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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何以教我?”他不再流里流气,也不再口出粗言。
“兄弟有件事不明白,特地请教。”张龙说得客气,而且抱拳示敬。
“彭某恭聆。”
“彭兄从宝应至高邮,这期间,一直向彭兄下毒手的人,是中天君的爪牙,他们买通水
匪的事,受到彭兄的干预,失败得相当惨,因此企图报复,理所当然。”张龙还真的几分作
说客的才干,开场话的分析有条有理。
“没错,所以我认为他们有下毒手的理由。”
“彭兄可说对南天君有恩,所以南天君的兄弟们,对彭兄没抱有敌意,可是,彭兄怎么
突然改变态度,向南天君大张挞伐?兄弟极感迷惑。”
“那是他们恩将仇报,不能怪我呀!他们纠众硬夺我弄到手的云裳仙子,这可是众所周
知的事。南天君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应该不会否认吧?”
“这种平常事,也值得彭计较吧?”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张老兄事不关已。当然认为是平常事故啦!老实说,十之八
九失,一生中也不会碰上这种平常事故,你老兄又碰上多少次?不会平常得令人打瞌睡
吗?”
“南天君希望和你当面解释误会。”张龙放低声音、不希望让其他食客听到。
张龙的提议,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这两位仁兄的出现,他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有为而
来。
“好哇!在下落脚承州老店,很容易找到,有时也到外面走走,不可能在店中久待,只
要向柜台留话,在下会届时恭候他的大驾。”
“店中人多中杂,不便会晤,南天君希望约时约地,与老兄面谈。”
“抱歉,我这人没有与人约会的习惯。有事找我,任何时时都可以谈。像你们两位一
样,大家碰面后不是都谈得很愉快方便吗?”
“这个……”
“不错,我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承认这世间有所谓身份地位。如果没有这些特
权,人生在世,不需进取追求用尽一切卑污手段,争取这些特权了。他南天君号称天下四天
君之一,四天君瓜分天下江湖势力,以仁义大爷自居,暗中作你吞我并唯我独尊的勾当。他
曾经花了无穷心力,争取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身份地位。
我这个初入流的小人物,不配与他平起平坐。他应该高高在上招招手,我应该像狗一样
匍伏到他面前听他大吹法螺。我告诉你,办不到,说自私些,我也要用尽心力,争取我的身
份地位,我同样能努力争取雄霸天下的尊荣。他如果当年曾经象狗一样匍伏在某些人脚下,
绝不坐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必须和我像你两位仁兄一样。哈哈一笑扫招呼,客客气气公平地和我谈英雄事
业。因为,理字站在我一方。我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也无求于他,他凭什么要我乖乖地按
他批示的时地去见他?张老兄,我说得够得明白吗?’’
“这……”张龙真被他这番气势昂扬。却又隐含讽刺的话震得不知所措。
“你看。”
他用手向有方不远处一指:“那两位大爷,就表现得像个闯道的豪客,有事直接找我,
好聚好散,谈不拢我绝不会反脸立即打破头。”
两个人,正沿走道含笑走近。
“风雨剑客傅雷,中天君傅大爷!”张龙脸色一变,脱口惊呼。
风雷剑客年已半百,气色与身材面容,皆像三十岁左右如龙似虎的活力充沛壮年人,剑
眉虎目颇具威严,留两撇黑尾端上卷的大八字胡。佩的剑古色斑斓,走动时龙行虎步甚有气
派。
另一位仁兄他不陌生。他屠杀水匪,刀歼中天君的爪牙,走脱了的领队擎天手罗志超是
也。
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疯自似的拔刀而斗。
他不认识中天君,泰然瞥了对方一眼。
风雷剑客终于露面了,难怪高邮成为风暴的中心。
两人笑吟先颔首打招呼,在对面洒脱地拖出长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风雷剑客客气地说:“在下傅雷。擎天手罗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着引见、算是
老相好啦!”
“对,老相好。那次,罗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爷,那次在下走霉运。不得
不为保命挥刀,多有得罪,傅爷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两店伙离开,亲自替对方两入倒酒:“诸位应该明白,在下无意
破诸位的买卖,而是在下无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释、是
吗?”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没有人怪你呀!”
风雷剑客态度友好:“咱们这些江湖豪士,谁都知道成功失败与生死荣辱是怎么一回
事,闯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闯不过死了认命,除了计较血海深仇之外,刀来剑去水里火里,
谁也不会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会干预,咱们也不算成功,仅抓了几条小鱼,却白花了不
少金银。当然,弟兄们中,难免有人耿耿于怀。妄图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谅
解。”
“是呀!所以迄今为止,在下还没向贵方的人真正挥刀、何况你们与南天君地盘之争,
在下局外人,毫无介入的兴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台面致歉意,今后傅某的弟兄,尊重第弟台保持中立的崇
高地位……”
“傅大爷。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
张龙贸然打断风雷剑客的话:“事实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开扬言大张挞伐,
他能保持中立吗?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经介入了。这是说,他已经公然站在你一边。”
“五湖浪子张龙老兄,傅某还并没用名利敦请彭老弟对付你们,还不够公允?”
风雷剑客显然知道张龙的身份,说话仍然一团和气:“彭老弟一直就与傅某的弟兄纠缠
不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兄这些话就有欠公允了。”
“我郑重说一遍。”
彭刚收敛了笑容:“你们双方霸权之争,与我无关,我绝不干预,那是你们的事,毫不
影响我的权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们的血腥火并的事自己解决我绝不过问。我
想,你们走明白了,现在,咱们不醉无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风雷剑客在旁虎视眈眈,题外的事怎么启齿?两人失望地
走了。
风雷剑客成功地解决了与彭刚的恩怨,显得特别高兴,敬了双方一碗酒,高高兴兴告
辞。
…
小勤鼠书巢 扫描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幻影情刀》——第十六章
云中岳《幻影情刀》 第十六章 彭刚满脸通红,但踏出店门脚下稳健,不像一个醉鬼,不会发酒疯找人打架。
跟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与他走了个并排。
“你相信他们双方的话吗?”中年人背着手笑问。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冷笑:“凡是名列大豪大霸的大人物,所说的话都不可
信。”
“为何?”
“凡是影响他们权势利益的事,他们都会用一切卑劣手段挽回颓势。我在宝应湖宰了不
少中天君的爪牙,那为擎天手就是幸而逃得性命的几个人之一。风雷剑客中天君凭这么几句
话、就勾销了他们十几位弟兄被杀的债,他如何向他的弟兄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你的意思……”
“他在用缓兵之计,先免去后顾之忧,暂时消除我对他的威胁,以后再说。哼!他们最
好不要惹火我。”
“五湖浪子两人……”
“他们的话更靠不住,更没有诚意。我想,南天君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你是指……”
“他悄悄乘夜潜赴清河的事发了。”
“咦!”
中年人一怔:“按理不会呀!他一直就暗中坐镇高邮。这……他真的乘夜潜赴清河?”
“半点不假,我是目击者。”
“寻我就相信了。”中年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还有几个人知道,等于是证人。”
“谁?”
“天下三龙四虎之一,入云龙王威,带了五个人赶夜路,几乎与南天君打起来。”
“糟!入云龙之死,想必与南天君有关了。”中年人惊呼。
“入云龙死了?”
他也一怔:“在他们相互的对话中,我知道入云龙是去追插翅虎的朋友,很可能追入对
方的口袋里,与南天君无关,南天君当时无法抽身。”
“入云龙是死在过河的船上,船遇风翻覆,尸体在涟水附近搁岸。他是水性馆世的高
手,会死在覆舟的意外上?涟水的忤作验尸的结果,是中毒而死的,腹中无水,落水之前已
经死了。”
“可能与南天君有关了。如果百毒天尊真的暗中替他卖命,那就错不了,糟!证人没有
了。”
“原来你找他……”
“那是我的事,请勿干预。哦!你老兄贵姓大名?”
“日后自知。”
中年人手的摆,善意地一笑扬长而去,笑容和蔼可亲:“后会有期。”
他冲中年人的背影发怔,心说:这人是何来路?
他感觉出对方毫无敌意,态度和蔼亲切,可以断定是友非敌,绝不是两君的人。
回到承州老店,已是申牌时分。
电剑飞虹比他早返片刻,听到他房中有声息,这才过房相见。
“看你满面春风,一定得到所要的消息。”他请姑娘在外间品茗:“我算是服了你,不
傀称江湖名猎人。”
“得到一些无关要紧要的线索。”姑娘谦虚地说:“先说说你的踩探结果。喝了酒?你
没醉了吧?”
“不会啦!时时刻刻都得防备,暗器从人丛中飞出,从背后来上致命一记,哪敢多喝?
在酒店……”他将经过一一说了。
姑娘对他所说的情景,似乎不感惊讶。但对南天君夜间出现清河道的事,忍不住追问了
一些细节,而且相当细心,对他当时目击的情形,问得更为详尽。
最后仍然被姑娘套出他受伤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