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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明不由分说，又扔了两瓶，“此为正阳丹，至阳至清，可去一切阴邪，不过……你现在不能再服了。”说话间，他非常警惕地看着暮百。
徒弟说是朋友，便是朋友吗？
百灵的荒兽，正常是不能活着带出的，除非……
纪长明后背正在冒汗。
“泡泡，你拿去给暮百。”卢悦摸索着把谷令则接到的丹药，往暮百身上塞，“你走吧，永远永远不要来看我了。”
这般暴露在人前，是他们都没想到的。
暮百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从泡泡手上接过的时候，很伤心，“我走了。”
它不敢多说其他话，只怕让下面的仙人们，知道他们的交情后，折磨泡泡和卢悦。
“保重！”泡泡努力佯装不在意，“谷令则，你扶好卢悦，我们下去吧！”
“等等！”被扶下来，卢悦在自己额间一抓，两团幽光飘了出来，“暮百，泡泡，这是你们的，收回去吧！”
哪怕是平等契约，他们之间的神魂，也有一定联系。
卢悦不敢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人’心，只能按早前的最坏计划，提前一步，把所有的可能，扼杀在未起之时。
“师尊，没有暮百，就没有我，您帮我看着，不要让人追它好吗？”
“……”纪长明隐在袖中的手动了又动，到底舍不得徒弟的脸从期待变成失望，“好！”他答应的时候，眼睛在缚龙、妖缘等身上过。
“走！”卢悦低声。
暮百在半空中，轻轻退开几步，看着紧紧扶着她的谷令则，还有佯装不伤心的泡泡，终于狠了狠心，随意选了一个方向，急急遁走。
它是十六阶大妖，相当于大罗金仙，立意要跑后，几乎在三息之间便消失在天边。
卢悦摸索着揽住泡泡，她的眼睛和识海，还是一片黑暗，怎么也没有亮光，只能由谷令则相扶，“师尊，我带了好多东西回来，是交给您，还是交给流烟仙子？”
“……”
这话不对啊！
纪长明心中猛然一痛，傻丫头是想用那些财物，让他们不动泡泡吗？
“东西是你自己的，是你九死一生赚下的，不必给我们任何一人。”
她是从三千界域上来的，又不是在三千城长大，甚至他教她的时间，短得都令人发指，三千城，早就得她所惠，怎么能……
“师尊！”卢悦心中微暖，“泡泡的存在，你早就知道了吧？”
纪长明点头，小家伙的存在，三千界域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些年，飞升上来那么多，当然瞒不了他们。
不过徒弟的眼睛似乎已经出了问题，点头的时候，她看不见，他走到她身边，“是！我们都知道，泡泡是你朋友，三千城一定会护着他。”
小家伙居然化成了人形，这可真是……
他想象中的泡泡，就是一个小泡泡，但现在~也不是不能接受。
纪长明其实想说，三千城一定会护着他们，她不用拿财物买命。
“泡泡与流烟仙子有些关系，师尊，姐姐，你们带我下去见她吧！”
卢悦收到无数神识的探查，虽然好像都没恶意，可是她心里非常明白，她没实力保住财物，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早就交出来。
“当初你提议，收你姐姐为徒！”流烟仙子的神识在她身上扫过一圈后，心中暗息不已，“我已经收了，你现在受了伤，不要想那么多，先……”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识海……也是黑的。”卢悦跟阴尊也打了不少交道，早就通过唐舒等人，把他打听了一个遍，“以后……大概也就这样了。”
她虽然努力镇定自己，可是说到最后，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现在……趁着我还清明……，把该交待的事交待完，以后……以后我就只管……只管……由前辈们照顾了。”
“你有我。”谷令则扶她下来的时候，心碎不已。
“还有我。”泡泡带了哭腔，介绍阴尊的玉简，他也看了，自然知道卢悦现在是什么情况，“以后，我当你的眼睛，谁也不能欺负你。”
“……对，以后，你们做我的眼睛。”卢悦长吸一口气，腰背挺得直直的，从手上撸下六枚储物戒指，面朝流烟仙子方向，“这是我在百灵赚下的，前辈……给我留下两成可好？”
百灵榜有妖丹数额，早点把麻烦甩出去，早点安心。
“……”流烟仙子心间也是一痛，那个在百灵快意恩仇的小丫头，要永远困在一声叹息里了吗？
“三成，我给你留三成。”她不说不要她的，因为东西多了，于现在的小丫头，就是大麻烦。
“多谢！”卢悦转头，“师尊，你帮我接收三成，其中一成，我要孝敬您、孝敬逍遥子前辈，还有天地门的昌意、栾炽老祖等，剩下两成，给我留两千妖丹，其他的……谷令则，你帮我收着，将来给我师父师兄他们一些好不好？”
原来，所有的东西，她早就做好了分配。
谷令则哽咽，“好！我帮你收着。”
第889章 忠厚的笑
废了呀！
缚龙老头，在昏睡过去的卢悦身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小丫头的识海和眼睛，所有有关‘视’的画面，真的被封禁了。
出来的那么及时，都弄成这样……
唉！
缚龙深深地叹息！
“阴尊和绝辅一定也合作了。”流烟仙子把卢悦的手，塞进被中，“她现在没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域外馋风的神核，没了神识，进阶之路……”
虽然徒弟谷令则可以助她进阶，但……卢悦面对的，将是永远的黑暗，这是不论进阶多少次，也修补不回来的。
“此间事了，我要带她回三千城了。”
缚龙点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储物戒指，“这是大家的一点意思。”若不是这孩子提醒，此战……他也许都不在了，“仙盟的奖励，会在三个月后，由仙盟执事，送往三千城。”
虽然那些财物于现在的卢悦来说，不算什么，可这孩子以前是个不吃亏的主，现在虽然没提，他们却不忍不给。
“我会跟她说的。”流烟仙子迟疑了一下，到底没再问暮百之事。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只大狗，应该就是暮云草原的主人，跟冰猱两败俱伤，被卢悦抢了便宜。
她实在不知道，小丫头把冰猱的尸体都偷了，怎么又能和大狗做朋友的。
“那个暮百……”流烟仙子没提，缚龙倒是忍不住，只是想到小丫头把什么都断绝了，也只能再次深叹，“功德修士，到底跟我们不一样啊！”
“……”流烟仙子无言。
“你家那个泡泡……”
“他与我确实有些渊缘！”流烟仙子可不想某些人把手伸到三千城，窥视卢悦护如性命的泡泡，“前辈没感觉小家伙身上的某些气息，与我很是相近吗？”
“……”缚龙老头的眉头深锁，苏流烟既然立意这样说，他想把小东西拉过来看看，只怕都不可能。
“行！”他站起来，“好好照顾卢悦吧，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虽然看不见了，可也正因为此，那些臭风，对她不会再像之前那么执着。”
否则，凭绝辅的疯狂劲，三千城得天天有仗打，到时不知会有多少人死伤。
“……”
流烟仙子咽下就要叹出来的那口气，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更希望……，醒来后的卢悦也能这么安慰自己。
“我送前辈！”
流烟仙子才出去，泡泡就溜了进去，他好希望这一切就是一场梦，或者是卢悦无数应急方案的一种，但是……
这么多大能，都帮她检查了，每一个临走的时候，那种可惜的样子做不得假！
他舍不得她瞎，泡泡吸吸鼻子，爬到塌上，正要额头对额头，把主仆协议重新建起的时候，卢悦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泡泡？”因为看不见，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不过很快熟悉的感觉就涌在心头，伸手搂住小家伙，“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我只是瞎了而已，又不是没命了。”
瞎了！
瞎了呀！
泡泡努力想不哭的，可是眼里的泪水还是想掉，他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别哭，见不到太阳，我也一样能闻到太阳的味道，以后……以后我可轻松了。”
死了见不到太阳和瞎了见不到太阳，两者对卢悦来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天道的惯性，几乎无人能改，这一点她早就知道，此时尘埃落定，她抱着小家伙反而有种安心的感觉，“那么多疯子，我们防了一个，会有另一个跳出来，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关注这里的人屠子，深深一叹，有这个想法……大家的日子，就还都能过，他轻轻收回了关注在这里的神识。
“不…好！”泡泡努力吸他的小鼻子。
“……”卢悦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心中叹息，“我教了你那么多，你怎么还这么傻呢。”
这是真傻，她也许真的保护过头了，反而没有一向蠢蠢的暮百聪明。
泡泡听出她说的傻不是平时开玩笑的傻，原先沉到谷底的心，不知怎的，迅速升出一股子希望来。
他偷偷瞄了瞄四周，看到流烟仙子已经再回来时，不由气沮，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仙子，卢悦最爱吃三角羊了，那东西，我们以后再也打不着，您……把三角羊都留给我们吧！”
“……好！”流烟仙子看到那一储物戒指的三角羊，自然知道收集它的人重口腹之欲，“你是火之精灵，以后……你做给她吃。”
她把那个储物戒指，当场戴到卢悦手上，“仙界也有很多美食，回了三千城，我把那些食材和做法，全都给你送去，让泡泡弄给你吃。”
失了光明，生活还要继续下去，寻找另一份快乐，也许可以转移一部分苦闷。
“好！多谢仙子。”卢悦转头，向流烟仙子方向望去，“这一场大架，我得罪的那些疯子，是不是都来过了？”
“……是！”看到泡泡又捡起他掉下的泪晶，流烟仙子努力装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