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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百姓夹道围观,人群中,渠偲和在他帮助下终于逃出公主府的林焕焦急地要追赶和亲的车驾,却很快被赶来的公主府下人制住,捂住嘴,压住手,再也动弹不得。
“呜呜!呜呜!”
和亲队伍出了城门,渐行渐远,渠偲林焕已经泪流满面。
已经走远的和亲车队里,宜生抱着七月坐在马车中,安抚着因为环境骤变而紧张不安的女儿:“七月不怕不怕,无论去哪里,娘都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她的脸上带着笑,安静的,温和的,足以抚慰人心的笑,好像此去不是去遥远陌生的外族之地和亲,而是三月三乘车去郊外春游,一路春光相送,哪有凛冽寒风?
在这样的笑容安抚下,七月脸上的惊惧之色褪去,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小脑袋重重一点,吐字十分清晰地说出一句话:
“……七月……不怕,阿娘……也不怕……”
宜生眨了眨眼,一滴泪忽然自眼眶滑落。
“好的,阿娘不怕。”
***
承元三年春,大梁发生了许多事,这其中,乌桓使者进京为乌桓王求娶大梁公主的事并不算十分特别,但这件事却让后来的人们反复提起。
无论是文人学子,亦或是市井小民,都喜好将这段故事当做闲聊时的谈资。
“据说啊,那位七月小姐美貌无比,比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云霓郡主还要美,听闻七月小姐貌美,为安抚乌桓,承元帝竟不顾其年幼,遣其前往乌桓和亲。”
“承元帝可真是老糊涂,怪不得江山早早败落了。。”
“可不是,承元帝不仅老糊涂,还用人不明,偏信宦官和睿王一脉,堂堂帝皇竟被玩弄于股掌之间,就说这事,那七月小姐不仅年幼,更兼天生心智不足,哪里是和亲的适合人选?只因文郡王挟私报复,一力促成了此时,承元帝竟就被牵着鼻子走,走出了这么一个昏招。不过,若非承元帝走出这一昏招,恐怕也不会有后世大名鼎鼎的渠夫人了。”
“咦,此话怎讲?”
“你想啊,若承元帝没有为七月小姐赐婚,七月小姐又怎会远嫁?渠夫人又怎会因担心女儿,而登上和亲的车队,又怎会在路上遭遇马匪,被马匪掳走?”
“马匪?!这又是怎么说?”
“嗐!这事真相如何众说纷纭,当时只知道那和亲队伍出京不过两日,便遇上了漠北马匪,那些马匪凶悍无比,不仅把财物劫掠一空,更是杀光了护送的人马,无论是乌桓使者,还是大梁派送的送嫁士兵,只要是男子,通通一个不留!”
“呀,那渠夫人和七月小姐就被掳走了?”
“可不是。消息传回京城,朝廷顿时哗然,不过却不是为渠夫人及七月小姐的遭遇,而是害怕乌桓发怒,担心乌桓因此索要更多赏赐,更坏的是挑起战事。”
“唉,这反应虽说正常,但世人总说红颜薄命,殊不知世人本就看轻红颜,红颜又怎会不薄命?”
“此言极是。”
“那后来渠夫人和七月小姐又怎样了呢?”
“后来?后来可就说来话长喽!”
☆、第96章 4。08
时光匆匆; 转眼已是三年。
承元六年夏; 威远伯府一早就忙碌起来; 谭氏风风火火地指挥着下人布置摆放; 从大门到正房,一路陈列了无数名贵的花草盆栽; 游廊饰以锦罗幔帐,招待客人的客厅里,更是摆上了无数古董珍玩。
这一路铺陈地耀眼辉煌; 再加上伯府年前刚刚翻新过; 入目的便是一副繁华锦绣的模样,哪里还像个没落的勋贵人家; 分明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旺族之家。
今日这银子流水价地花出去; 衣着鲜亮整齐的下人们忙地脚下打跌,只为了迎接一位娇客的到来。
巳时末,娇客乘着马车缓缓而来。
伯府大管家在大门接了娇客,经过那特意布置过的走道游廊,到了二门处,谭氏正带着两个孙女沈琼霜和沈青叶; 还有一群丫鬟婆子翘首以待。
一见了娇客; 谭氏那长满了褶皱的脸便笑成了一朵花; 一口一个“陈小姐”叫地亲热。
陈小姐是个美人儿,难得的是十分贵气,身上穿戴乍看不起眼; 细瞧却全是顶尖精细的东西,非大富大贵之家置办不来。
她姿态颇高,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谭氏这般热情奉承,脸上却也未见动容,至始至终下巴微抬,看着花厅里那摆设的各色奇珍也丝毫不惊讶,仿佛看惯了似的。
然而谭氏偏偏就吃她这套,不但不恼,反而在心里赞叹着这才是大家气派,一看就不是穷酸人家能养出的姑娘。
谭氏虽努力想拉近关系,但到底一把年纪,说的话都挠不到陈小姐心坎儿上,两人聊了半天,谭氏茶都喝了两盏,陈小姐不过”嗯“、“啊”地敷衍应付。
谭氏看出这点,心里有些忿忿,但想到陈小姐背后的那泼天富贵,那点不忿立时便淡了,给了旁边的沈青叶一个眼色,示意她好好与陈小姐攀谈。
沈青叶如今已十七岁,正是最好的年纪,身条亭亭玉立,妆点精致的脸虽不算绝顶美人,却也是个难得的清秀佳人。
她极有眼色,谭氏的眼神一过来,便立刻明白她的意思,顿时言笑晏晏地跟陈小姐攀谈起来。
她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儿,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他人心思,言谈风趣自然又不卑不亢,不一会儿就把陈小姐逗地露出了笑容。
谭氏见状,不由对沈青叶更加满意。
反观一边的沈琼霜,却是从头到尾木头似的呆坐着,看着就让人觉着闷。
沈琼霜也已十三岁,婴儿肥褪去,显出少女的模样,相貌像极了苏姨娘,性子却没继承苏姨娘半分的圆滑,小时候还活泼外向挺招人喜欢,近几年却越来越沉默寡言,加上性子古怪,竟是越发不招人喜欢,尤其是不招谭氏喜欢了。
便如此时,看着两个孙女一个长袖善舞,另一个却呆板木愣,谭氏便不由对沈青叶越加满意,对沈琼霜越加厌烦。
更何况,沈青叶可不只是说话讨喜。
也不知怎么走了狗屎运,她一个庶女,竟被镇国公世子看上了。
镇国公府乃是数代累积的武将世家,如今的镇国公陆临沧掌管西北十万兵马,是军中第一号实权人物,便是陈小姐的父亲,也就是睿王妃的父亲陈玄朗也压不过的。
虽然这几年陈家越发势大,不仅在军中,甚至整个朝堂都可说是一家独大,但镇国公府毕竟底蕴深厚,陆临沧名声赫赫,深受无数将士和百姓爱戴,这一点是父亲陈玄朗拍马也不及的。
而那镇国公世子陆澹,前几年还是个浪荡纨绔,一副付不起的阿斗模样,但今春却一鸣惊人,在镇压反贼的时候立下赫赫功劳。皇上为此龙心大悦,一举将陆澹从骁骑尉提为将军,手下掌管三万人马,陆澹成为了军中最为年轻的将军。
此一役后,陆澹名利双收,在京中的风评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从原来的狗不理,变成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尤其他如今年已二十三,却还未有妻室,京中那些操心女儿婚事的夫人们顿时眼热了。
然而,就在那时候,陆澹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亲自登门,向威远伯府的一个小小庶女沈青叶提亲。
此举简直惊掉了一地眼球。
自老威远伯沈振英去世,威远伯府便迅速没落下来,眼看就要沦为京城的三流人家。虽然三年前沈承宣意外得了皇帝青眼,顺利册封了世子,还被提拔为礼部侍郎,后来更是时常被召进宫陪伴御侧,但到底还是没什么实权,跟镇国公府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更别说,陆澹提亲的对象只是个庶女。
这怎么看都不门当户对的一桩亲事,却让谭氏喜出望外。
儿子得了皇上青眼,孙女又找了这么一桩好亲事,谭氏只觉得威远伯府要发达了,她的好日子终于到了。
因此,她自然对沈青叶多有偏爱。
此时看着沈青叶跟陈小姐处地融洽,她便放下心来,左看右看,对沈青叶都满意至极。
几人正坐着,丫头报告谭氏,沈承宣回来了。
谭氏喜上眉梢,忙跟陈小姐告辞,出了厅堂去迎儿子去了。
沈承宣刚从宫里回来。
他坐了宫里的马车,由內侍接送,径自下了车,也没看那內侍一眼,态度虽说不上多高傲,却也有些目中无人。
谭氏迎了出来,喜滋滋地道,“宣儿快,陈小姐可等久了!陈小姐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你先去换身衣服,就昨儿用皇上赐下的料子新做的那件,快快!”
沈承宣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凝结,回首紧张地看了眼马车里的皇宫內侍,忙挥手制止谭氏再说下去。
“娘!早说了我无意续弦!你别瞎张罗了,再好的姑娘我也不要,快让那什么陈小姐走吧!”
谭氏一听,脸上的喜意登时去地无影无踪,险些没掉下泪来。
“宣儿,你这是怎么了啊?难不成还念着那个祸胚子?!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沈承宣心里烦躁,忙否认了谭氏:“娘,你想什么呢!我就是不想再娶妻而已!跟她没关系!”
说罢,转身看向马车里的內侍,扯下腰间的荷包塞到他手里,又拜了拜,“一点小意思,公公拿去喝酒,家里还有点事儿,恕我不远送了。”
那內侍捏了捏荷包,随即挑眉笑了笑,口中称道:“好说好说,侍郎大人自去忙,不必理会咱家。”
沈承宣又拜了拜。
待內侍的马车远去,沈承宣才黑着脸跟着谭氏进了伯府。
路上,母子俩又争吵了一番。
自前儿媳在送女儿和亲的路上被马匪劫走后,谭氏便一心想给沈承宣续弦,前后张罗了不知多少姑娘,但沈承宣却全都拒了,先前谭氏还以为是因为他眼光高,看不上那些条件一般的姑娘。
但后来随着沈承宣越发受皇帝宠爱,身价水涨船高,谭氏可选择的范围就大大增加,一些以前嫌弃沈承宣没实权,又是个已经一堆儿女的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