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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兵圆阵中左冀的那个眇目指挥头目,眼见一番轮射之后。牧场地汹涌精骑已经悍然迫近,他怒吼道:“上箭!自由射击!”
这些贼兵虽然之前受了短暂训练,但毕竟只是惯于流窜作恶的流寇,并不是久经战阵的正规军人,看到阵容齐整地飞马牧场的彪悍骑兵,漫野掩原地疯狂冲击过来,他们那上箭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簌簌地颤抖。以往暴虐的眼中,骤然闪现出惊骇欲绝的神色。
说时迟,那时快,数丈的距离转瞬便为闪电般的健马拉近了,一马当先地商秀绚长枪猛然挑拨起挡在马前的一排枪林。吒喝一声,马速提至颠峰的健马的马蹄践踏树在前面的盾林。就此硬生生地撞入了人山人海地圆阵中,运劲抡枪,倏刺,横砸,挡者则死!
“蓬!”杨广与后继的潮水般地精骑,如把尖刀似的,猛地插入贼寇的庞大圆阵中,霎时间,频死之人不甘的怒吼,受惊的健马的惨嘶,不绝地响遍整个平原,一时碎肉四溅,鲜血喷洒!
杨广暴喝一声,一拉缰绳,飞马踏入圆阵中,他凭借着强横的真气,运劲于双臂,铁矛左右迅疾地抡动,顿将拦住去路的一众贼兵尽数挑飞,如入无人之境,霸绝地杀出一条血路,与威势不遑多让的商秀绚,就似牧场精骑这柄利刀的刀尖,带同着后面锋利的刀锋、厚沉的刀脊,将贼寇的圆阵肆意地撕成了两半,一边从中间的血路尸地上飞奔而过,一边尽情屠戮着那些奔亡哀号的贼兵。
两个阵营各自的苍凉号角依然激荡在整个空阔的平原,那扰天动地的喊杀惨嚎声与金铁交鸣声互相缠绕着,既是震耳欲聋,又是百般地催人肝肠,叫人不忍目见卒听。
当东边日头跃上山巅的时候,所向披靡的杨广等人亦已冲杀至圆阵的中央,此时,来自四大寇与李密的联军的最大阻力亦即出现了。
马蹄声骤疾,适才一直游弋在圆阵两冀的李密的那支轻骑部队,倏然间已汇成一股,挥动旗号,自右冀向杨广这方的中阵兜回杀来,当先的那名俏丽不可方物的首领,却是在城堡中失踪的沈落雁,而她左冀的那两人亦是当日在大青山下的熟人,一个是那褐衣老者,另一个则是那执捶大汉,但她右冀的另一个汉子却不知身份,那人身形矮胖,脑袋扁平,一对微眯的眼睛射出蓝色的异芒,他跨在马上,纯以双腿策马,一双胖手上各提着一只银光闪闪边沿满是锐齿的钢环,他的眼光紧紧慑住前方粉面含煞的商秀绚,嘴角垂涎。
不消数瞬,两支骑兵便即彼此接战,沈落雁见到满身长袍都溅着鲜血的杨广,美目闪过一阵复杂难明的神色,但瞬即便为狠厉之色所代替,她用掌中的烂银枪狠抽了一记马臀,借着冲击之势,率领自己手下那百中挑一的精锐骑兵,狠狠地与牧场精骑正正撞在了一起。
这边的杨广刚刚一矛扫飞了右边一个执盾封挡的贼兵,忽然感觉到一股劲风尖啸着朝自己的右胁刺来,他的眼光一瞥,却见是沈落雁率人排众杀至,一枪刺来,他双眼一亮,嘿然笑道:“沈军师好狠的心!竟真的要谋杀亲夫!”说话间,他手中长矛的矛尾自胸前横过,向劲风的来处撞了过去。
“蓬”的一声,沈落雁的枪尖被杨广的铁矛尾档运劲一撞,顿时弯钝了下去,而她跨下疾奔而来的健马猛受挫力,冲势立敛,咴咴连叫了数声,无奈地止住了蹄步。
且不说这边沈落雁一枪无功,在两支骑兵撞正的同时,沈落雁右冀的那个矮胖大汉亦已盯上商秀绚了,他双手中的钢环一碰,桀桀阴笑,朝商秀绚疾冲过去,商秀绚听到杨广对沈落雁的调笑,本已是恼怒非常,再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敌人向自己露着恶心的笑容,更是火大,她吒喝一声,长枪犹如飞龙汲水,迅疾向冲来的丑汉连环刺出。
“当当当!”矮胖大汉手中的铁环连劈疾砸,硬是磕去商秀绚凌厉的连珠枪势,待得商秀绚枪势一滞,他忽然从马背上猛地窜起,揉身向商秀绚所在的马匹扑去。
商秀绚冷笑一声,踢马奔前,锋利的枪尖对准那人扑来的身形闪电般的凌空刺去,“当!”那矮胖汉子双环一合,准确地点中枪尖,借力翻腾飞起,半空一个翻腾,又如鹞鹰般的迅扑而下。
倏突间,一支长矛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的,不知从何而来,骤然划空闪至,“噗”的一声,便将矮胖大汉无从借力的身子射了个对穿,矮胖大汉凄厉的大声惨叫,自半空洒下了篷篷血花,而他的身形却为犹自带着强横力道的长矛带得飞出了许远。
冲杀一阵的商秀绚气力已然大耗,她本已被那矮胖大汉愈来愈强的劲道击得更加气血翻腾,待要勉力再战,却愕然看见强敌被人一支飞矛便即射死,她循着飞矛来势看去,却见右方一丈外,杨广不知何时已将沈落雁制服,他跨着健骑,左手挟着螓首低垂的沈落雁,右手正从鞍上提起沈落雁的那支烂银枪,并朝自己微微一笑。
商秀绚的视线落在杨广揽在沈落雁胸腹间的左手上,停了半瞬,她高挺的瑶鼻娇哼出声,然后向已经呈胶合状态的庞大战圈看去。
此时,四大寇与李密轻骑的全部兵力已经投入了战斗,沈落雁虽已被俘,但另两大首领仍在,他们指挥手下的三千轻骑,在付出了数百人的性命之后,亦直面硬挡住了牧场骑兵的狂冲之势,而四大寇的万余步兵则在两名藏于中军的中年大汉的收拢指挥下,重新列阵,围拢在已经不成阵势的牧场骑兵队的周围,以盾为栏,用长枪围杀失去机动力的骑兵,只不过一会儿的工夫,便有数百人落马横死。
“绝不能教他们逐个击破!”商秀绚看得心急如焚,她狠狠地瞪了杨广一眼,一边催马向最近旁的那组牧场骑兵奔去,一边冷声哼道,“快随我去聚拢战士们!”
杨广单手扫出一枪,将一个飞马挺枪刺来、欲行抢回自家军师的李密的骑兵头目连人带枪都砸飞了出去,口中答道:“收到!”
第一第一百零九章 贼寇湮灭(中)
商秀绚与杨广率领着身畔的数十名牧场骑兵,左突右冲,横扫直奔,呼喝那些被打散了的各自为战的小股骑兵队,将他们重新聚拢在商秀绚身畔的大旗之下,半晌,犹如滚雪球般的,便又有数千骑归拢在商秀绚与杨广两人的马后,狂吼着血搏周遭的那些贼寇。
此时贼兵的圆阵虽然稍有松溃,但其兵员多如蝼蚁,且依着那高及人胸的山壁般的巨盾,竟将臃肿的骑兵团团围困着,大肆砍杀,嘶声惨叫声中,只见那鲜艳的血之花,不断地绽放在半空中,只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双方便又有数百人被劈得化作肉泥。
商秀绚手中的长枪虽然刺翻了数十个贼兵,但却被四处的贼兵用盾林牢牢地挡住去路,难有寸进,只能在方丈的范围内与敌厮杀,她倏然间挑飞了面前撞来的两张大盾,忙里偷闲,注意到己方骑兵的机动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心内暗自焦躁,这般下去,只怕真的会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了,如此下来,牧场的元气恐怕十数年都难恢复。
“秀绚,”那边的杨广见此状况,亦是心痛不断栽下马来的牧场精锐骑兵,他拍马奔到商秀绚的旁边,朝她大喊道,“这样不行,我们的骑兵杀了出去,才有转折之地。”
“可是,”商秀绚望了望周围那些面目狰狞,厉声嚎叫着的贼兵,迟疑地道,“这样子怎么杀得出去?这太多人了!”
杨广看了看四周那密如茂林的坚盾利刀,自信地扬声哈哈大笑:“这些还难不住我!秀绚,你且看我突杀出去吧。接着!”最后那句话出口,杨广已一把将鞍上的沈落雁抱起,错身过去将她递给商秀绚。然后摘下得胜钩上的那把烂银枪,紧紧握住。
商秀绚手慌脚乱地接过沈落雁,将其置于自己的马鞍上,看着杨广跨在骏马上那昂扬的身影,目光闪过怀疑的神色。
杨广亦不多说,他辩明方向,催马奔过了犹自在战圈边缘奋勇击刺周围贼兵地许扬等人的马旁。厉声喝道:“大伙儿都随我来!”
待杨广奔至了胶杀着的战圈边缘,一组盾兵紧拥过来,盾林开合间,四支铁枪与八柄长刀已迅速地刺砍袭来,杨广嘿然冷笑。他微一伏低身形,手中的烂银枪随手一抖,只听一阵尖锐的破空啸声骤然大响,瞬息之间,他掌中的银枪便幻出朵朵银芒。漫空迎去。
“当当当!”连珠脆鸣,跟着是几声闷哼,那袭来的铁枪与长刀无一不被银芒硬地撞中。甫一接触,便即无力地垂了下去。
杨广乘胜即追,他一提马缰,跨下地骏马便长嘶一声,迅疾地前冲奔驰,猛地飞跃而起,朝盾林重踏而下,“乓乓乓”。四只马蹄踏上围在前边的盾面,顿将那几个刚喷出血箭、勉力举着盾牌的贼兵踩了个正着,一股莫可抵御的大力涌下,刹那便凌压得他们丢盔弃甲,抱头惨号着翻身扑地。或是面色惨白的踉跄着不住后退。
杨广双腿一踢马肚,策马前奔。俯身捞起一杆钢矛,向后边挥枪苦战地一众牧场精骑大喝道:“都随我来!”话毕,他瞠目狂吼,只见他左枪右矛,闪电般地连环砸下扫出,一时之间,只听“蓬啪蓬啪”之声响个不绝,挡在他前方的盾牌无一不倒卷着飞出,隐藏在盾林后的贼兵被贯注上杨广庞大真气的盾牌砸中,霎时间闷哼连连,如被秋风狂卷的落叶般地往后扑跌,血染草野。
商秀绚与许扬等人看到杨广一人已在前边将密实的盾林圆阵硬是杀出了个空隙,他们皆是喜出望外,疾声招呼了声身边残余的骑兵,然后奋马追在杨广地身后,朝外冲杀。
牧场骑兵的力量集中到一点,竭力突杀,贼兵的盾林圆阵更是松动,若非外围中军大旗所在位置下的那个勒马细观、神情冷漠的大汉的冷静调度,只怕早已溃散开来,饶是如此,假如不加阻拦杨广的话,贼兵勉强保持着的这阵势,云烟飞散亦只是时间长短地问题。“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