尔喝的羊奶,他们一个氏族里就一头可以产奶的羊,这些奶多被卖出去换生活必需品。
“错,这里头还有蜂蜜。”池归把“绿毛”溶进液体中搅拌,然后开始加各种捣好的草药汁水。四小姐惊奇地看着液体发生五颜六色的变化,最后变成全黑,静置少顷,池归又回身问林杝:“阿曼你手上那一罐蒸干没有?可别焦了!”
药炉里头没加多少炭火,需得慢慢等汁水自己蒸发,留下白色的粉末,弄得不当心就会变成黑炭。四小姐低头查看自己这一炉成果,还算满意。用厚布包好陶罐的耳朵,拿过去给池归。
“当心烫手。”
“再去烧这一炉。”池归不客气吩咐。
林杝立即换了新一批的汁水去煮,份量大约只有一个小碗那么多,放在平底陶罐里只不过遮住个底,实在是纳族的器皿落后,将就着用。林杝一手拿着筷子在汁水中不停搅动,一手给炉子扇小风,她的眼睛却是自由的。
但见池归将那陶罐底层的白色粉末用小刀轻轻挂下来,盛在小碟子里,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瓶东西,神神秘秘的样子。林杝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池归摇摇瓶子,淡然一笑,“这个?他们的神。”说罢,从里面滑出一带血的青色小囊,稳稳落在事先准备好的小碗里。
四小姐不算见多识广,但常识还算有,倒抽了一口凉气,扭头先看大门有没有关好。然后压低了嗓音惊呼:“这是蛇胆!”
“聪明。”池归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神色淡定中带着一股笑意,一派悠然自得,轻松惬意。
纳族将银环敬为神明,他丫儿居然用蛇胆给人家吃。林杝脸色复杂变幻,“别告诉我,这是银环蛇的蛇胆。”
池归点点头,十分赞许。
林杝扶额,尽管她知道大夫的职责是治病救人不是尊敬神灵,也知道这东西对纳族人的生死存亡起到关键的作用。可是毕竟以此为信仰世世代代的人,“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怎么办?!”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池归已经倒了煮好的汤药在捣烂那颗蛇胆。把手指放在嘴唇上,性感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冲林杝调皮眨眨眼睛。瞧着林杝还有些担心,便问,“阿曼。你信牛鬼蛇神吗?”
牛鬼蛇神?
林四小姐的目光落在池归的手上,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出神许久。从前,她以为天地浩然正气,说什么神啊鬼啊的话骗人,不是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念想,就是为了蛊惑人心。人死则化作尘土。烟消云散,哪里来的神明?!哪里来的灵魂?!哪里来的来生?!
“信。”
可是她现在信了。
池归挑眉,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肯定的回答。
“我还以为。阿曼和我一样不信这些呢。”
林杝抬眸看他,见他深邃的眸子里波澜不惊,犹如子夜的天幕,广袤无垠的黑色里镶嵌着无数的星辰,神秘而又璀璨。她一下子觉得池归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大夫。他的故事一定与众不同。
两人沉默凝视,气氛怪异之际。门从外面被推开,严安健步进来,“池兄,你要的草药我找来了。”却被扑面而来的沉默气氛波及,又见林杝也在,目光在那两人之间游走,“哦,姑娘你也在啊。”
“嗯。”林杝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遐想,低头轻轻应了一声。明明她和池归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可被这死鱼脸的严安的死鱼眼睛一看,总觉得有些脸红和心虚,不高兴去直视他。
池归跟没事的人一样,淡然提醒一句:“阿曼,你看着点火候。”
“啊!”
差点就糊了,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
严安是知道池归杀了银环取蛇胆的,因为这厮从外面回来,将屋门一关,把衣袖里的东西递到池归面前。那些采来的草药不过障眼,其实池归要的是更多的蛇胆,而严安——也是主谋之一!
“你们……”林杝这一年在宛平耳闻目染,哪怕心里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总有些对他们两个大男人大胆的行为心生担忧。纳族人要是知道他们自己吃了蛇神的蛇胆,估计得集体自杀。
冷漠的严公子道,“他们所敬仰的神明,应该是在苦难中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存在。你又如何知道,当初他们的祖先以银环为神灵信仰不是因为那时候的鼠疫里,银环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呢?”
好深奥的道理!
林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关键面对严安死气沉沉的严肃模样,就好像小时候林红梅问她功课怎么样,夫子教了什么,偶尔还要抽查两道问题考验她。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好似紧绷的琴弦,弄得不好就会“嘣!”地断裂。
严公子的气场果然强大。
池归将白色的粉末最后撒在汤汁里面,用筷子搅拌重新溶解,“大功告成,阿曼,端去给纳玉喝掉。”
先前纳石族长喝了池归配的药,清醒过来,他们都说纳石的病好了,池公子嗤之以鼻,“一碗药就能治好一个得了鼠疫的人,那本公子不是神医,真是神仙了!”哈哈大笑。
不过纳石的病情的确有明显的好转,起码呼吸不再那么困难,咳嗽也不那么撕心裂肺,吐出鲜血来。
现在唯一的稀缺的,其实是长了毛的臭毛豆!池归说这种发酵的东西里面有一些利于发炎的伤口愈合,他也是在扬州的时候,看到裁缝用臭豆腐上的绿毛涂抹伤口之后研究出来的新药。瑞昭风水宝地,近年无瘟疫出现,他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反正林杝现在是对池归佩服得五体投地。
待纳玉喝了药,又睡下之后,他们三人继续在药房里忙碌。
“池公子。你们四处行医之人,会不会互相认识?”她想起另外一个妙手回春的大夫,苍山的名字既然连承恩帝都知道,那么想必应该在大夫范畴之内亦是为内行人所熟悉,更何况她私以为,池归的医术与苍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要当世外高人,并不把治病救人当做一项人生事业。
池归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勾唇,对林杝的问题饶有兴趣。“难道阿曼还认得什么医术高超之人?那可要请阿曼姑娘给我引见引见。”
林杝在这生死考验之中,对池归建立了牢靠的信任,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坦然道:“倒真有一个,他叫苍山,在京城开了一家济世堂,医术也十分了得,不知池公子可认得?”
公子池归手上一顿。目光投射向林杝,有那么一瞬的复杂。林杝正在埋头煎药,并没有留意,但这一变化尽落在严安眼中,严安不动神色,道是谁心里没个秘密。说不定池兄和那个叫苍山的名医的确认识,还同抢过心爱的女子也未可知。
“苍山啊……”池归把玩手里的一片药叶子,摩挲叶子上的纹路。语调稍稍有些拖拉,“我与他有些渊源,不过很久没见了。阿曼如何会认识他的?”
你看,果然有一腿。
“我从前在瑞昭京城生活,一年前才来的宛平。”
“所以你要回瑞昭去?”
“嗯。”
“这么执意要回去做什么?”
“……”
池归了然。不再追问林杝的隐私,笑道:“当日我见你从宛平皇宫里头坐着白象出来。听宛平百姓说起过新任圣女流落在外多年。本以为你就是个娇贵的皇族子弟,侍奉月神还总是偷偷溜出来玩,运气太好才遇到今天的事情,却是我看轻了姑娘,在下在此与姑娘赔罪。”他说罢,放下手里的东西,正正经经作了一揖。
林杝听他说起驱魔那夜的事情,稍有些脸红,她也没有总是溜出来玩吧!
摆摆手,“公子说得哪里的话,是我总是太鲁莽,今日还害两位公子涉险,赔罪的应该是我才对。”学着池归变扭的正经模样,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