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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抑或是南天君的人?”
“南天君与百毒天有交情,这并非秘密。”
“为何不说百毒天尊是南天君的人?”
“应该不可能。”云裳仙子语气相当肯定。
“为何?”
“那些名列天下级凶魔,从不受人管束。都把自己看成天老爷第一他第二,怎肯受制于
一个地区性江湖大爷?所以……”
“有交情,是吗?互相利用,相互勾结,明暗间合作各取所需,也为朋友两肋插刀,相
互配合为非作歹,是否有此可能?”
“这……”
“你们勾结洪泽地区水匪,用重金收买各取其利,这是我目击的事实,连累一些旅客死
于非命。南天君也利用高邮地区的牛鬼蛇神在先,你给半斤他还八两。百毒天尊与魔手无
掌,也用威迫利诱手段逼阴阳双怪合作。总之,你们不论哪一方,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
段,没有半点光明正大豪气的杂碎。”
“你……”
“我怎么这样倒榴,尽和你们这些牛鬼蛇神打交道?真是晦气星照命,一霉三年,你滚
吧!免得我一见到你就生气。”
声落人动,眨眼间便远出二十步。
“你……你真是活报应……彭……”云裳仙子急叫,急起狂追。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不报,时辰未到。”远处传来彭刚震耳的语音,人影已隐
约难辨:“下次见到你,可能时辰到了。好自为之,希望后会无期。”
“彭……兄……”
人影已杳,她的轻功望尘莫及。
活报应出现的消息传出,各方的牛鬼蛇神大为紧张,人员的高度加剧,召集高手名宿的
信号传出急如星火,谁出不甘心偃旗息鼓撤走,不能因为活报应的出现,而放弃既得的利
益。
他与中天君、南天君、高邮地区的龙蛇,都打过交道,皆各有思怨,各有是非牵缠。他
一个局外人,卷入这种复杂的纠纷中,三方面的人,有些把他看成无害的有利朋友,有些把
他当成有妨碍性的仇敌,处境相当微妙,吉凶难料。
江湖人士把恩怨分明挂在嘴上,其实利害主宰了双数。
要命龙王的态度,就代表了这些牛鬼蛇神的心愿,恩怨并不受到重视,利益第一。
已经有了最佳的藉口和理由,他不再示弱逃避,不再急于赶赴扬州追踪百毒天尊那些凶
魔们,相信凶魔们仍然隐身在南天君身旁。
如果南天君暗中介入了清河杀官的阴谋行动,那么,南天君就是他主要的目标。
远离官道向东走,找到了一座偏僻的小村落,花重金在一家有一双老夫妇住宿的农舍,
安顿了行囊准备借住十天半月,带了必要的日常物品,回头重返高邮。三方面的龙蛇,在局
势仍在混乱时,不曾半途而废各自撤走,必须作彻底的了断,不是你就是我。
两天君皆可能抵达高邮主持大局,大势平定才能风平浪静,他正好从中取利,找南天君
解决永除后患。
不需他费神去寻找目标,目标自会找上他的。
老规矩,他出现在北门外,在地藏庵旁的一家小食店,要了几味小菜两壶酒,写意地进
膳,显得清闲,自斟自酌自得其乐,等候猪物找上头来。
这次现身,他的装束有了改变,不再是褐衫布裤的境况不佳旅客小行商,而是穿蓝色宽
大薄绸长衫,像位仕绅或大爷的体面公子爷。
宝刀暗藏在衣衫内,外面腰间有时兴起的荷包、扇袋、如意佩饰。人本来生得修长英
伟,气概不凡一表人才。人是衣装,他像是脱胎换骨,摇身一变,从穷大汉蜕变成英俊的公
子爷。可是,在小食店进食,就不像一位有身份的公子爷了,而且食相也不雅,喝酒用碗,
可就缺乏上流公子爷的气质了。
他虽则改变了装束,但相貌不改,与他打过交道的人,一眼便可看穿他的身份。
他的出现,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像在无波的古井中,投下一声巨石。
人人都认为他往南走了,他只是一位过客,一个无端卷入风暴中的倒霉鬼,所以连夜南
奔脱离是非场,应该早就赶到扬州了。
真正相信他是活报应彭刚的人并不是很多,昨晚他无意中亮名号,在场的只有几个人,
而且黑夜中难辩面目,真正知道是他的人,只有一个云裳仙子而已。
甚至有人认为,他只是冒充活报应,借活报应的声威,吓唬追逐他的大批高手名宿自
保。
喝完两壶酒,填饱了五赃庙,竟然毫无动静,没有人入店打挠。他大感疑惑,难道说,
所有的牛鬼蛇神都撤离疆界了。高邮州的蛇鼠,不会也逃了个精光大吉吧?
会了账踏出店门,找算到地藏庵走走,那一带小店铺林立,是龙蛇混杂的活动场。
街边过来一名大汉,冲他颔首善意地找招呼,笑容怪怪地,身体高大,骠悍之气外露,
虽是善意地含笑示意,笑容仍然显得怪怪地。
“你像有话要说。”
他也善地笑笑:“咱们认识吗?有何指教?”
“呵!彭老兄,这不就认识了吗?
大汉的怪笑更怪了些:“可否借一步说话?”
“呵呵!好哇!你老兄……”
“你老兄真是活报应?”大汉不答反问。
“消息传得真快。你不信?”
“这……老实说,是有点不信。不是兄弟有所怀疑,而是早些年的江湖道上,先后有不
少自命侠义的人,以活报应为绰号。好像三四年前,就曾经出现过南北五位活报应之多,亮
名号一两年,五个活报应都销声匿迹了。他们都是三四十岁的人,而你老兄却如此年轻,显
然不是其中之一,难怪兄弟心疑啦!虽则三爷说你真是活报应。”
“我在天下各地闯荡或混口食的扛湖朋友们,没有百万也有十万, 能响亮足取的绰号
又有多少?少不了有许多人取相同或类目的绰号,毫不足怪呀!”
“话是不错,所以假冒别人名号的人真不少。如果你老兄真是活报应彭刚,请随我
来;”
“在下为何要跟你走?”
“敝长上希望与你老兄,谈双方都有利的事。”
“在下认识贵长上吗?”
“你老兄对董三爷有恩,董三爷是敝长上的义弟。”
“闹江蛟董威?他的伤怎样了?”
彭刚明白这位疑心甚重的大汉,是高邮地头龙至尊刀的人。至尊刀已走投无路,事急脚
跨两条船、恶劣的情势难以扭转,处境险恶,仍在作挽回劣势的挣扎,急需外力的援助。
他,就是外力,而且是极为强大的外力,足以与两君抗衡的外力。
至尊刀首先与中天君合作,没料到中天君并没全力支援,失败一次便反脸无情,成了受
到两方面攻击的目标,死伤惨重几乎一职不起。如果有彭刚出面相助,同心协力可以收拾残
局东山再起。
彭刚一点也不同情这条地头龙,也不愿与这些黑道龙蛇套交情。他今天的目的是引起大
张挞伐的冲突藉口、而至尊刀不是他的目标。
“托福托福。”
大汉转身举步:“大爷的伤势控制住了.咱们这里有最高明的金创郎中。要不是吉人天
相,生死关头得到彭兄相助……”
没听到有脚步声跟来,大汉扭头回顾,发觉彭刚仍然站在店门久并没跟来,还在十余步
外抱手屹立、并无跟来的迹象。
“彭兄……”大汉惑然叫。
“老兄,带口信给贵上。”
彭刚打断大汉的话:“别在我活报应身上打任何主意,那不会有好处的,桥归桥路归
路,大家相安无事。如果再对在下不利,际们将增加一个最可怕的敌人。”
“彭兄请勿拒人于千里外。”
大汉口才不错,是做说客的料,一面说一面往回走:“敝上所提条件极为忧厚,彭兄见
过敝上后再选定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
彭刚坚决地拒绝:“我怕你们那位大巫师离魂拿使者张百灵,再设下圈套对付我。强龙
不斗地头蛇,我不想再栽一次。”
“彭兄,彼一进此一时……咦……”
彭刚突然向上飞升八尺,像是突然笔直向上拔升的,与轻功中的旱地拔葱身法差不多,
全身不作势笔直升起,动与静之间快得令人目眩。
大汉扭身向左仆倒,一枚双锋针贴右腰擦过,胁衣出现前后两个小洞孔,很可能割伤了
腰胁的肌肉。
双锋针是从彭刚的靴底三寸飞过的,这枚从他身后发射的暗器,以他的腰脊命门为目
标、存心要他的命。他上升躲避,所冒的风险太大了,这比略向侧闪危险十倍,飞升的速
度,绝对比侧闪慢得多。
藉机卖弄,成功地躲过致命一针。
猛然一记美妙而快速的后空翻,飘落时立即转身飞纵而起。
“你这卑鄙的混蛋,走得了吗?”他一跃三丈,穿越一些行人的空隙,大叫着排众狂
追。
街上行人甚多,在人丛中由后方用暗器行刺,几乎可以保证一定成功,没有人会走在大
街上,不时回头察看是否有人行刺暗算。
前面,江湖秀士扮成普通的市民,老鼠般在人丛中窜缝钻隙,奇快地窜走如飞,所经处
哗叫声大起,有不少市民被撞得东倒西歪,无形中当住追赶的人。
彭刚不忍心冲撞哗叫的人群,也对这位秀士制造混乱,掩护脱身的手段颇感佩服,只好
放弃追逐。
江湖秀士与云裳仙子,是他不愿惩戒的仇敌。他的目标是南天君的爪牙,最好能找到南
天君本人了断。
其实他想穷追也无能为力,人群一乱,治安人员便纷纷赶来查问,追捕引起骚乱的人。
高邮这几天风声鹤唳,巡捕们勤快得很,加强巡逻查缉,防止发生重大的血案,不论昼夜,
临时征集的壮勇随时侯命出动。
他立即脱离现场,大白天活动成效有限,成为显著的目标、早晚会吃大亏的。
他需要人手,需要耳目。
开始留意先前找他的大汉,对自己断然拒绝与至尊刀商谈的事颇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