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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妈的是你闺女!你叫你闺女去死?你还是个人吗?”
三娃抬手就要去打,别理一脚先踹上去,“你还敢袭警?!”
张警官听到动静从放着尸体的那屋走出来,紧走几步档在别理身前,沉声问:“你想干什么?”
村长也上来拉人。
三娃像一头疯牛一样喘着粗气,激烈的喊:“那就是个恶魔,恶鬼,没她啥事都没有。”
别理吸了口气,想骂人。
但是周围十几个村民的态度都在她眼里,这些人都不觉得三娃说的有什么错,要不是这个社会杀人犯法,这些人说不定还准备把那小孩放上火架烧死。
别理牙齿都是凉的,口舌之争现在对她没好处,她后退了一步,没再吭声,抱着被子去棚子里把那快冻死的小孩给包上了。
出来门她就看见一群人仇视的眼神,只有一个不一样,沉默又闪躲。
别理记得,那矮矮壮壮的男的是冯春兰的丈夫,柱子。
从三娃家出来,别理手里多了一个孩子,她坚持要把人带走。
村民和三娃巴不得赶紧扔了,于是迅速达成协议。
身为人民警察的张警官一直绷着脸,自从到了这地方,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脸上硬生生挤出了皱纹。
别理把孩子教给他,偷偷去拦住了回家的柱子,“你老婆在我们那儿,现在挺好的,没事。”
柱子感激的笑笑,然后欲言又止。
别理叹了口气,又说:“你女儿现在在医院,有人照顾她,暂时,也没什么问题。”
柱子连连点头,小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然后像是才想起对面的人是个警察,又拘谨又羞愧的说:“你也看见了……真不是我们不养那孩子,这……”
虽说人只要想干什么总能想到办法,别理一直都坚定不移的相信,没有什么迈步过去的坎。
上次见到冯春兰,她还想这些人简直太愚昧了。
刚刚在三娃家发生的事,才让她清晰的认识到,这些人,不光愚昧,差不多已经疯了。
别理咬着嘴唇想了想,问他:“我听你们村里的人都说有个半仙,算命算的特别准,我来这儿也没见到人,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柱子瞪着眼,一瞬间僵硬在原地,迟疑了很久,最后四处看了看,鬼鬼祟祟的把声音压低到差不多只有口型。
“别去找他。”
别理微愣,“为什么?”
柱子有点着急,也不摇头,整个人像是被定格了一样,生怕别人看出破绽,他只能小声又快速的说:“反正别去找他,也别跟别人提,别说我不让你去。”
说完他就匆匆的走了。
像是怕被人发现什么一样。
别理装了满腔的疑惑,转身上了车。
张警官把怀里的孩子又递给她,问:“你跟他说什么了?把他吓成那样?”
别理皱着眉,把刚才柱子的话说了。
“不让你去找那个半仙?”
别理点头,“他好像对那个半仙挺害怕的,什么也不敢说。”
那种害怕不是表面的害怕,以至于他只能把声音憋在喉咙里,连同村的人也不敢说。
搞不好连他父母都不知道。
或许知道的人,只有他老婆冯春兰。
这可能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环境里,冯春兰和柱子还能顶着压力一直到最后实在没办法才把孩子送到市里去的原因。
车已经开出了村,在一片高低起伏的麦田和秋地里,被柱子拦了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奶瓶和一大瓶子热水,还有一个塑料袋。
从车窗塞进来之后,柱子说:“这些奶粉也不是啥好东西,先给她喂点儿,你们就别再来了。”
这是他回去之后想了又想的,几番考虑之后,才准备说给别理的话。
“跟春兰说,也别让她回来了。”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他就掉头匆匆往村子里跑。
车子重新发动,上下颠簸着离开了这里。
在他们背后,一个佝偻着的老头忽然对身边的空气点了点头,声带像是划破了一样,嘶哑着说:“将死之人?可她魂魄不好取……”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立刻弯腰点头,嘴里应承着:“是,可是上仙的魂魄恐怕……”
“怕什么?既然下了凡,仙人又如何?”
第31章 前因
刚到县里,别理就跑去超市买了不少婴儿用的东西。
在张警官犹豫要不要带别理再过去的时候;别理已经跑出去到处找着买朱砂和符纸了。
这东西她不是太了解;每次去看的时候都要拍几张照片放到群里;不过问了四五次之后;别理心里就有数了。
现在朱砂也不是太常用,别理跑了好些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才寻摸到了那么几块。
店老板是个挺年轻的人;看见别理进来就笑,“买点什么?我这里东西比外头可全多了,黄符、桃木剑、黑驴蹄子、辟邪的宝珠;八卦镜和罗盘什么都有。”
墙上确实挂着不少东西,两边的木架上也摆着不少他说的八卦镜和罗盘;还有些不知真假的玉石;据他说是请高僧开过光的。
别理真想问问他高僧在哪里,她想去请高僧给自己开开光。
“你这里有没有朱砂?”
“有有有,这东西现在不怎么有人要;您看看,品质都上好。”
取出来的朱砂石确实艳红;托在手里掂掂也不轻。
别理从边缘处敲下来一小块;断口处也是红的。
老板喜形于色,骄傲的说:“怎么样?我们卖的是品质,是情怀,都是正经东西。”
那一小块朱砂在玻璃板上压碎之后,里面也都是红的,握在手里有些温。
几块朱砂石和店里的朱砂粉末都被别理包圆了,店老板热情的推荐:“黑驴蹄子要不要?现在对付粽子都用这个,效果一等一的好。”
别理嘴角抽了抽,赶紧澄清,“我可不去盗墓啊。”
老板一脸你懂我懂的表情,点头,“是是是,我们都是守法公民,这不是情怀吗。我说的是情怀。”
听你胡扯。
别理指着挂在墙上的一把桃木剑问:“你这个是真桃木吗?”
老板眼一瞪,小心翼翼的取下来说:“肯定是真的啊,你看这纹路,闻闻这味道。”
纹路别理看不懂,味道别理也闻不出来,孤儿院里的阿姨没教过她这些,中小学的老师们恐怕也不知道怎么区分不同的木头。
别理把桃木剑拿在手里挥了挥,别的不说,比自己那一把桃树枝可真有气势多了。
店老板一脸骄傲,“我这桃木剑可是大师亲自给开过光的。”
别理挥了两下,问他:“能见血不?”
老板一愣,赶着盗墓热开了这家店以来,可从来都没人问过这种问题,多数人都问,帅不帅?
“这个就是辟邪用的,谁还能用桃木剑把人打出血来啊?”
别理买了一堆朱砂和黄符,拿着桃木剑,回招待所的时候被人很是围观了一下子。
这次别理自己去见了冯春兰,她看起来很紧张。
别理扒了扒头发坐在她旁边,叹气说:“你丈夫让我给你带句话,叫你别回去了。”
冯春兰呜呜咽咽的就要哭。
别理脑仁也疼,搂住她肩膀安慰道:“妹妹,这人活着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苦难,你再往前走走看就会发现这点苦,呃,你确实很苦……”
冯春兰哭的更大声了。
别理没怎么安慰过人,但要她厚着脸皮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还真的说不出口,一个还没有真正成年的女人,这些事早就够压垮她的了。
“你先别哭,想想你女儿,搞不好她就快死了。”
别理被愤怒的女警大姐拽出回去,自己在屋里给冯春兰灌了一碗又一碗的心灵鸡汤。
出来的时候还瞪了一眼别理,“你说话稍微委婉一点,她现在受着刺激呢。”
别理又进去的时候被冯春兰两个肿眼泡刺激了,俩人相顾无言,最后,别理说:“我再说的委婉一点啊,你女儿,她现在很倒霉,可能比我还倒霉……”
别理一边说一看看着冯春兰泫然欲泣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到位,再把人刺激哭了。
“我是说,为母则强嘛,你想想你女儿,还得好好活着是不是?”
别理发现自己安慰人的方式好像有点不对路,原本还想告诉冯春兰她女儿胸口的指印是诅咒,然后再问她关于那半仙的事。
现在看来不得不另外找一个开头了。
别理默默叹气。
冯春兰哑着嗓子弱弱的说:“有什么要问的,你问吧。”
别理吸了口气,看着她说:“柱子告诉我,不让我去找那个半仙,你知道为什么吗?”
冯春兰眼神闪躲,左右飘忽,手指抓着身下的床单嗫嚅道:“我,不知道。”
这两口子,看起来都在隐瞒一个秘密,虽然他们愧疚,但是他们不敢说。
看来得下一剂猛药了。
别理忽然改口问:“那你知道你女儿胸口上有一个黑指印吗?”
冯春兰脸色煞白,点了点头。
“那不是胎记。”
冯春兰咬着嘴唇,显然自己也知道。
别理说:“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说你女儿快死了吗?”
冯春兰抬头急惶惶的看着她。
别理叹气,“因为那个黑指印,其实是诅咒,我得找到下咒的人,才能救她。”
冯春兰瞪大了眼睛,“什么诅咒?”
别理赶紧说:“别慌别慌,不是你们村里说的那种,你女儿不是灾星,也不是恶魔,是别人,别人在她身上下的诅咒,你听懂了吗?”
冯春兰惊慌道:“怎么会?诅咒……诅咒,你怎么知道的?你会解?”
别理装逼点头,哄骗她,“那个半仙……”
冯春兰咬牙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