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事不准惊动母亲,否则严惩不贷。”
“要瞒我?……你打算要瞒我多久?”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卿染夫人在侍婢的掺扶下出现在院门口处,面上悲愤交加,疾步朝他们走来。
“太妃娘娘,您慢点,当心身子…………”
“母亲,您既是听见了,儿子自然不必再瞒。”
“啪”卿染用尽力气甩了公仲良誉一个耳光,清脆凄厉,小麦色掩不住红肿之色。公仲良誉身上没有动上半分,反倒是卿染自己摇摇晃晃地几乎倒在地上,公仲良誉忙伸手扶了一把,被卿染甩开,双手牢牢地扶住自己的婢女。
“你为何如此冷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如今死的,是你的外公,你的亲外公……”
公仲良誉笑了,冷笑,“哼,良心?外公?母亲问得倒是好,他可曾真正把你当他的女儿,若不是要利用你,他又怎会认你?”
“你…………”卿染扬起的手,终是没再落下,“这不关你的事儿,我只知道他再不好也是我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外公。你外公对你是极好的,若不是他你又怎会一度登上太子之位?都是你不争气……”
“够了,母亲。”公仲良誉低头怒瞪着卿染,“别再跟我说什么太子之位,别再跟我说什么皇位。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们都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二哥是怎么死的?父王是怎么死的?这一切的一切……还需要我再说吗?”
卿染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向来儒雅淡漠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怒气,也是他第一次对她这样无礼,她从来以为他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竟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当年那个被她用生命护住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了,这一刻,她竟有些陌生。
“母亲,从小我就志不在此,若不是为了您我又怎么会登上太子之位。如今大哥回来了,他一统中原,他是才干出众,是个好皇帝,你们为什么还不死心?若不是相国不死心,又何至于此?”
正因为见过那样的亲人相残,公仲良誉不愿走入朝堂,更想逃离皇权,远离尘嚣地避世这里。
“你放肆……他是你外公,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母子,你应该想着如何为你外公报仇,而不是这样意志消沉,带我来到这个鬼地方。”
卿染怒极,拂袖扫落石桌上的茶具,落在地上碎裂成花。
“报仇?那我又该找谁报杀父之仇?母亲,你当真以为相国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暗地里所作的一切你又知道多少?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想要称王,我们只是他的工具,他的阶梯,你明白吗?”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你是他的亲外孙,他不会…………”
“不会?他能利用姬夫人,怎么就不能利用你?事到如今我不怕跟你直说,若不是我执意带你到了云阳城,这次你我定会受到牵连,到时连性命都不能保。大哥知道你们所作的一切,仍能对我们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当日求走云阳城,公仲孜墨没有反对,但终究是不放心的,没人敢真正相信他,虽然他们是兄弟。公仲良誉交给公仲孜墨一沓册子,是一些蓝相国几十年里意图称帝的罪证,公仲孜墨这才允了他离开扬子城。他也知大哥这么做多少人反对,说大哥妇人之仁,正是如此,他更不能辜负大哥。
“不可能……我不相信……”
卿染听了这些话已是疯癫状态,再往后的话也不知听不听得进去,能不能明白。公仲良誉不愿再说,戴起草帽往田间走去,只留给身后的人一句话。
“母亲,您就与儿子在这云阳城里安享晚年吧!儿子陪着您!”
远离那片深宫,田园野鹤般的生活甚是惬意,唯独遗憾的就是少了她。
☆、忧来思君不敢忘
转眼十余日过去,夏天过尽秋风起。晔謦翾的风寒已是大好,已能下床走路,只是这大病一场伤及五脏六腑,人更是没了神采,眉宇间的微蹙,总有一缕怏怏的幽韵。她坐在回廊里,靠着柱子怔怔地出神,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她脸上,人也带上一层迷蒙。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曹丕的这首《燕歌行》便是她此刻的心情。
院子里月儿和小礼子正张罗着晒被褥,两人有说有笑很是轻松,丝毫看不出被幽禁的样子。
“皇上去祭天当真是有用的,这天气可不就大好了吗?这样好的太阳若不清清屋里的气息,可真真是浪费了。”
“那可不,皇上可是真龙天子,这老天爷都得给几分面子的。”
“说到皇上,也不知道外头是怎样一个情况,步太医每回来也不与我们多说,只说让娘娘好生养着便是。”
每回步风眠来请脉,晔謦翾从来不问外头的事儿,倒是他们总瞒着她问了好多回,得到往往都是同一个答案,很是乏味。
“咱们娘娘似乎对外头的事也不见关心,长此以往,当真不怕皇上忘了娘娘……”
说着说着,小礼子有些忘乎所以,竟将心中所虑脱口而出,引来月儿一阵好打。
“你个小礼子,会不会说话……”月儿偷偷回头看了眼回廊上的人,低声斥道,“若惹了娘娘伤心,你可吃罪得起?”
小礼子惊觉自己失言,自掌自己好几个耳刮子。
在距他们并不远但也不近的回廊上,足以令晔謦翾将那一幕幕看得真切,听得真实。
“娘娘莫往心里去,他们不过是闲来无事消遣下罢了。”
从膳房端着汤药出来喜桂正巧遇见这一幕,微微怒瞪了他们一眼,这些家伙说话越发的不管不顾了。
晔謦翾神色如常地只是淡淡一笑,“无妨,他们跟着我也受了不少委屈,抱怨两句也是有的,最难得的还是他们的忠心。”
虽然病了这样久,但晔謦翾并非对这些日子凤寰殿里发生的事儿一无所知。病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知道他来过,因为惟有他的手能是那样的厚实温暖。
“奴婢陪着娘娘一路到今,皇上待娘娘的深情瞒得过天下人,哪里瞒得过奴婢?在皇上心中,娘娘才是最重。”
“喜桂这话说得好……”
主仆二人说着交心的话,并不觉院子里突然的安静,更不觉到访之人。
晔謦翾循着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去,院子梧桐树下站着的男子,在缕缕阳光的照射下,越走越近,好像还闪着莹光,渐渐蒙了眼,越近越是看不清,恍如梦中走来,伸手触及便会破碎一般的不真实。
“翾儿,一别三月,你不认得为夫了吗?”
直至那个温润厚实的掌心握住她,那感觉才渐渐真是,他略微粗糙的拇指滑过她白皙的脸颊拭去滑落的泪珠,才知自己是被泪光迷了眼。
“子皙,你回来啦!”
“是啊,我回来了!”
这是又一次的重逢,一句平淡无常的“回来了”如同他不过是外出归家的丈夫,道尽千言万语,胜却世间所有的海誓山盟。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回廊里坐下,没有情到浓时的深情拥抱,惟有相看无怨尤的两两相望。
一次又一次的分别,一次又一次的重逢,他们经历了太多,不是他们不懂珍惜在一起的时光,而是世事总叫他们分离,当再一次重逢,牵手比拥抱更珍贵,因为能真切地看着对方,似要看进心里,刻在骨里。
“子皙,一切安好?”
“我一切安好。”公仲孜墨这话说完,目光扫到手边的那碗黑色的药汁,眼中闪过痛楚,“你却并不安好。”
“谁说的?”她想要辩解,但人证物证都有,顿时失了底气。
他端起汤药,和着她的手,四手握着。
“你若安好,这是什么?你若安好,怎会瘦了这样多?”
她苍白无血的脸对他嫣然一笑,带着一点点俏皮仍旧讨喜。
“我很努力的让自己安好。”只为你能安心。“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清减了不少,也说自己安好?倒是骗人了。”
他的面色也不好,眼下一层骗不了她的雾霾,想来也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的结果。情不自禁捂上他的脸,眼角处隐约的都能看见皱纹了,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有沧桑之色,叫她心疼。
“翾儿,我老了吗?”
他握住自己脸上的那只芊芊玉手,一如当年的细滑如玉,不曾有半分改变,相比之下,他手上的细茧更是明显。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认真地摇摇头,“不老,依旧是我的子皙。”
“翾儿,你说得对,我依旧是你的子皙,但我再不是当年那个处处受制于人的公仲孜墨。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你却不信任我。”
她不知死活的一次又一次趁他不备地闯进来,一次又一次的险中求生,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担惊受怕,这比战场上的刀光血影更令他胆颤。
“我千辛万苦的想要把你隔离在外,你却一而再的闯进来,你可知这里头是什么?是……”
他激动之处,她镇定地抢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我知道。”
“知道你还一而再的闯进来?”
“正是因为知道,我更是不忍心你一人在这地狱里翻滚,有我陪着你,不会那么苦。”
若要她看着他在刀光血影中险中求胜,她又如何站在岸边独善其身?
他激动的狠狠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明白,“晔謦翾,到底是你痴傻,还是我说得不够明白?我只愿看着你安好,你明白吗?”
“我说过,你安好,我便安好。”她执起握在肩膀的手,握在胸口处,“子皙,还记得公无渡河的典故吗?”
当时君死妾何适,遂就波澜合魂魄。愿持精卫衔石心,穷取河源塞泉脉。
他怎能忘记?
她一直执意如此,却从不问他是否愿意,愿意看着她以身犯险换来他的安好,每每总叫他猝不及防,逼他几度走在濒临失去她的悬崖上,险象环生。
“所以,这次你支开我除去夕妃?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