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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总是爱笑话我。”
他走了以后,除了嬷嬷和喜桂再没有旁人知道她精通医理了。
“夫人,小顺带了公子近日的家书来。”
外间进来的喜桂,将一张小小的纸条呈给晔謦翾。
转眼间,他走了已有三月之久,为求她的安心,每月两封鸿雁传书从未间断,小小的纸条上也不过几个字,落在她心里,却是暖暖的。
只要他一切安好,再苦的相思也能化作心底安心的甜。
“近来可曾按着我的吩咐将家书寄与夫人?”
“掌柜的放心,月儿每隔半月都会将家书寄出,小顺那日陪夫人来喝茶,也说夫人收了信一切安好,并没起什么疑心。”
秦越娘心上的事是安了一半,另外最重要那一半倒是迟迟未能落下。
“不知子皙那边如何了?”
子皙,你心疼她,我们时时刻刻不敢怠慢的帮你瞒着,只是你……也不要辜负我们的苦心才好。
☆、良辰美景奈何天
阴平城的盛夏总是要比别处来得早些,五月的天将至,日头渐是烈了。
转眼就快到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碌着包粽子,就连贤平居也不例外,虽然下人不多,但也是全聚在一处包起粽子来,好不热闹。
晔謦翾不会这些,但也图这府中难得的热闹,抱着孩子坐在园子里的桂花树下,闻着粽叶的清香,听着大家的谈笑,也很是高兴。手里握着的波浪鼓“咚咚”的摇着,逗弄得怀中的公仲兴旭格格直笑。
“你们看,小公子笑得多开心啊?”
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这位可爱小公子,喜桂还专门包了个小小的粽子给他。
小家伙倒也不客气,白白胖胖的小手握着第一次见的粽子,玩得可是开心。
“小公子啊,越发的长得像公子墨殿下了。”
晔謦翾低头看着怀中细长眼睛笑得弯弯的小家伙,自己跟着眉眼笑开。
是啊,这孩子越发的长得像他了,只是这性子倒是像足了她小时候,爱笑。
这边众人正围着晔謦翾身边谈笑着,院门外小顺引进来几名宫奴,手中端着托盘,盘里满满的尽是过节的吃食,恭敬地端到晔謦翾面前。
“翾夫人,这是大王御赐贤平居的御膳房里做好的粽子和点心,还有一壶上好的雄黄酒。箩筐里的这些是太医院里上好的苍术和白芷,大王嘱咐奴婢们送来给夫人薰点府中。”
“有劳各位了。”
今日贤平居倒是热闹,宫奴才走,院外便又有客到。
“大家都忙着过节的事儿呢?”
元夕君笑脸盈盈地走进院子,正巧看见府中的下人们忙着整理御赐的过节物品。迎着晔謦翾,上前俯身行礼。
“给翾夫人请安。”
晔謦翾看是元夕君来了,忙从椅子上起来,抱着孩子迎了上去。
“二娘快快请起,这里并无外人,如此倒是生分了。”
“话虽如此,礼数也是不能废的。”
“这大热天的,二娘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儿倒是让下人通传便是了。”
元夕君倒也未说话,伸手先是接过晔謦翾手中的孩子,很是喜欢的抱在怀里。
“小家伙越发的缀手了,瞧那小嘴笑得,跟你小时候可不是一模一样么?”
“旭儿,还认得吗?小外婆!”
也不知这几月大的孩子是不是就真认得人了,在元夕君怀里兴奋得手舞足蹈,有些忘形,逗得大人们开怀。
“快过节了,相爷和老太君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起初担心的是晔謦翾这次是真正头一次当家过节,家中又没了男主人,担心她这小小年纪不知忙不忙得过来。“这眼下,看着倒是似模似样的了。”
看着这般井然有序,元夕君倒是欣慰,更是放心了。
“我刚才看着宫奴从院子里出去……这些都是大王御赐的吧!”
“嗯,一些过节的吃食,倒是劳烦大王记挂着我们母子了。”
“这些粽子等的吃食也就罢了,倒是这些上好的苍术、白芍难得,这可是城中难寻的好东西,可见大王真是看重……贤平居的。”
晔謦翾逗着元夕君怀中的孩子,淡淡的笑。
“大王不过是看在与子皙打小长大的情分上,怜惜我们母子孤苦罢了。”
小顺正在指挥着下人们干活,自从兴伯走后,他倒成了府中的管事了,毕竟是跟在他身边多年虽然年纪不大,但很是稳重。
“小顺,让他们把这些东西都收好了,那两物待会儿便点上吧!”
看着那大箩筐的物件,是有些招眼了。
“你看我,光顾着跟你聊天,差点忘了正事。相爷让你带着旭儿明日回家一同过节。人多,热闹些。”
元夕君嘴上是这么说的,晔謦翾知道其实是父亲和老太君怜惜她孤苦一人带着孩子在府中过节,家节团圆,免了自在家中触动愁思。
“这样可不是最好不过了?旭儿也有好久没见着外公和太婆了。”
晔家果真是要比贤平居热闹上岂止百倍,门边四处都挂着菖蒲、蒿草,四处也可闻到苍术和白芍的香气。夜色才落,张上的彩灯亮起,更是一番节日里的团圆喜庆之气。
既是家人团圆家节,就连远在军中习武的晔思成也回来了,一家人聚在一起谈笑着,好不乐融融。
“唉哟,赶紧让我抱抱我的曾外孙……小旭儿,可是还认得太婆婆呀?”
老太君的脸色相较上次宫中相见,更是憔悴了许多,只是看见了公仲兴旭,将孩子抱在怀里,精神顿时好了几许。
“我的小外甥真是长得可俊俏了,倒有几分像他舅舅。”
在军中呆了数月的晔思成少了几分孩子气,多了几分汉子的刚毅。
小家伙一下子成了家宴的主角,因了他的精灵可爱,大家都围在一起逗乐起他来,小家伙从来都很配合,依依呀呀的也逗乐着大家。
身为家中大家长的晔统庚虽见着外孙心中也是欣喜,但内敛许多,不至像他们那般热情。与晔謦翾一同站在人圈儿外,倚在临湖的窗边,笑看眼前这看似美好的一切。
“转眼旭儿也有8个月了吧!”
“是的,父亲。”
日子过得总是这样快…………
“公子墨也走了有三个月了吧?近来可有家书回来?”
原本以为自己女儿嫁给公子墨兴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总比进了宫守活寡那个不见天的地方好,却不想有了这番变故,女婿走了,留下女儿独自带着外孙生活,除了不必陷入诡计多端的宫廷生活里,却也是守着活寡的日子。
每每想到这,晔统庚总是悔,当初不如一日让她在庵堂里一直生活便罢了。
“有的,每月固定着的两封,都是保平安的简书。其实只要他平安,便比什么都重要。”
晔謦翾心中明白,为了带着孩子留下,换子皙回国的事儿,父亲没少为她担心,起初更是不忍。
“翾儿,是我们负了你的终身啊!”
“父亲,快别这么说。子皙是我的夫君,也是我心中的人。他并非冷漠薄情,只是不愿将我们母子丢入那吃人的狼窝里。”
这番话后,父亲便再没为这事儿说话。
“那北玥国下月的大事,想必公子墨也与你说了。”
听着父亲这话,晔謦翾心上没由来地漏跳一拍。
“大事?父亲所谓何事?”
“下月初八,北玥国要举行立后大典,姬夫人被立为王后。国书今日才到了吾国。”
姬夫人要被立为王后了?
这天大的事儿为什么子皙在信中丝毫未提,虽说他每次寄来的家书是简短的几个字,但如此重要的消息,关乎整个局势的大事,断不会因为漏了而不提。
难道他是有意瞒她?但并没有这个必要,他应该知道她能从朝野中,甚至市井传闻中听到这个消息。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
晔謦翾开始越想越不明白,但不论如何也是说不通的。
突然,回想起当日刺客事件,他也曾提前备下的家书,难道……此时能知道真相的,怕且只有两个人。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夏日煦煦朝阳里,宁静巷子里,隔着院墙传出昆曲,婉转动听如黄莺绕梁。
“夫人怎么来了?”
月儿看见站在院门外的晔謦翾,有些意外。
自从上次秦越娘在琅中山救下晔謦翾母子后,她们的关系也渐渐地走得近了。
平日里,晔謦翾闲暇着也爱到茶居与秦越娘品评茶道,偶尔也会到紫薇苑来坐坐,小月自然认识她,只是她并不常来,更不常在这清早时候过来。
“姐姐大早的可是醒了,这一路进来便可以听到姐姐婉转动人的曲调。”
月儿侧身将晔謦翾迎进来。
“可不是么,喏,正在亭子里练着曲子呢!”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手中捻着把折扇正唱得入神,听到身后人念着下句唱词,也不停,柳腰轻转,妖娆地一个转身,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一段戏文恰恰正合了晔謦翾时下的心态。
紫薇树下,树上的紫薇花虽未开,但已是满枝头的淡紫色的花苞,黄鹂鸟在树梢上跳着,叫着,清脆的声音不及秦越娘的半分动听。纵有令人惬意的美好时光,有美得景色,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去欣赏。
曲子唱完,良久,晔謦翾才回过神来,浅浅地笑看着也是同样笑看着她的秦越娘。
其实,秦越娘的笑也可以很风雅清淡,这样的笑意要比人前的那种风情万种的调笑更适合她。
“姐姐的昆曲可真是倒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可是把我都听呆了。”
“民间玩意儿,难等大雅之堂,让夫人见笑了。”
“哪里是见笑,哪日得空倒想跟姐姐学上两句的。”
北玥国崇尚歌舞、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