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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
从侧门出了聚贤堂,翠竹在前面带着路,晔謦翾的脚步走得有些不紧不慢,走着走着就与身后的王嬷嬷并排而行了。
从聚贤堂里出来,王嬷嬷就留意到这小丫头有些不大对劲儿,不似刚才热乎了,脸上纠纠的好像在想着琢磨着什么。
“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声音不大,只有主仆二人听得到。
晔謦翾心中之事正巧无从问题,赶上遇上王嬷嬷这问,忙微微靠向王嬷嬷说着自己心中所想。
“嬷嬷,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兴伯好似不太喜欢我。”
“夫人何出此言?”
晔謦翾樱桃小嘴微微一撇,“不知道,虽然兴伯礼数周全,可我还是觉得他不喜欢我。他的眼神?不是,语气?也不是,反正我真的就感觉他不喜欢我。”
“依老奴看,夫人是多虑了。兴伯是府里的老家臣,做事可能要谨慎些,那就真能不喜欢您了?听老奴的,别多想啊!”
“哦。”
听着王嬷嬷宽慰自己的话,晔謦翾小脸有些嘟嘟的,心中闷堵仍未能尽散。
王嬷嬷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叹息: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如何能瞒得了她?
这是一桩震动阴平城的婚礼,南翼、北玥前无古人的联姻,大王赐婚的恩宠,都让城中百姓无不津津乐道,啧啧称奇。
只是,有多少人知道这圣眷隆重的背后隐藏着的怎样一份心照不宣的阴谋?
大王知道,晔家知道,公子墨必也知道。不同的是,他们身上背着各自的不得已。
老太君将这一切看得通透,却依然无解决之道。也正是因为太通透,晔家人更为晔謦翾担心。大婚前的那晚,老太君拉着她叮嘱了许多话,她将它们句句谨记在心里,扎在心里凉凉的。
如此婚姻,如此阴谋,又怎能怪兴伯对她们心存芥蒂?
倒是为难了这个毫不知情的孩子。
“夫人,过了这个院门里面就是积微阁,这里是公子的书房。公子平日里不爱有人到书房打搅,我们下人们也就鲜少进去。”
越过灰石砌的院门前朝里望,青砖黑瓦的积微阁隐在一片深绿色的竹林里,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让晔謦翾不由地想起了雩晓雅筑外的竹林,那里是野生竹林,要比这里的竹林高上许多,但风过竹叶,一样的悦耳动听。
难得见如此熟悉的景致,晔謦翾禁不住地往里走去。
“夫人,请留步。”
背后有人留住她的脚步。兴伯走上前来,脸上笑容可掬,没有半点恼意。
“兴伯,可有事?”
“今早公子在积微阁里练字,正巧了老奴忙了一早尚未收拾,里头必是凌乱不堪,老奴怕惊了夫人,还请夫人到别处转转。”
“兴伯,让奴婢喜桂去整理,还不一样?”
喜桂倒是很自告奋勇,兴伯尚未说什么,倒是招来王嬷嬷一记警告的目光。
被拦在门外的晔謦翾也不恼,脸上依旧淡笑如风。
“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兴伯了。翠珠,你带我们到别处转转吧!”
兴伯再次笑着目送她们离开,眼神轻蔑中带着复杂。
又过了几个院子,翠珠带着晔謦翾一行人到了府中的花园。虽为花园,却很简单,延续了贤平居里惯有的质朴风格。园子里栽着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底下放着简单的石桌,池塘里飘着翠绿的莲叶,未到夏季,水中无花。池塘边上种着几棵柳树,已过了柳絮纷飞的季节,翠绿的柳枝在水面轻摆,划出一条条水痕。
晔謦翾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欣赏着那一池春水。
“翠珠,你先下去吧,一会儿我们自己回去就成。”
“是。”
待翠珠离开后。王嬷嬷才不忘低声轻斥喜桂刚才的失礼,“你这丫头,刚才怎地如此鲁莽?晔府的规矩可没你这般胡闹的。”
喜桂撇了撇嘴,仍有些愤愤不平,“我是替夫人不平,她现如今贵为这府中的女主人,哪有被一下人禁足的道理?真是狗仗人势,任凭公子如何敬重他,也没有这般欺负主子的道理?晔府可没有这规矩”
喜桂越说越气,有点口无遮拦了。
“放肆。这话是你该说的吗?你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不然当心祸从口出,连累夫人。”
王嬷嬷横眉怒眼的认真起来。
听这话,喜桂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真说重了,惊得忙跪下来。
“起来吧!”
喜桂这丫头是王嬷嬷亲自带出来拔尖的丫鬟,平日里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性子有些急,但幸而也是知轻重的,如此气话不会到外人那里去说。
“喜桂姐姐不必为我不平,一府有一府的规矩。再者刚才的确是我冲动了,看见那片竹林想都没想就往里走,幸得兴伯及时叫住,不然我也真不知该如何跟夫君交代。不请自入,是非礼也。”
“夫人,喜桂知道错了。”
晔謦翾微笑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此处不必府中,以后你谨记‘谨言慎行’这四个字。”
“知道了。”
坐了半个时辰,晔謦翾才起身回屋。回到延璧阁,她还是坐在屋子里发呆,新嫁过来,嫁妆里都是嫁娶礼仪必备的东西,她平日里消磨时光的书全落在家里,如今她坐在这庭院深深里,更是百无聊赖。
嫁于他,生活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从这个深深庭院搬到了这个庭院深深。
“兴伯,夫人回屋了。”
贤平居管家房里,兴伯正看着手中的礼账本,听声音,头也未抬,只是说话。
“有何发现?”
“没有,小人得兴伯命便一路偷偷尾随着过去,夫人随翠珠过了几个院子后,就在花园里坐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就回屋了。”
“嗯?中间可有说什么话?”
“小人未免她们发现,站得远,未听清她们对话。”
兴伯抬头,看了小厮一眼。
“知道了。从今日起,你找人暗地里注意夫人的举动,注意,别被她发现了,日日来向老夫回。”
“是,兴伯。”
小厮背脊挺直地恭敬抱拳,却不似小厮的模样儿。
“你下去吧。”
夜幕降临,丫鬟们在延璧阁外间的饭桌上张罗着饭菜,三样清炒小菜加一道汤,贤平居里的膳食也很简单。
百无聊赖了一天的晔謦翾终于盼到了兴奋的时候,她雀跃地张望着门口,竖起了耳朵,听着窗外的点滴响声,等待着他的归家。
这就是妻子,盼着丈夫归家的幸福小妻子。
喜桂撩起帘子,疾步进来,脸上是喜色。
“公子回来了,栓了马,正朝夫人屋里过来。”
晔謦翾笑得更开了,虽不是久别重逢,也不是小别胜喜,但她就是高兴,单纯地高兴又能见到他了。
“嗯?不是说夫君进宫去了吗?如何又骑了马的?”
这一墙之隔还需要骑马吗?
“兴许是大王见着公子高兴,邀着一起去骑马也是有的。”
“嗯。”
说话间,她盼着的人撩了帘子进来,今日他穿的就是那日与她相遇的月白色锦袍。
她还是喜欢他这幅摸样,仙风道骨,不染尘埃。
公仲孜墨一路飞马风尘仆仆地赶着路,就是为了在晚饭前回来,新婚燕尔,他不忍留她独守空房。
这才一进入,一抹淡蓝色的身影迎了上来,笑逐颜开,温柔地替他取下披风,那样的笑容顿时迷了他的眼。
“夫君回来了,一路辛苦。”
“昨夜,娘子辛苦了。”
不知道她会提昨夜的事儿,顿时面如火燎。不觉撅起嘴来,有点恼羞成怒的转身走开,被他一把拉住。
“我是说昨日大婚,娘子辛苦了,娘子想到了什么,这般恼?”
被这话堵得,她更是无地自容,有礼倒变成没理了。
“你…………”
突然发现,逗她是件很好玩的事儿,这种快乐,是他从未尝试过的,看着她脚怒,他心里觉得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好了,好了,不恼了,该吃饭了。”
他牵起她软软的玉手,朝饭桌走去。她想要挣扎来着,但心里甜甜就是使不上劲儿。
从此自知家中有她在等他,心里温暖。
不知何时下人都下去了,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娘子今日在家中可好?”
“很好啊!”
嫁的是他,如何能不好?
“吃了饭跟为夫说说。”他放开她的软软的玉手,端起盛好的白饭,持这筷子,夹了块红烧茄子放到她面前的碗中,“来,先吃饭。”
她笑盈盈地看着他,如此温润公子,定是她此生良人。
端起白饭,吃着那块红烧茄子,厨子怎么放了糖?那么甜!
饭后,他牵着她坐到在府中四处走走,说是怕饭后积了食。
今夜天上无明月,院子里点起红灯笼,昏昏黄黄的不是很亮,她的手被他牢牢包在他的大掌,在这陌生的路上走得很稳。
她兴奋地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本来很枯燥,她却讲得津津有味。
“兴伯让下人带着我们在府里转了个遍,我很喜欢这地方。尤其是那片竹林,跟琅中山的好像……”说到竹林,她愕然而止,发现自己好似说错了什么,忙又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进去,只是在院子外面看着,就到别处去了。”
他停住脚步,将她拉到身前看着她,那小脸上还留着害怕的表情,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怎么没进去?”
“下人说,那里是你的书房,不让人随便进去的。”
“你是我的谁?”
“娘子。”
“是一般人吗?”
“应该不是吧!”
“那如何不能进去?”
“真的?可是兴伯说……不方便。”
他挑了挑眉没说什么,牵起她就走,脚步紧了些。
夜色里,她好像看到今日白天那道灰石砌的院门,还未等她在看清,已被他拉着进了院门。
回过神时,她人已经在积微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