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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毛傻眼了,这事小王村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人人都兴高采烈的,等着挖了莲藕就送到部队来收钱呢,他今天就是来商量一次送多少斤,分多少次送来的事儿的。
结果冷不丁听司务长这么一说,他这心都凉了半截,舌头都打了结,过了一会儿才白着一张脸说:“这,这不可能啊。当时,你们营长那媳妇儿答应得好好的啊,拍着胸脯说帮我们解决今年这批莲藕的呀?怎么不收呢?
要不,您再好好仔细的想一想,是不是一时没记起什么的?”
司务长一听是林小满揽下来的事儿就发笑,斜眼看着王小毛,大声告诉他:“她的话怎么能做准呢?她跟营长结婚都是靠赖才赖上来的,这莲藕年年都只收小江村的两千斤,是因为伙食团照顾军属,开的特例。”
听司务长这么一说,王小毛剩下半截心都凉透了,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跟乡亲们说了。
司务长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小毛的肩膀,“王同志,你这是被洗涮了呀。还是趁莲藕还没到挖的时候,再找找其他的路子,免得到时候一年的收成就全烂田里了呀。”
王小毛推着二八大杠,浑浑噩噩地走了一段路之后,又忍不了这口气,心里火烧火撩的堵得难受,决心要找林小满理论理论,就又往家属楼这边走了过来。
岗哨的兵见王小毛气冲冲的,一来就说要找营长媳妇儿,好像颇有些来者不善的味道,哪敢让他直接进院去找人哪。
营区那边的人不清楚,那天发生假赤脚医生行凶的事时,就是他值的岗,如果不是太在意这新娶的媳妇儿,又被那假医生胡乱恐吓了一通,徐营长怎么可能上当,把人领进家属楼?
从那天之后,这院子里的哨兵,全都被叫去叮嘱了一通,要时刻打起精神,警惕不法分子进入家属楼中伤人。
他有好几回见着那营长媳妇儿前脚刚摸下楼,营长后脚就黑着脸来抓人了,这一个月,那小媳妇儿连这院门都没出得去。
现在突然来了个小伙子,一副来找茬的模样,哨兵能让他进院,那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了哦。
王小毛不敢惹火这些当兵的,就蹲门口不走了,他就不相信,这小骗子就不出门!
天气炎热,太阳跟个大火球似的,王小毛在大太阳底下蹲了一个多小时,直接被晒得眼冒金星儿,头晕脑胀的,往前一扑就趴了窝儿。
哨兵没办法,就只得把他拖进了院里荫凉一点的地方,又打了盅水给他灌下去,使劲的掐着他的人中,才把他掐回了神。
王小毛一醒,啥话也不说,就开始抹眼泪。
哨兵以为他还晕着,又打了盆水给他洗了把脸,让他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多大点事儿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王小毛是小王村里公认的秀才娃,写得一手好字,有道是字是出马枪嘛,毛笔字,钢笔字都写得挺有脸面的,不输给公社里那些办事员。
他十几岁就开始帮队里记工分,挺受人尊敬的,大家一口一个小秀才那样叫着他,他今年也才二十二岁,日子一直又过得顺风顺水的,从来没遇上过什么挫折。
这收莲藕的事,可是关系到一村老小一年的收成定粮,当时他确认了林小满真是营长媳妇儿了之后,又见林小满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觉得这事儿真靠谱,才放下了心。
后来,他也来找过一次林小满,林小满也让他不要担心,他当时也就没来营部打听打听,兴高采烈的回村了。
满以为这事儿,是板上钉的钉,结果现在听那司务长一说,才发现这事儿根本就还是天边的浮云,虚得不得了。
这事儿它,它还报给了公社,就在公社书记下来走过场的时候,王永进两兄弟还把这事儿做为了政绩,报给了公社的人听,王小毛也在书记面前露了个脸,得了个表扬。
就是他骑着来的这辆二八大杠,那也那天跟公社书记下乡来的一名陪同,因为刹失灵又被尖石子扎穿了胎,漏了气,不能骑了,又是一骑除了铃铛不响,全车都响的旧车,懒得扛回公社了,就扔在小王村的,说是上面的照顾,给小王村的奖励。
到时候,要是这事根本没办成,上面的人知道了,会不会以为他这是弄虚作假,虚报政绩糊弄领导啊?
王小毛是越想,心里就越没底。
没经过事的人,遇上事儿的时候,那就是越往消极处想,就越是觉得天塌下来了。
“不行,我要去找林小满,我要去找林小满要个说法!”王小毛怒向胆边生,趁哨兵去倒水的时候,径直站了起来,撒腿就要往家属楼那边冲。
哨兵把盆哐当往地上一扔,径直扑了过来,扭住了他,怒道:“乱来!”
王小毛被钳住了手,动弹不得,挣扎了两下,心一横,咬一牙,就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林小满,你在的话就别当缩头乌龟,你出来!别以为你躲着,这事儿就这么完了…你总得给我一个交待啊!你要不出来,我天天都来…”
文丽丽这会儿正在楼下,听到叫喊声,立马跑了出来,站在楼道口看热闹。
“哟哟哟,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精神,文质彬彬的。你找林小满有啥事儿啊?怎么这么着急慌慌的,还要什么交待?”
王小毛见有人搭话,立即回答道:“你认林小满?那麻烦你帮我传个话,告诉林小满,我是小王村的书记员王小毛,让她下来一下,行不行?”
文丽丽眼光闪了闪,打着哈哈说:“小王村?唉呀,我记得上次林小满跟王红梅回娘家,可是在小王村住了一晚上啊…你又是小王村的,你们该不会是那一次认识的吧?”
乍一听,这话没毛病呀。
王小毛立即点头道:“是,就是那一天认识的。这位大姐,帮我传个话,我谢谢你啦。”
文丽丽自以为抓到了林小满的把柄,还没上楼就开喊:“林小满,林小满,你小王村的男人找上门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用
林小满正在放水洗衣服,水声音哗啦啦的,根本听不清楚文丽丽喊啥,只是隐隐约约听到小王村有人来,立即就想到莲藕的事猜到是王小毛,就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是王小毛吧,你让他等一会儿,我马上就下去。”
文丽丽听到林小满这么快就承认了,自己也吓了一大跳,心道,这个林小满,竟然这么不要脸皮?
当着全楼上下的这么多人的面,也敢红口白牙地承认这种丑事儿?
林小满感觉文丽丽的脸色有点怪,就问:“咋了?丽丽姐这脸怎么又像面粉一样白了?你这是吓着了?刚出去撞到驴了?那驴还踢了你?“
文丽丽摇头:“没有,哪来的驴?“
“哦,我还说帮你检查下头呢,算了,应该不是驴干的,是门缝干的。“关了水龙头,洒了点洗粉,把衣服浸泡在桶里,林小满就蹬蹬蹬地下了楼。
文丽丽也一个转身,跟着林小满下了楼,铁了心要看林小满的稀奇。
这马上就到中午了,营区那边的男人们也该下班往回走了,这个时候,林小满和男人在门口拉扯了起来,正好被徐卫国撞个正着…
文丽丽光是在脑袋里想想,就激动得全身打摆摆,觉得这出大戏,不看简直是损失。
林小满一下了楼,就看到被哨兵锁住的王小毛,立即愕然道:“王小毛,他抓着你干啥?”
王小毛哼了一声,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我以为你要当缩头乌龟,不认这账呢。”
“你咋这么大气性啊,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认账了?”林小满笑了笑,转头又看着哨兵说:“得得得,把他放开放开,他是我认识的,没啥攻击性,伤不到人的。”
哨兵将信将疑地把王小毛放开了,却没走回哨位,而是继续留在王小毛两三步远的地方,警惕地盯着他。
夏天闷屋里的人就多,女人一扎堆,是非也就多。
文丽丽身边,一会就围了一群人,见大家都是白目,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文丽丽就压低声音,可着劲的渲染了一通,把林小满狠狠地编排了一通。
反正她就是看林小满不顺眼。
能让林小满难看,她想想都兴奋。
罗云站在人群中,字正腔圆地打断了文丽丽的编排,“没影儿的事别胡咧咧,爱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这林小满我也打过交道,不是你口中那种放荡轻浮的女人。”
文丽丽不乐意了,咋咋乎乎地问:“你又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啊?刚刚她自己都承认了,你凭什么替她打抱不平啊?”
“我是罗云,李铁媳妇儿。我这人实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要看热闹,看就是了,不要过早的下定论。都是同一栋楼住着的邻居,以讹传讹,捕风捉影的话还是少说的好。这里是部队的家属楼,谁的脑袋坏掉了,会让男人到这儿来找人?”
罗云说得合情合理,看热闹的军嫂都点了点头,认同了她说的话。
文丽丽见没人相信她,就觉得是这些人没判断力,尽都是些傻头傻脑的,她可是火眼金睛,竟然不信她要信那个罗云,一会有她们自己打脸的时候。
“不信我就算了,林小满,那是一般人吗?她这婚都赖上的,有什么事儿是她干不出来的?你们仔细看,一会知道谁对谁错了。”
王小毛一被放开,就上来捉住了林小满的手,怕她一会万一要是跑了,他去哪儿找?
“哎哎哎,王小毛,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林小满看到身后那一群看热闹的人就头大,一下子就甩开了王小毛的手。
王小毛被甩开了,第二次就使上了几分力气,林小满甩也甩不脱。
“林小满,这件事,你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答应了的,为什么我刚刚去问伙食团的人,他们却什么也不知道?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乱答应人!洗涮人很好玩吗?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不会放开你!”
徐卫国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