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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袍母树总共就六株,每年得到的茶叶十分稀少且珍贵,倒是从它身上移栽下来的北斗一号和二号产量还算可观,当年也仅仅是相对母树来说。能喝上的无不是权贵和上层阶级。反正顾长城知道他一直以来讨好的那一位,一年拥有的北斗一号也就几两。没想到躲在红旗村的这个老头竟然也有。
顾长城心里一沉,又不甘心就这么空手而归。
他素来知道打蛇不打死,后患无穷。
可真对上?
他也是知道张老实人不在红旗村,本想着等收拾了这边,拿着“罪证”直接回去县城把人绑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可现在呢?
顾长城背脊微微开始发汗,有些骑虎难下。
说到底是他太过小看这个老叔公,不知道这人背后又多少能量。也是这个老叔公太过迂腐,你说你好好的外面疗养院生活不享受,躲在穷乡僻壤的地方遭罪,是脑子被驴踢了吧。
“对啊,说队长私吞安家费也太过分了。”
“老实那个人就是太老实了。”
“可不是,就算说过,那也不一定就干得出来啊。”李老婆子刚说完就发现周围地人恶狠狠地瞪着她,立刻凶神恶煞地嚷回去:“我有说错话吗?这事可不假?村里有多少人不知道的?”要说这事,李老婆子是一百个赞成的,这安家费可不少,就是最后分不到自己手里,也会在生产队里,至于张老实那个人会不会私吞?其实李老婆子也是一百个不信的,那个人就是个榆木,不懂得转弯。
原本李老婆子想好了,等安家费到了生产队,可以上门去借,正好给三达娶媳妇,可现在看样子闹大了,还把顾胖子这个活阎王惹来了,怕是没希望了。心里正不满着呢,觉得张老实没本事,这点小事都能被人举报。想想别的生产队,哪一个队长不是一言堂啊。
“李老婆子,你胡说什么?莫不是这事就是你去举报的?”
“谁?谁举报了?”李老婆子叉腰瞪眼,却被周围所有人恨恨地瞪着,心里一虚,嘟囔道:“谁爱举报,谁举报去。反正老婆子我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说完身子一转,小脚一动,就跑了。
顾长城笑容满面地看着老叔公:“您看这空穴不来风的……”
老叔公沉着脸不说话。
本来想诈出举报张老实的人是谁,他虽然也怀疑是不是就和那几个不在的知青有关系,可老叔公也想过会不会真的只是凑巧,那帮人的年纪还都是个孩子。真不想一开始就给他们定下不好的印象。
“请问?是为了知青安家费的事情而来的吗?”一道清亮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晒场响起,陈德生惊讶地看着一个人走了出去的舒曼,心生愧疚。
“你是新来的知青?”顾长城看到是之前坏了自己好事的人,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但转念一想,脸上又挂起笑容:“韩春梅是和你一道来的吧,你们这批知青还年轻不懂事,可能不知道这安家费的重要。”要顾长城自己来说,六个知青差不多2000多块钱了,就是他也得眼红了。
人嘛,哪里就那么无私的,不过是筹码还不够。
2000块钱对于农村人一年到头攒不下十几块钱的人来说,那可是几十年几百年都不一定能有的。
何况,他赶来,也是有把握。
即便没有,那也要变成有了。
原先因为老叔公而动摇的心再一次变得冷酷,若是能因此把这个死老头子也给搞到了,背后的人应该跟满意。想到这,顾长城看向舒曼的眼神已经带来威胁:“小姑娘,你可好好地想想。你这么聪明,想来也不会在农村留多久。”
不留在农村,就要回城指标,无论是招工还是其他,每年公社也就一几个名额,这些还得好几个生产大队、几十个生产小队去分。
可归于顾长城来说,这并不是难事。
只要他能把那个人吩咐的事情办成了,别说一个名额了,就是一个县革委会也不被他看在眼里。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举报的,是我去找的你们。”韩春梅疯了,冲到顾长城面前急切地喊道:“我要回城。你给我,你要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她这一天去镇里不是白呆地,听多了那些知青的话,知道回城有多难得。若是有机会居一定要抓住,这份迫切的心情早让她忘记对木仓支的恐惧。
顾长城不去看她,而是温和地看着舒曼:“小姑娘,你考虑明白了吗?”
舒曼皱眉:“你能给我回城指标?可是我明明才来。”
顾长城乐呵呵一笑,看向红旗村人的脸上是志得意满。
“当然,我能。”只要筹码够就行。
舒曼笑了。
她这一笑,许多人的心就揪了起来。
“别急,再看看。”张建设刚动了肩膀就被身后的人按住。“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先看看她说什么?”
张建设坚毅的目光有一丝动摇,晒场上的红旗村人可都是他的家人和长辈朋友。
另一个人笑道:“你听他的,他比谁都想抓住顾长城。”
张建设这才不说话,心里明白若非对方,自己也不可能马上从镇里赶过来,否则就靠他的两条腿,只怕人到了,事情也结束了。
第19章
在往场上看去; 舒曼神色间的纠结已经非常明显了,似乎在一瞬间天平就发生了倾斜。
大胜娘着急地朝张大娘看去; 希望她能开口说几句; 无论是什么,想着这几天张家对她的照顾; 也许这个小知青就不会被顾胖子蛊惑。
张大娘笑容苦涩,微微摇了摇头。
这十来年; 红旗村来来走走多少知青; 别看现在知青点里就这么十多个人; 实际上除了因病、家中有条件或是招工或是其他法子正常离开的人以外,还有十几个人的户口挂在红旗村生产队。
这些知青娃为了回家,连口粮都不要了; 可见想回家的心情是多么强烈。如今虽说那顾长城不地道,可小闺女年幼; 张大娘自个儿也是有儿有女的人; 她开不了那个口。
但舒曼若是真的做出诬陷老头子的事情,张大娘也是会恨她。
顾长城目光在晒场上站着的红旗村生产队中转了几圈; 看向舒曼就更加温柔和亲了; 一张笑脸挤成了团状。
“你莫怕,只管说。”
舒曼深呼吸一口,像似做了重大决定一般,低着头悄悄挡着别人的视线; 从裤腰带里摸出一捆东西。
灯光阴暗处; 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楚; 只知道是纸一样的东西。
莫非是账簿?
顾长城眼睛一亮。
他可是打听过,这个小知青就住在张老实家里。更甚至,顾长城怀疑这个小知青才是真正举报张老实的人。
反正那韩春梅怎么看都是个蠢货,就是个推出来挨枪子的人,实在不像是幕后的那个人。
顾长城这十多年看过太多人,那清纯皮囊下浪/荡成、性的不少。乖乖女的另一面是心思诡异也不是没有。
所以他怀疑舒曼,也不是没有道理。
“这个是什么?”顾长城往前踏了一步就停了下来,舒曼迟疑着看着他,缓缓抬起右脚,刚要迈出去,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抢夺。
舒曼下意识高抬手,胳膊被一撞,手上的东西立刻四处飞散开来。
“我的安家费。”声音里那股懊恼劲让舒曼瞪向韩春梅的眼睛冒火。“你干什么发疯?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想要安家费,你找得粮叔要去啊?做什么抢我的?”
“这……怎么,这不是……”韩春梅看着地上四散的钞票,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半晌后猛地扭过头去,她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
顾长城已经退回原地,此刻脸上的笑意全无。
到了这个时候,他焉能不知,自己这是被耍了呢。
陈德生这个时候小跑了出来,蹲下身子把地上散开的票子捡起来,递还给舒曼。他之前只知道舒曼的比自己多,可不知道多这么多。
只是他看向舒曼的眼睛一点也不太贪念,反而隐隐有些佩服。
“韩春梅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安家费早就开始发了。我和舒曼同志的都拿到手上来了,你们几个的得粮叔也放好了只等着你们回来签名呢。”可偏偏闹出这么一通,这后面的人怎么来,陈德生不知。可前面那一批人,却是韩春梅带过来的。
“我……”韩春梅怔怔地,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子。
老叔公斜睨了一眼,庆幸这帮子知青也不都是坏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对阴沉着脸的顾长城说道:“你看吧,这就只是一个误会。夜深了,喝茶是不是下次?”
是不是误会,顾长城此刻心里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想着是不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抓了,可张队长现在在县城。这事情闹太大,对自己绝对无益。
如今不是前几年,一手遮天。
何况眼前这个老叔公,他现在还发憷。
若是他背后人的能量很大,哪怕动不了自己讨好的那位,动自己一个小喽啰还是容易的。一个小小县城的革委会副主任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实在不够看。
顾长城如今惜命地很,这递上来的台阶自然会接下,只是心里依旧不痛快,阴恻恻地对着舒曼几个人站着的方向笑道:“还真是误会。”
舒曼皱了皱眉,这番威胁她是不怕的。可其他人呢韩春梅自作孽,倒是连累陈德生了。顾长城想要动一个犹如浮萍的知青太容易了,只要把持着回城的手续。哪怕公社给了你名额,你也回不去。
韩春梅已经意识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境遇,她记得罪了革委会的人,如今怕是红旗村的人也容不下自己。
倒是陈德生,没心没肺的,也不知道听出来没有。
这态度倒让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心生笑意。
以他们当地人的想法来说,自然更喜欢愿意留下来好好做事的知青,大概就有那么一点自己人的心态。
“我们走。”顾长城自知再留下来也无用,一挥手,带来的人就浩浩荡荡地跟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