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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已经忘了不能直视圣颜,等盛平帝转了目光过来,才想起此事,匆匆将目光别开,心里莫名五味杂陈。
可繁复的感觉褪去之后,他又觉着,留了一滩的浓糖。
“成安的性子,你自小与她相处,应该也更知晓,她做了决定的事,旁人说再多也动不了她的心。杨家一事,朕也不赞成,你若能说动她,便尽管去。”
杨太后与他有杀母弑父之仇,杨家虽明面上并未助纣为虐,可私底下却从未曾反对过,这些年瞧着八风不动,他私底下收集来的证据却也不少。
杨太后要杀,杨家要除,可他也只有一个妹妹。
万岁金口玉言,夏司廉应了声就起身追去,他在宫中熟,因着心中焦急,脚步又快,竟是在宫门口赶上了珈以。
可看着面前那个提着裙摆,由宫女搀扶着上车的长公主,夏司廉忽就觉得,他兴许是要做一次无用功了。
心下失了斗志,好在面上不显,夏司廉走了过去,躬身请安,话也放软了,“殿下千金之躯,不值当入那龙塘虎穴,便是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请惦念着顾念您,心疼您的人,千万请三思而后行。”
车帘未动,却听见坐在内的珈以笑了一声。
“惦念且顾恋着本宫的人?”
一声之后,又是一声轻笑,“夏公公说这话,难道说,您就是那个人?”
她好似发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笑得更是开心,“若不是,那请夏公公慎言,若是,那么,也请夏公公您,好好尝一尝,被人抛弃,被人扔下的滋味。”
“毕竟,本宫当年可是痛不欲生,险些活不下去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知道是坐得太久了还是怎么了,脊椎骨超级疼,也不知道什么问题。。。
我就更新这么点,我要去躺一躺,缓和一下骨头了。
这章的任务,我之前说过了吧,珈以是来,让夏司廉当不了权宦的,所以她正在一点点的改变他,不知道有人瞧出来没,反正因为事情太多,我自己都觉得写得挺乱的……
第122章 他不会说爱你(11)
当今万岁唯一的亲妹嫁给烜赫一时的杨国公府的七公子,这婚礼之盛大,仅次于去年万岁迎娶皇后之时,很是让皇城众人看了场好戏。
然这场好戏,在婚礼结束时,才将将拉开序幕。
杨七可是杨国公的嫡三子,上头有两个哥哥,底下还有个更小更受宠的弟弟,这要是放到了常规的剧本中当男主,那也得是有勇有谋,城府深沉的人。
然而杨七……他看上成安长公主,完全看的就是那张脸。
后期的一系列事情,都是杨家人和杨太后在推波助澜,杨七新婚之夜没进去长公主的卧房,第二日长公主就搬出了杨国公府回了自个的公主府,十天半月也不喊他过去吃一顿饭,杨七那点子耐心就磨没了。
旁人能想到娶公主的种种利弊,杨七可没那个脑子,他只知道他想娶人,是奔着美色去的,硬撑着那点子色心上赶着讨好了珈以几次没成功,那股气就泄了。
他在珈以这受了郁气,憋着口气,找了借口就出去撒欢。
珈以收到了消息,改日就来了杨国公府给她婆母请安,意思意思递上一杯茶,也不与世子夫人唠嗑,往那一坐,扔了个眼神过去。
身边跟着的小宫女是她特意调教过的,瞧见她这个眼神,架子一端,站出来就吩咐,“公主已行完家礼,众位夫人的国礼呢?”
这话里的意思,是让众人给她跪拜了。
杨夫人的脸色最先就难看起来。
但公主儿媳的这个要求,只能说她自持身份,却也说不得逾矩,想起之前丈夫的叮嘱,杨夫人愣是咬着后槽牙,行完了礼。
珈以膈应完,拉着一身的仇恨值,转身回了公主府。
府门一关,她倒是躲了个亲近,杨七一回家就被亲娘逮了个正着,话里话外被教训了一番要振夫纲不算,转头出门,又被两位嫂子冷嘲热讽了一般。
有个公主儿媳难做,难道她们这些和公主当妯娌的就安生了吗?
杨七被尖酸刻薄了一堆,心中怒火熊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出了府门就去公主府发了一阵火,转头珈以就“病”得请了太医。
次日上朝,杨国公就感觉到上首落下来的目光不对。
他偷偷抬头瞄了眼,发现站在万岁身侧的,那位被杨太后视为心腹大患的夏公公正冷着脸瞧他,那神情,好似他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杨国公不禁就垂眸思考,自己是何时多了这么个仇敌。
虽说自前朝的祸乱之后,宫内的宦臣们的权力被虚弱了不少,但那毕竟是日日跟着万岁的人,若是有心上点眼药,怕就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了。
许是思索得太过认真,杨国公竟没听见万岁唤人的声音。
等身后的同僚提醒后回了神,杨国公再抬头去看,连万岁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国公这一脸苦大仇深的,怎么好似被欺负了的,反倒是你家妹子?”
这事发生在昨天,杨国公被半夜吵醒,筹谋了许久想好了措辞,这演起来就显得真挚多了,“都怪老臣教子不当,那傻小子见公主回了府,还以为公主有心留下,急急赶去接人,却不想在言语上冲撞了公主……”
小事化小不说,还硬是给杨七塑造了个痴情儿郎的形象。
夏司廉站在上首,差点都要给他笑出声来。
盛平帝真的笑了声,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国公爷去过公主府吗?”
杨国公直觉这话里有陷阱,可他到底不敢当面欺君,只将这话说得好听了些,“臣与公主乃是君臣之别,在府里都是要行国礼的,怎好去公主府叨扰……”
这话都还未说完,盛平帝就砸了个砚台下来,墨汁溅了他一脸。
“成婚当日,杨七对成安言语轻佻,朕瞧在成亲是为结两姓之好的面上,让成安忍让了,可成安搬出了国公府,住到那边简陋的公主府,你府上的人只字不言便罢了,竟还在成安回府请安后唆使杨七上门挑衅!”
盛平帝冷笑了声,质问,“杨国公眼里,还有皇家威仪,还有朕吗?”
这声质问算得上是诛心之言了。
杨国公立时便跪在了地上,连声请罪不说,还一叠声的诉说当年为万岁所做的种种事情,总算是劝得万岁心软,只受了责骂,被扣了三年的俸禄。
这次过得有惊无险,杨国公回去后,找了杨夫人狠狠训斥了一番,换了杨七主院里的摆设,将珈以从公主府接了回来,又压着杨七给珈以道了歉。
杨国公府的热闹就这样风声大雨点小地过了第一波。
宫内却在此事乱了起来,夏司廉和杨太后的争端简直都摆到了明面上,盛平帝在此事恰到好处地“病”了,皇后也因怀孕体虚而被送入行宫休养,宫内的战争,无声而激烈,却飞快地蔓延到了朝堂之上。
朝堂上被锦衣卫带走的官员越来越多,心虚的人惶惶度日,自持的人皱眉思索,有心想到盛平帝面前告夏司廉一状,却又顾忌着锦衣卫而心虚惶恐。
几番筹谋之下,便想到了如今杨家的七儿媳。
珈以早前的身世,自然是瞒不过所有人的,杨家这公主娶得突兀,私底下也没少让人取笑说是娶了个假公主,这会儿瞧见了有人上门相求,杨夫人只觉腰杆子都笔直了许多。
她坐着,让人去请了珈以过来。
可这公主还没请来,去传令的丫鬟却脸色匆匆地跑来,凑在她耳边将事情说了,府上的小少爷落水了,当时只有长公主在侧,世子夫人就觉得是长公主伤了人,这会儿正在与长公主理论,还说要到婆母面前论个是非曲直。
这世子夫人,是杨夫人精心为长子准备的,家世能力都一顶一的好,只是自小目光便高,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早就看在府里仗势欺人的珈以不顺眼,这会儿觉得她还要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怒火就焚烧殆尽了理智。
还未进门,房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外面的争吵。
尖利而刻薄的那个,竟是往日里待人和煦的世子夫人,反倒是被指责的长公主,瞧着半点都不动怒,进了房门看了眼杨夫人,施施然地在下首坐下,整了整衣袖,当着众人的面笑了一声,“娘,你说大嫂这话说得奇不奇怪?”
她端了茶喝了一口,笑得嘲讽,“该下的药都下了,旁人的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这府里只剩德哥儿这个宝贝蛋,本宫是瞎了眼才会去害他。”
杨夫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时什么意思,珈以就已转了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各位夫人,朝她们眨了眨眼,瞧着还颇为俏皮。
“各位夫人日后挑儿媳可要擦干眼睛瞧瞧清楚,像我大嫂这般,自视甚高,觉着全盛朝只要她配过好日子的媳妇可娶不得,不然这她生不出儿子就不准旁人生的劲头,可不就把家里害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
这话说得轻轻巧巧,众人却是一愣才反应过来。
来人里就有二少夫人的亲娘,醒过神来就砸了手里的茶盏。
“长公主您这说法,是说,我女儿这么些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就是这……这王氏在背后下的手?”
珈以放了茶盏,看向世子夫人,“是与不是,您带人去府外瞧瞧便罢了。”
二少夫人亲娘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起身就要去喊二少夫人。
这话没说死,证据也还没找到,二少夫人亲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瞧见世子夫人那露了怯的模样,心下就对珈以的说法肯定了几分,朝着世子夫人冷笑,“王氏,我家英娘往日里十如何对你的,你做这事儿,心里就不亏吗?”
世子夫人心里早就慌得急忙无措了。
她给杨家男人下的这些药,原本就是从她娘那传过来的,才使得她幼弟没了更多的弟妹,坐稳了家中的爵位。
若是这事被捅了出去,不仅她娘家,连她的几个女儿都难寻婆家。
面前的人在气急败坏地说些什么,王氏已经有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