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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妈妈没敢接话。
“妈妈,你去吩咐下去,让大家都守好自已的门户,不许乱窜,若是被抓到,乱棍打死。”唐氏说道。
“是,夫人。”唐妈妈急急的走了下去。
剩下唐氏一个人站在窗边,怔怔的看着青檀院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容锦她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就死掉的!
……
“娘……”
容锦不叫一声,直直的翻身坐起。
烛光中,她直直向前瞪着的目光着实吓人可怖。
“你做恶梦了?”
耳边响起一道清悦醇厚的声音。
容锦霍然回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她怔怔的看着他,惟恐自已这是在梦中,想也不想的便抬手掐了一把自已。
“哎……”
是痛的!
燕离看着她略带几分傻气的动作,线条优美的唇翘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略略上前,倾身问道:“怎么了,好端端的掐自已做什么?”
容锦摇头,难道自已要告诉他,她以为是在做梦吗?窘然一笑,才要开口,却忽然感觉屋子里气氛不对。
她转过头,探头朝室外看去。
外面静悄悄的,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铁锈气息,那气息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世,都让她再熟悉不过。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她翻身下了床榻,抬脚便要往走。
一双手却抢在她之前,拿了她挂在一侧的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容锦脚下的步子一怔,这时耳边响起隐约从远处传来的呼喊声,以及火烧木头“噼里啪啦”的声音,仔细听还有敲锣打鼓喊“救火”的声音。
“失火了?”容锦怔怔的看向燕离。
燕离点头,“是的,失火了。”
“哪里?”
“青檀院的东北边,算着时辰,火应该快往这边烧过来了。”燕离说道。
容锦闻言,脸色一白,抬脚便往外跑,“外祖母她……”
但就在她抬脚的刹那,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带,便将她带进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容锦抬头,用力挣脱着,大声喊道:“燕离,我要去救外祖母,外祖母她……”
“琳琅去了。”燕离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容锦。
容锦一听琳琅去了,挣扎着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燕离见她安静下来了,缓缓松开攥着她的一只手,轻声说道:“有蓝姨和琳琅,还有南楼和青语也来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容锦点头。
昏黄的烛光下,她像一个瓷娃娃般,寻不出一丝瑕疵却又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
黑瀑布一样的长发被夜风吹起,随风轻舞,张扬至极。漆黑如幽潭的眸子明亮的如同寒夜里最亮的那颗星星……
燕离自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她见过的美人不少,但美得像她这般令人惊心动魄的却是少之又少。
容锦不知道燕离的所想,她拧了眉头,看向燕离,“有人想要我的命?”
燕离点头。
容锦勾了勾唇角,转身便往外走。
燕离看着她挺得如同一劈峭崖的后背,翘了翘唇,紧随其后。
死人,一地的死人。
蓝楹手持短剑站在门槛处,她的身前,是青语和南楼,两人并肩而立,分立小径两边,将一个个自外而入的黑衣人如砍白菜一般,一一砍倒。
鲜血流满小院,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地上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到得最后已经成为一条暗黑的色的小渠,浇遍了小院的花草,也洗净了地上的青石板。
青檀院外。
容敬德立在夜色下,死士有进无出,小院却至始至终静悄悄,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越来越浓,他自是清楚里面发生着什么!
长兴候府专门负责训练死士的骆奇英,长年因为不见阳光的寡白的脸上,一对细小如蛇的眸子目光不再是阴毒,而是如被针戳过般急剧的收缩着。
“已经进去多少人了?”容敬德哑着喉咙问道。
骆奇英低眉垂眼的说道:“回禀老候爷,已经三十八人了!”
三十八人!
容敬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三十八个死士,却是连容锦的边都没摸着。
小院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人?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容敬德再次问道。
“回老候爷,那边也失手了!”
容敬德霍然回头,阴鸷的目光看向回话的长富。
“怎么回事?”
长富垂了脑袋,哑着嗓子说道:“那边的人一靠近小院就倒下来,有的是七窍流血而死,还有人则跟疯子一样,把身上抓得鲜血淋漓,都说……都说那边有大小姐的鬼魂。”
“胡说!”容敬德怒声喝道:“这世上哪来的鬼!”
长富不敢说话。
“老候爷,天快亮了。”
骆奇英看了看东边已经隐隐发白的天色,轻声说道。
容敬德闻言,也抬头朝东边看去,天边是蟹壳青的暗沉色,但很快朝阳便会出来,冲淡这一轮黑暗。而那个时候……
“去抬柴火和油来,将柴火沿青檀院堆放,浇上油。”容敬德沉声说道。
这是打算用火烧了?
这样一来的话,便没有死士的事了吧?
长富应了一声,飞快的下去准备。
骆奇英看着天色,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天快亮了,小的是不是带着人先撒回庄?”
弑妻杀孙,这种事传扬了出去,是为世人唾泣的!
容敬德点了点头。
骆奇英便转身招呼剩下的死士,如来时一样悄然的离去。
而这时,长富已经带着人将淋过油的柴火都堆到了院墙下,只等着容敬德下令点火。
小院里。
青语和南楼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下一批的杀手到,不由交换了个眼色朝身后与容锦并肩而立的燕离看去。
“少主!”
燕离看向容锦,唇角微翘,柔声问道:“是杀光了,还是另换花样?”
“应该是另换花样了。”容锦鼻子动了动,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对燕离说道:“你闻到了桐油的味道吗?”
燕离笑了笑。
容锦便知道,燕离怕是早就猜到了。
容敬德这是一招不成,又生毒心,打算活活烧死她们呢!
“现在怎么办?”燕离看向容锦,打趣的说道:“是我们杀出去,杀得他鸡犬不留,还是我们找个地方避着,回头再来杀个回马枪?”
躲?
容锦唇角挑了抹冷笑,在她的字典里可没有躲这个字。
“杀出去!”
“好!”
话落,燕离便对朝她看来的青语和南楼掀了掀唇角,一句轻轻淡淡的“杀”便吐了出来。
青语和南楼那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里,瞬间如同点燃的烟火般,绽起一抹奇丽的色彩,不待容锦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快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撕裂了夜色下的嘈杂,让听到的人无不心生颤抖。
“容锦!”
门外响起容敬德的嘶吼声。
容锦微微仰起秀丽的脸庞,夜风吹起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她拾步一步一步朝院门外走去。
一门之隔。
她与容敬德两两相望。
稍倾,她唇角绽起一抹浅浅的笑,“老候爷,容芳菲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好杀的吗?”
“你……”
容敬德瞪着夜色下如修罗而立容锦。
“我很好!”容锦看着容敬德唇角绽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一字一句说道:“不过,老候爷,你可要不好了!”
“怎么,你还想要弑祖不成?”
“不!”容锦摇头,“我怎么会杀你呢,杀你,会脏了我的手!”
“孽障!”容敬德指着容锦,咬牙道:“孽障,吴氏已经落在我的手里,你不想她因你而死,就乖乖束手就擒,不然……”
“切!”
容锦嗤笑一声,打断了容敬德的话,轻拾裙摆迎着容敬德缓缓上前。
“你……你想干什么?”
容敬德眼见容锦步步上前,不由自主的便退了一大步。
容锦却是在离他一丈之距时,停住了脚步,返身看着身后冲天而起的火光,顿了顿,回头对容敬德说道:“老候爷,你说这么大的火,皇宫那边是不是也看到了?”
容敬德身子一僵。
长兴候府失火,自然会惊动皇宫!
容锦,她想干什么?
没等容敬德多想,容锦已经回头对收手候在燕离身侧的南楼和青语说道:“麻烦两位姑娘找两个人,将院子里的那些尸体都叠好,码放的整齐些,回头宫里来人了,我也好有个说词。”
青语和南楼才要请示燕离,燕离却是已经微微颌首。
她二人当即目光往人群里一扫,指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说道:“你们几个去。”
“不准去,谁去,乱棍打死!”
容敬德怒声喝斥道。
“不去,千刀万刮而死!”
青语幽幽冷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容敬德还要再说,身后却响起一阵急促的步子声。
“老候爷,宫里来人了,请您去问话呢!”
容敬德身子一僵,目若死灰的看向容锦。
容锦回以她一个灿如朝霞的笑,“老候爷,好好想想怎么应对宫里的问话吧。”
71卿卿燕离
容敬德走到一半,忽的步子一顿。
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长富紧跟着也顿了步子,抬头朝老主人看去。
容敬德半侧了头,眯着眸子看向身后青檀院的方向。
“让你媳妇去见见老夫人。”
长富不由便怔了怔。
他媳妇玉欣是当年侍候老夫人最早的丫鬟,嫁给他后,便做了老夫人屋里的管事妈妈。但自从十三年前大小姐出事,老夫人避居青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