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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噬心盅。”蓝楹轻声说道:“这种盅和本命盅的区别就在于,本命盅在关健的时候会牺牲自已救宿主,而噬心盅,它虽然也起着护卫宿主之责,但若是有外力的干扰下,它会反噬其主。”
容锦怔怔的看了蓝楹。
于盅道之事,她知道的并不多。
但光听听这个盅名,应该就是很历害的一种盅。
后世,盅术兴起于苗疆之域,但其实它并非苗人的专利。蛊术在中国古代江南地区早已广为流传。但不论是苗疆又或是古代的江南更甚至是此时的南疆,它其实都是神密的,不外传的。
养盅不难,但难就难在养出好盅!
而作为皇室公主的燕无暇,她又是如何得到盅中圣品,本命盅的?楚惟一身上的噬心盅,是出自她的手笔吗?
这一刻,容锦真的很好奇,护国公主她到底有着怎样传奇不为人知的际遇?
“师傅,你快看。”
耳边响起夜璃的声音,打断了容锦的沉思。
而随着夜璃的这一声,容锦几人不约而同的敛了心思,将目光看向了夜璃手指的方向。
原来是,楚惟一和燕离难分高下。
而一番打斗下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发泄,显然让楚惟一平复了初时哀恸绝望的情绪,他不再招招凌厉致命,而是小心翼翼的觑着机会,准备撒离。
容锦看出来了,夜璃自然更看出来了,不然,她也不必发出那样一声惊呼。
“师傅,楚惟一他想逃,怎么办?”夜璃看向蓝楹。
蓝楹冷冷一笑,唇角翘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沉声说道:“背主之人,天下虽大,但绝无它容身之处!”
容锦挑了挑眉头,朝蓝楹看去。
心里却在噙嚼着蓝楹适才的那句“而噬心盅,它虽然也起着护卫宿主之责,但若是有外力的干扰下,它会反噬其主。”
想到这里,容锦看向蓝楹,轻声问道:“蓝姨,你是不是有办法?”
蓝楹默默的看了一眼容锦,没有立刻回答容锦的话,而是回头对夜璃说道:“你想办法通知少主,让他再牵制楚惟一一会儿。”
“是,师傅。”
夜璃话落,匆匆离去。
蓝楹这才回头看向容锦,轻声说道:“当年,在得知公主有孕之时,先帝李轩因担心公主母子安危,曾经派遣楚惟一带人入京山负责警戒之责。公主当时怀疑,李轩派楚惟一来保护是假,抢孩子是真。她便在楚惟一的身上偷偷下了噬心盅!”
话说到这,容锦自是知道,蓝楹怕是要拿这噬心盅做文章。但,既然知道楚惟一中了公主盅,早前怎么不动手,要拖到现在?
似是看破容锦的想法,蓝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这件事,我也是这次回到京山,收到琳琅传来公主已死的消息,整理公主旧物时,偶然得悉的。”
原来是这样,只是,却不知道,到底要怎样的外力才能干扰楚惟一身上所中的噬心盅!还有,楚惟一他知不知道自已身上有盅呢?
“蓝姨,你说楚惟一他知不知道自已身上有噬心盅?”容锦看向蓝楹,轻声问道:“还有,什么样的外力才能让噬心盅反噬其主?”
蓝楹看了眼远方仍旧绞着难分胜负的两人一眼,说道:“应该是知道的。”
“知道的?”
容锦愕然的看向蓝楹,知道还敢背叛先帝,背叛公主!
蓝楹点头,“公主下盅之时曾经与他言明,只要他不做出背主之事,这盅终其一生,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容锦沉默了半响,稍倾冷笑摇头。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楚惟一既然已经发了毒誓,为什么还能义无返顾的背叛。
其实,不论是后世还是前世,誓言这种东西,特别是毒誓,若是有人发了,却是没几个人敢轻易违背的,必竟,世人常言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对于楚惟一来说,他其实忠于的一直是自已。
所以,先帝也罢,公主跟前也罢,别说是毒誓,便是噬心盅,他其实从来就没放在心里。不然也就不会有当日在皇宫地道对公主突然发动袭击之事。
“蓝姨,动手吧。”容锦看向蓝楹,轻声说道:“公主还等着燕离赶回去让她入土为安,我们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蓝楹点头。
她自怀里拿出一个红漆盒子,才打开盒子,容锦便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浅浅的花香流淌。再细看,便见红漆木盒里是一朵通体莹润好似才刚从树下摘下的花朵,甚至花瓣上的露水似乎还隐约可见。
“这是什么花?”容锦看向蓝楹。
“这花名叫优昙跋罗华。”蓝楹看向容锦,轻声说道:“这花原是佛门圣花,据说,开时无人知,谢时无人晓,公主当年在南疆偶然得到。楚惟一身上的噬心盅当时便是自这花的花蜜间发现的。”
“盅练成之后,公主便有一种特殊的法子将这花保存了下来,只要将这花焚烧,释放出来的花香不但能绵延百里,更能催发噬心盅反蚀其主。”
容锦闻言,漆黑的眸间闪过一抹璀璨夺目的光华,当下催促道:“那蓝姨,快动手吧。”
蓝楹点头,她将木盒放在地上,取了怀里的火折子出来,几下点燃了木盒里的干花。顿时空气中满是馥郁的花香。
而那花香虽则馥郁,但却并不让人反感,甚至闻了这花香,更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容锦才要开口,但眼前奇异的一幕,却让她一瞬间忘记了自已想说的话。
木盒中的优昙跋罗华生起一朵白色的火焰,随着那火焰燃起,一股浅浅的淡淡的如雾似霾的薄烟凝聚成一束,如飘带般朝远处的楚惟一飘去。
“这……”
容锦怔怔的看向蓝楹。
蓝楹摇了摇头,示意,容锦往下看。
而正试图摆脱燕离的楚惟一,似是也发觉了这空气中的异像,只是,还没等他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一什么,胸口处突然像有把尖利的钩子一样,正狠狠的钩着他的心房,好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欲要夺路而出。
楚惟一一个踉跄,自高处轰然落下。
燕离初始还以为这是他的诱敌之技,并不敢掉以轻心,但当他看清楚惟一嘴唇边一缕鲜红时,一顿之后,同样翻身而下,落在了离楚惟一只有数步之遥的崖石上,目无表情的看向楚惟一。
“唔……”
楚惟一先是捂着胸口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却是“哇”一声,吐出一口鲜红如火的血。
而这时,夜璃已经赶至燕离身边,适才,发现楚惟一想要逃走,她照着蓝楹的意思,令凤卫手持重弩守住了四处,只要楚惟一敢走,凤卫便以重弩相拦。
当时不明白,蓝楹为什么要她们拦下楚惟一,在见了楚惟一吐出那口鲜血后,但是不懂也隐隐猜到了一些。
是故,才至燕离跟前,她便轻声说道:“少主,师父来了。”
能被凤卫称为“师父”的,除了死去的红楹,便只有蓝楹。
而楚惟一突然发作,这一切,怕是与蓝楹有关,当下,燕离转身朝正携同容锦朝他走来的蓝楹看去。
“少主!”
蓝楹上前向燕离见礼。
燕离摆了摆手,免了蓝楹的礼,他先是看了目光关切的容锦一眼,给了容锦一个他一切安好的眼神后,才对蓝楹说道:“蓝姨,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目光重新落在地上,正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的楚惟一身上。
蓝楹虽然知道楚惟一中了噬心盅,也知道优昙跋罗华能令噬心盅反噬宿主,但是,会是怎样的反噬法,她却是一无所知。
是故,听了燕离的问话,她摇头轻声说道:“少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照着公主留下的笔札行事。”
“娘亲留下的笔札?”燕离错愕的看向蓝楹。
蓝楹点头,将她收到琳琅的消息后,收拾护国公旧物,无意间发现公主当日的笔札和楚惟一身有噬心盅,以及如何控制这盅的事,简单的与燕离说了一遍。
燕离听完,好半响不知道如何言语。
护国公主失踪十几年,当时为着找到她,他和蓝楹其实也曾翻寻过她的那些旧物,但当时并不曾翻到什么笔札。这次,琳琅护送娘亲的遗体回京山,却让蓝姨寻到了母亲留世的笔札,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娘亲自有安排?
想到这,燕离的目光落在了正痛苦不堪,好似要将全身的血都呕出来的楚惟一身上。
这一看,他甚至发现,楚惟一呕出来的那一大滩的血渍上,似乎有细微如沙粒的肉沫!
楚惟一抬手,快如闪电的点了自已身前的几处大穴,但所有的动作都是陡劳,胸口处,那如同被钝刀子割肉的感觉,没有因为他的点穴而减清分毫。
“楚惟一!”
头顶响起一声清冷的喝声。
楚惟一缓缓抬头,目光对上冷眼朝他看来的蓝楹。
他抬手拭去唇角边的血迹,脸上绽起一抹自嘲且无奈的笑,呐呐失声道:“噬心盅,蓝楹,是不是噬心盅在反噬宿主?”
蓝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冷了眉眼,说道:“楚惟一,你想要东夏的江山,是你的事。可是,为什么要害公主?公主那样的人,岂是你这等霄小之徒能算计的?现在,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了吧?”
悔不当初?!
楚惟一脸上笑意愈浓。
悔吗?
不,他不后悔。
他只怪老天弄人,如果,映雪不是李轩的女人,如果李轩能早死几年,又或者欢儿能晚出世几年,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想要李室的江山吗?
他不想,他只是想要和自已心爱的人无忧无惧的过属于他们的生活罢了!可是,为什么,就这样难?
燕无暇她能做到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做到?
楚惟一想要开口,但他才一张嘴,又是一大口的鲜血喷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