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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苏槐又病了,生的还是心病。
而生病的原因她宁愿说谎也不告诉他,陆时辉怕她出事,不敢走远。
只能把这件事记在心里,等有空再查。
不过现在重要不是先去查事情。
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去帮苏槐熬药。
陆时辉心里有股说不清的躁意,他的心里全想着其他事。
苏槐的脉象让他一直都静不下来。
他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她治好?
因为熬药的时候没有注意火候,等陆时辉反应过来的时候,砂锅里的药早已经糊了,药就这么浪费了。
他给苏槐熬药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事。
就连最初开始熬药时不顺手都被他熬了出来,现在熟练了,怎么反而还糊了?
陆时辉皱着眉拿起药,不管他再怎么觉得可惜浪费,这药没用了就是没用了。
木头房檐不停地滴水,院子的泥巴路泥泞得让人不想踩上去。
陆时辉把药渣倒在旁边的墙角,转身看着药架上的旧药发呆,往常精密的大脑有一刹那间的空白。
他想他应该给苏槐换一种药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单纯补元气。
要不然该来不及了。
……
用了一点早饭后,苏槐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
不识字,她看不懂陆时辉的书,她也不敢在陆时辉在家时碰它们。
那些奇形怪状的字符,只有陈老师那种的喝过墨水的人才可以看懂吧。
像她这样的,也就只能看看里面的图画猜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时辉端着一碗黑色的药再次进了房间。
苏槐愁眉问:“又要喝药了吗?”
真的好苦啊,她皱着脸。
陆时辉嗯了一声,把明显比以前颜色要深的药端给苏槐。
“温的。”陆时辉长话短说,“大口喝完。”
苏槐倒没有推脱喝药,听话的伸手接他递过来的东西。
这碗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药渣,但飘出来的气味却隐隐透着苦涩。
苏槐只喝了一口,就差点恶心得吐了出来。
说不出的苦涩碰上舌头,这吓人的味道立即传遍全身。
苏槐趴在床边不停干呕,陆时辉赶忙接过摇摇晃晃的药放在一旁,然后轻轻帮苏槐拍着背。
“别尝它,一口喝完。”
“好苦。”苏槐觉得这个药可以杀人了。
陆时辉轻拍着她背的手顿了顿。
“喝完之后再吃点糖冲味道。”陆时辉的另一只手伸向糖罐。
苏槐知道自己是躲不过这碗药了,只好忍着腹中的反胃感,再次接过药,然后一口喝干净。
陆时辉把早就剥好的甜糖递给苏槐,苏槐囫囵着含在嘴里,试图让嘴里的涩味消退。
“为什么这次的药这么苦?”
苏槐皱着脸望陆时辉,似乎十分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换了药。
陆时辉少见的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他把苏槐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好,然后边盖糖罐边说,“这次发烧了,加上以前的弱症,所以药方变了,以后就喝这药。”
苏槐脸色大变,如同日了狗。
陆时辉低着头,没看见,他继续说道:“以后会帮你准备好压味道的东西,你别偷偷倒掉。”
“我……”苏槐想问能不能换药。
陆时辉却是不想再回她了,“昨天带了点东西,我去洗。”
……
昨天晚上雷鸣大雨,陈芬玉才刚回到宿舍,雨就突然下了起来。
她看着外面的大雨庆幸,幸好回得早,不过不知道陆时辉回去了吗?
不会淋成落汤鸡了吧?陈芬玉有点想笑。
还没等她往其他的方向想,腹中的恶心感再次冒了出来。
她跑到楼梯间的角落里呕吐,什么也没吐出来。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口回响,陈芬玉回头四处望几眼,希望不要有人发现。
这一个月来一直都这样,总会莫名其妙的就想吐。
陈芬玉隐隐约约猜到了原因,但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在这个思想落后的村里,未婚先孕绝对是不允许的,这种行为是要被放火烧死的。
才来了几个月,陈芬玉就已经亲眼目睹过这一惨事。
不是没人管,是外人根本就管不着。
上面的人接到报警下来,然后全村的人都在否认这是假的,都在说是那个女孩出言侮辱了某位大人物。
这个地方真的太偏远了。
从外面徒步走进来,至少要花七个小时,再加上道路崎岖,车很难开进来,来回取证一次都要花一天时间,没人有那么多闲余的时间。
而且这个时候,冒犯了那位比未婚先孕的罪责要重得多,所以这件骇人的惨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地过去了。
陈芬玉扶着墙壁害怕,她知道这件事的内因,也为那个女孩辩驳过,但是平时温善的村里人在这时都变成了魔鬼,她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明哲保身,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就连平时人缘极好的陆医生都冷眼旁观,她这样才进村几天的人又能怎么样?
她父母已经在为她打点,陈芬玉觉得自己要不了几天就能走了。
她是真的想把陆时辉带出去。
陈芬玉不相信陆时辉那时的表现是他本身的冷漠,她觉得是这个村庄的腐朽落后气息把他正常的思想给污染了。
而污染的源泉就是苏槐这个病秧子。
要不是苏槐总在陆时辉面前一副娇弱样,陆时辉怎么可能喜欢上她?
要是没有喜欢上苏槐,陆时辉又怎么可能因为那个女孩推了苏槐而愤怒,以至于后来冷眼站在一旁看一个女孩惨死?
这何止是没了三观,恐怕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没了!
陈芬玉实在是为他可惜,他这种才华出众的人,被浪费在这种落后的山旮旯,真的是屈才了。
要不然明天再去找他一次吧,她想。
“玉姐?”
后面有个人叫她一声,陈芬玉猛地转过头,吓得后背的脊梁骨都要冒冷汗。
来人看着陈芬玉惊悚的表情,眼底微微疑惑,“怎么了?怕打雷吗?”
陈芬玉擦了擦脸上冒出的冷汗,“是啊,以前在家有人陪着,现在一个人,就有点怕了。”
“那快回宿舍吧。”那个人说,“那群小萝卜头也就你想管,人家老爹老妈都不管,你就别瞎操心了。”
陈芬玉笑着说:“知道了,你也回去睡吧。”
……
雨渐渐停了下来,但树叶间的雨露却还在一直往下掉,晶莹的透白把叶片的脉络都照了出来。
陆时辉拿着盛满水的盆子,正坐在一旁洗桑葚。
他的面容淡淡,沉默的学者由内而外散发,手上的动作却奇怪地让人觉得轻柔。
有人从院子外面叫了声陆医生。
陆时辉抬头,看见了拿着雨伞站在外面的陈芬玉。
“陈老师怎么过来了,有事吗?”陆时辉重新低下头清洗东西。
“我进来了。”陈芬玉走了进来,她在陆时辉对面蹲下。
“真有事?”陆时辉问,“是书过来了?”
陈芬玉摆手:“还没有,等我过几天去城里一趟。”
“那你大清早的过来干什么?”陆时辉把水给倒在边上,他开玩笑,“不会知道我在洗桑葚,专门过来偷吃我的桑葚吧。”
想要出来透透气的苏槐脚步一顿,她尴尬地站在门后。
“我是那种人吗?”陈芬玉说。
苏槐突然不怎么想出去了。
她转身回到房间,把空间让给这两个人。
陈芬玉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压低声音对陆时辉说道:“陆医生,你有没有想回去?”
“回哪?”陆时辉还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不能更,评论里记得别谈敏感事件!
私设多
小蜜蜂作者飞了:ヅ
☆、第 44 章
破旧的草棚枯杆上,滴答滴答地滑落着透亮的雨水; 打在地上; 变成了碎花。
陈芬玉的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她的表情有些认真:“还能回哪; 当然是回家。”
“我这不就是在……”家吗?
陆时辉洗东西的手顿了顿,他抬头盯着陈芬玉,“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陈芬玉低声说,“陆医生,我在城里的时候就听说你家的情况,对于伯父伯母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陆时辉慢慢低下头; 眼睛盯着盆里紫红的桑葚; 不看她; 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知道他们是被人冤枉的。”陈芬玉说,“可你就不想替他们澄清吗?陆医生?到时我让我爸打点一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还没来这个偏远山区前,的确有不少人听过陆时辉的名字。
这年头的高考状元; 比任何时候都要金贵得多。
“你对苏槐说了什么?”
陆时辉沉默了一会儿; 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陈芬玉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然后又立马反应过来。
“我没对她说过什么啊,怎么了?是苏槐在背后说我什么了?”
陈芬玉明知故问。
苏槐脸皮子薄,加上她和陆时辉关系不算太好,陈芬玉肯定她不会跟陆时辉透露什么。
既然正主都不说 ; 她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自找无趣。
毕竟陆时辉那么喜欢她,他甚至把这个乡村女人当成易碎玻璃一样,时时刻刻担心她会出事,就连出去逛个集市也不忘念叨。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赶着往上碎东西,那陈芬玉觉得自己就是傻子了。
可假设不是苏槐说的,那为什么陆时辉会问出这句话?
“昨天晚上遇见你的时候,你说你替我来看看苏槐有没有好好吃饭。”
陆时辉没有抬头,声音却让陈芬玉觉得十分怪异。
“然后我晚上回来,发现苏槐趴在桌子上睡了半天……她被气得发了一整夜的高烧,陈老师,你对她说了什么?”
陈芬玉脸上又是一愣,她没想到苏槐竟然发了高烧。
明明夜里她离开的时候,苏槐除了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白外,整个人没什么奇怪,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也就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