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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这些情爱烦扰之事。”秦越娘回身面若无事地拉着晔謦翾在椅子上坐下。“瞧着这外头的雨下的不小,万大的事儿着人来便是,怎好亲自跑这一趟?也不怕雨打了身子。”
“快过年了,给姐姐带些东西,虽然知道你这里也是什么不缺,但这也是我一番心意。姐姐可不好推迟的。”
秦越娘媚眼轻笑,走过去,看着那将条桌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那可尽是些好东西。
“这些东西可是名贵非常,怎是我这里的能相比。想来是大王赐的吧!”
晔謦翾理着手里的绢帕,捻了捻鼻尖,浅笑着抬头不经意地扫过那些物件。
“姐姐这次可是猜错了,这些全是王后娘娘赏的。”
“王后?这倒是新鲜,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识大体了?难为你也敢收,就不怕她在里面动了手脚?”
鼎家的女儿绝不是省油的灯,虽然鼎琠伊现在断比不过那老太婆有城府深,但听闻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儿。
秦越娘倒是小心谨慎,晔謦翾不以为然的一笑带过。
“瞧姐姐这话说的,如今我将他们拿来转送予姐姐,莫不是我的心可也是坏的了。”
“你这丫头,这张嘴可真是利的,也不知你在子皙面前是不是也如此牙尖嘴利。”
“姐姐放心,这些东西我让小顺都验过了。我府上人也不多,留着这些东西放坏了岂不可惜?”
“王后娘娘怎会突然转了态度?夫人当小心才是,鼎家女儿可不能掉以轻心。”
“这是自然。人家待我们母子好,受着便是,哪就敢当了真心?”
世间人心险恶,这道理晔謦翾谨记着。
“掌柜的,东西都烘好了。”
月儿提着一个绣花绢布袋子进来,晔謦翾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莒烨花香,何其熟悉。
“莒烨花。这东西最是伤身,姐姐也不避讳?”
秦越娘知道晔謦翾认识这花,也就不瞒她。
“这花中之妖,这伤与不伤可说不准。她或许对很多人有害,亦会对很多人有益。我这身子没那麽娇气,夫人不必忧心的。月儿,把这些干花拿到库房里好好放着,断不能受了潮,过些日子再去取出便是。”
“是。”
晔謦翾端着温热的茶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月儿手中的绣花绢带袋子,低头喝着杯中茶。
“此茶只因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尝。姐姐的茶艺是越发的好了,这茶闻着淡,入口齿颊留香,暖流入胃,很是舒心。”
“这是刚配下的新茶,里头加了尚未开尽的玫瑰花蕾,味虽淡,但对女子的身体极好。以花入茶,喝久了身上也能带出淡淡的花香。”
“果真如此?倒是任何熏香都比不得的了,甚是妙哉,若城中女子得知此物,趋之若鹜之心,宝福居的门槛可是要被踏破了。”
这时候喜桂推门进来,耷拉在门外边的伞落了一地的水,人衣衫也沾上不少水珠,稍显几分狼狈。
“外头这雨可是下得越发的大了,夫人,咱们恐这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不着急,我正巧跟姐姐说会子话。”晔謦翾放下手中的茶盏,“许久前正说要跟姐姐学歌习舞,择日便不如撞日了。不知姐姐可愿意当我这个老师?”
“你好好的,又是这样的身份,学这些东西做什么?”
秦越娘眉眼轻抬微带嗔,原以为晔謦翾不过是兴起的玩笑话,如今看来是认真了。
摇头轻叹了一句,回身走出几步开外。纤纤细腰如如柳枝,柔软轻巧,虽不着舞衣,也没有管弦吹奏配乐,但她的舞姿仍如一朵芙蓉花在风中摇摆,晔謦翾仿佛都能闻到这屋里飘来的一阵芙蓉花香,果真是媚色无边。如此曼妙舞姿,这是要多了天下男人的魂魄了。
“芙蓉力弱应难定,杨柳风多不自持。”
晔謦翾被秦越娘的舞姿也夺了魂儿,情不自禁地也跟着依葫芦画瓢的甩袖摆了几个姿势,初尝舞道的她,还真有那么几分样子。
“夫人果真是天资聪颖的,是越娘见过习舞悟性最高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日又是忙得个天昏地暗,哎…………
☆、芳心密与巧心期
“翠翘金缕双鸂鶒,水纹细起春池碧………”
才下朝的糜玉珩正要前往寿康殿请安,走在王宫的便道上,不知从何方传来柔漫悠远的唱曲声,细细的嗓音轻柔婉转,拖叹的尾音,轻唤柔和的如绵密的丝线,飘在春风里,入耳缠心。
“这是哪里传来的歌声?”
跟在身后的内侍太监总管也跟着驻足的糜玉珩停住了脚步,耸起了耳朵细细的听着,隐约的好似有声,但并不真切,而大王怎么就认定是有人在唱曲呢?
“大王,恕奴才耳拙,奴才真的没有听见曲声。”
“池上海棠梨,雨晴红满枝。绣衫遮笑靥,烟草粘飞蝶。青琐对芳菲,玉关音信稀……”糜玉珩仰头看着宫墙锁住的天空,听着上空盘绕的清丽,情动的跟着念出词来,“如此美妙,当真就是天籁。”
南翼国不胜歌舞,遇上这样轻柔的曲调,也难怪内侍太监听不见。糜玉珩也是无意的一次出宫,在宫外听得这样的曲调,若配上歌者的曼妙身段,变更是美不胜收了。
“奴才这般肉眼凡胎,哪有听这天籁的耳福。也唯有大王这样洪福齐天的贵人,方能听到这天上传来的声音。”
“你倒是会拍马屁。”
“奴才不敢,奴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首开听来,歌词轻快,倒以为是支乐事歌,只是那最后一句的峰回路转,却道尽了悠悠怨情,原是一首怀人离歌。如此喜愁交缠,令人听着更是感伤。”
“奴才不懂这些,要不奴才为大王去各宫找找,说不定这位唱曲的佳人就在宫中。”
糜玉珩瞟了一眼谄媚的内侍太监总管,“准了,速去办来回报。”
“夫人这唱曲才学了不到三月的时间,竟已经能唱得这般好,已是半点不输秦掌柜了。”
晔謦翾放下手中的扇子,端起喜桂呈上来的金银花茶,清润的茶汁润滑喉腔,很是舒服。
“你就是会夸大,我那就能比姐姐唱得好?她是我的师傅,放眼这南翼国上下,恐就再没有能与她媲美之人,我一初学者,如何能与她相比?”
“奴婢说的句句都是真话,就连秦掌柜不也称赞夫人有天赋吗?”
“好了,别在这耍贫了。上小顺那看看,这几日家书该到了。”
这月的家书晚了几日都未到,晔謦翾日日的盼,少了,便是一份难解的失落。
“夫人的歌唱得好,奴婢听得入迷倒是把正事都给忘了。”喜桂从怀里摸出家书,交予晔謦翾手里,“这是这月的家书,说是赶上春雨季,所以在路上耽搁了些时候,便晚了。”
“到了便好,晚些也是无碍的。”晔謦翾捻着家书,喜笑颜开,已经迫不及待的展开来,宣纸上写了一句诗:“经年往事应犹记,荒村难忘嬉童语。柳烟堆尘,清湖凝碧,依稀少年意。”
是啊,又到春日,又到他们相遇的季节,那年山间、碧湖、杨柳和小木屋,如今都没有了,就连他也不在身边,留给她的惟有回忆。难为他和她同样谨记怀念,足矣。
抬手持起亭子石桌上摆着的毛笔,手轻落,软软的笔尖落在纯白的宣纸上,黑色的墨汁将心中思念尽数化作思赋一首。
“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
北玥国
公仲孜墨手里拿着小小的纸条,看着上面的27个字,字字都是她的相思、深情,揪着的就是他的心。手微微的收紧,皱了手上的纸,连忙放开,小心翼翼地收紧一旁的木匣子里。
木匣子里密密的全是一般大小的小纸条,都是这些日子里,她来的书信。
抬起头,看着书房墙壁上才刚换上的新画,这些画全是出自她的亲笔,画中人全是他们的孩子。
走过去抚摸着画上的小人儿,从襁褓里的小家伙,如今已经长成能跑会跳的小公子了。
她的工笔画无可挑剔,将孩子的相貌详细地画下送予他,看着画中人,就如看见了那活蹦乱跳的小家伙。
他送去自己对她的相思,她回赠他的是儿子成长的点滴。
看着孩子日渐的大了,他心中的急切比欣喜多。
他的时间不多了,不能让孩子再步他的后尘,定要将他们救回,这是他们之间的承诺。
“小公子如今已会走路说话,模样和公子小时候的样子就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乖巧伶俐得很。”
“是啊,日子转眼即逝,旭儿都长这么大了。”
孩子该是会叫“爹”了,只是他如今尚未能听到,心底不免失落。
“公子,何不考虑下护国公的提议?”
兴伯不愧是看着公仲兴旭长大的老臣子,他总能准确的摸着他的心思。
“护国公的提议……老师该知道,我最不喜为人所钳制。”
公仲孜墨从画上将手收回,背在身后,转身看向立于身后的兴伯,眼色微冷。
“老奴知道公子的心思,只是眼下的形势对公子很是不利。而今放眼朝堂,也唯有护国公能为我们所用。”
兴伯是公仲孜墨一直敬重的老师不假,但在某些事情上说话仍得小心谨慎。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公仲孜墨的脾性,越是阴柔的人,心底越是刚毅。试探的说了这么几句,眼见公仲孜墨无拒色,方才继续。
“护国公是我朝异性王爷之首,朝廷倚重,家世显赫,更重要的是他与蓝相国不睦,放眼朝堂,也唯有他能助您。况且此前,在诈死一事上,护国公也帮了不小的忙,可见确是可用之人。”
“他助本公子?这话老师言之过早了。”公仲孜墨眼中闪过嗤之以鼻的冷笑,“助我又何尝不是助他自己?他当知惟有本公子才能替他铲除蓝相国这枚眼中钉。如今看来,他还未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私心,叫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