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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雨闻言先是一怔,一怔过后瓷白的脸上便好似两坨胭脂没洇开一样,红的能滴出血。
容锦见了不由便愣了愣,她撇头朝柳念夏看去,不想柳念夏对上她的目光,却是飞快的避了开去,脸上同样的也是一片鲜红。
“这是怎么了?”容锦不解的问道。
杏雨眼见得自已不说,自家郡主怕是一直得问下去,咽了咽干干的喉咙,轻声说道:“南楼姑娘不知道在那安平伯世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那世子跟疯了一样,半路里光着身子,抱着人又是啃又是亲的,最后对着一堵墙……硬是把自已的子孙根给生生的弄折了!”
子孙根?那不就是男人的小弟弟吗?
这要是往后几千年,断了还能接,可这个时代……容锦深深的替安平伯世子默哀了一把。不过想到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人,又觉得他这死法其实真心没委屈了他!
“天香楼那边怎么样?”容锦看了杏雨问道:“安平伯府没去找麻烦吧?”
杏雨摇了摇头,说道:“昨天夜里才发生的事,今儿个郡主又一大早进宫,那边就算是有事,怕是消息也传不过来。”
容锦想了想,点头道:“也是。”
当下便将这事按下了不再多想,而是将心思都放在了宫里的事上。
“念夏,你进过宫吗?”容锦朝柳念夏看去。
柳念夏摇头,轻声说道:“我父亲不过是一个从五品,在这京都城如过江之鲫。进宫的外诰命夫人一般都是要三品以上的!”
“那,永城候府的周小姐,你有没有接触过?”容锦问道。
柳念夏自然知道,容锦说的“周小姐”便是未来的太子妃,周慧齐!
她一脸愧疚的看向容锦,说道:“只是小时候见过几面,大了就没什么来往了。”
容锦想了想,也明白过来。
永城候是帝党,皇上面前的红人,又是一品的候爵,想来永城候夫人来往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柳念夏的父亲不过只是从五品的兵部武选清吏司,以柳念夏的身份,她所说的小时候见过几面,其实应该只是远远的打了个照面,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
见容锦默然不语,杏雨皱了眉头,轻声问道:“郡主,你是担心皇宫里的人,她们耍花样?”
“不是,耍花样肯定是要耍的,只是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会掺和进来。”容锦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轻声说道。
“可这是宫时啊!”杏雨一脸错愕的看向容锦,“他们还敢在皇上和皇后眼皮子底下搞事?”
“怎么不会呢?”容锦身子往后靠了靠,轻声道:“你可别忘了我娘当年是在哪里出的事!”
杏雨闻言好半响没说出一句话来。
马车里一瞬间静了下来。
稍倾,柳念夏抬头看向容锦,轻声说道:“郡主,你说睿王爷新抬的那个侧妃今天会不会进宫?”
“会的吧?”容锦想了想,说道:“早不提晚不提,这个时候将王雪嫣提了侧妃,不就是为的这场宫宴吗?”
“那姚侍郎府的小姐今天应该也会进宫的啊!”柳念夏拧了眉头,说道:“睿王爷就不怕这两个给掐上了?”
“放心吧,掐不上!”容锦冷冷说道,“不但掐不上,估计还能拧成一团呢!”
柳念夏不解的看向容锦。
容锦却是已经眼眸微合,懒懒的靠在了身后的垫子里闭目养神。
柳念夏与杏雨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齐齐闭了嘴,也跟着眼观鼻,鼻观心,思忖着这番进宫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到时又该如何应对!
一大清早,玉照宫外,便渐次有马车停下。
无不是珠翠华盖,高头大马毛色水滑油亮,处处彰显着马车主人显赫不凡的身份!
容锦一行人到的时候,马车排队已经排到了金水桥。
“郡主,前面都是马车和轿子。”杏雨撩了车帘,看了一眼后,回头对容锦说道:“怕是得走过去了。”
容锦点头,杏雨便招呼车夫停车,她和柳念夏称下了马车,这才转身去扶马车里的容锦。
来参加皇后娘娘赏花宴的夫人,离得远的坐着马车,离得近的则是乘着轿子。但这会子该到的也都齐了,走在前面的倒也罢了,走在后面的这会子也都舍了马车和轿子,正由府中的婆子、丫鬟簇拥着往前走,也不知道是谁突然间就说了一句。
“永宁郡主来了!”
于是乎,一时间,所有人都齐刷刷的回头朝容锦看了过来。
只见马车帘子后探出一只葱剥似的手来。
十指纤纤,被绣着大红寒梅图的袖口那么一衬,只让人觉得肤如凝脂,好似上了层白釉的上等白瓷一般。
众人还没在在这一刹那的惊艳中醒过神来,便见马车里头探出一人。
长发轻挽,堆乌砌云,然一头如缎般光滑清亮的发间却只插着一枝孤零零的青玉簪,那青翠的玉簪,清凌凌,水润润,一看就不是凡品。
众人再往下看,只觉得什么娥眉聚暖,云鬓生香,秋波凝黛,柔荑敷霜……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一张美得叫人几近窒息的脸。
容锦今天穿了一袭月白色绣梅花刻丝褙子,除了发间的那枝青玉簪,她还戴了一对莲子米大小的南珠耳环,除此通身再无一物。只便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对南珠耳环,却因着南珠品质上乘而光华隐现,让她娴雅中透着几分莹静,当真是清丽脱俗美艳绝伦!
对上众人的惊艳的目光,容锦挑了挑眉头,杏核眼中掠过一抹皎皎如月的光华。
呼!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都知道永宁郡主之母昔日是京都第一美人,但谁能想到,永宁郡主的美,却是比当日的容芳华还要美上三分!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却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声。
只这在平时绝对能被忽略的声音,此刻却如同平静的湖面落入了巨石一般,瞬间溅起了滔天的巨浪。
众人微讶。
目光齐齐落在了与容锦身后的马车上。
翠盖珠缨的华车,在马车的车壁上,有个硕大的“睿”字。
睿王府的马车?
没等众人醒过神来,跟车的婆子已经扶了马车里一个年纪看起来约摸十五、六岁,穿一袭粉红银丝绣花蝶纹广陵大袖衣,弹墨蝶纹月华裙,腰间则素着青蓝色的绸缎。外罩一件浅白色的薄纱,衣摆处浅浅绣着蓝色的蝶纹。
容锦瞬间想起那个才被李恺提了侧妃的王雪嫣来,不由便眸子轻眯,仔细的打量起来。
细细长长的柳叶眉,因为描过的缘故,越发衬得她皮肤白皙细腻,一对眼波流轩光华尽显的丹凤眼,正睥睨的朝容锦看来。抹着淡淡浅红的朱唇,微微的挑起一抹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的弧度,但不可否认,这张脸真的很漂亮!
见自己才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的目光,王雪嫣精致描画过的脸上,绽起一抹自得的笑,扶着嬷嬷伸过来的手,趾高气扬的一路向前。
经过容锦身侧时,她步子一顿,侧眸朝容锦看去,目光匆匆一扫后,冷冷问道:“你就是永宁郡主,容锦?”
容锦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并不去回答她的话。
王雪嫣身边的嬷嬷顿时便皱了眉头,对容锦喝道:“大胆,侧妃娘娘问你话,为何不回答。”
容锦使了个眼色给身侧的柳念夏。
柳念夏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上前,对横眉怒目的嬷嬷说道:“这位妈妈,我家郡主一品诰命,请问你家娘娘几品?”
“噗嗤”一声。
围着人里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轻笑。
若是王府正妃,自是一品,但侧妃……在听到那声轻笑,王雪嫣一张粉白瓷嫩的脸,顿时如同被泼了层血一样,涨得通红。
她狠狠的瞪了眼身边趾高气扬向容锦问话的婆子。婆子身子一颤,连忙大气也不敢出的退了下去。
王雪嫣又睃了眼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必竟是睿王李恺的宠妾,除了一些出身名门诰命在身的夫人,大部分人在对王雪嫣看来的目光时,都在第一时间脸上绽起抹讨好的笑。
容锦自忖,这赏花宴就是场鸿门宴,她又露了玉玺,进了那道宫门,还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在等着她,区区一个王雪嫣拿来祭刀都不够!
是故,趁着王雪嫣抖着她的小妾风头时,她二话不说,抬脚便往前走。
王雪嫣哪里会知道,容锦竟然嚣张跋扈到这种地步,说走就走。一时间,气得杏目圆瞪,想也不想的,便开口喝道:“站住!”
容锦原不想浪费时间,但转念一想,不趁着这时候人多,杀一儆百,只怕回头那些魍魍魉魉的还不定要怎么找她麻烦。
这么一想,她干脆利落的停了步子,转头朝身后的王雪嫣看去,挑了眉头问道:“你在跟我说话?”
王雪嫣漂亮的丹凤眼冷冷一挑,说道:“容锦,你虽是一品,可这要论起序来,你还得叫我一声表姐,尊卑暂且不论,可长幼有序你总该知道吧?”
呵!
要不是场合不对,容锦差一点就放声大笑。
见过人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上赶着让人打脸的!
“哦,不好意思,王侧妃,我外祖母就只我娘和舅舅两个孩子,据我所知,我舅舅也只得一子。不知道,你这亲和序是从哪排起来的?”
“你……”
王雪嫣一时间就好似被猫咬了舌头一样,涨红了脸,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因为从小便沦落在外,便是后来走通苏钰彤的路子回到越国公府,也不过是被打发在一间小小的院落里。很多的事,她并不清楚,只知道容锦跟王家有仇。而王苏将她送给睿王时,有些话也是提点过的。
好不容易现在有个能在容锦面前板回一局的机会,她自然要好好利用,谁知道才出手便被容锦给打了个落花流水!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