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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倒没有卫长卿想的那么单纯。这从纪晓芙把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叙州而不是沙溪就能看出几分。
叙州，有峨嵋的大部分人马在。就连那些工作地点在下面各个村镇的姐妹们，遇到调休的时候多半也会回来。而火器营，更是只在离府衙半条街的一个院子里。这东西其实峨嵋动用的次数不多，不过在本地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刘伯温曾经听说过的“撒豆成兵”只是其中的一则传言罢了。
纪晓芙手下还有专责管外界信息的情报部门。这个部分在各地都有分局，大部分是在原本峨嵋的各地办事处基础上拼建的。一般来说，情报部门是直接向纪晓芙负责，而同峨嵋的日常军政事务不发生横向联系的。自从魔教代表团来拜访，还特别增添了一部分人去搜集武林中的资料。
于是，这一次各派来讨伐的大规模事件，纪晓芙其实早在月前，就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当时的消息比较朦胧——没有最后确定什么人会来，也没有确定规模会有多大之类的。
不过那情报上有一点比较确定：传说，这次众人来征讨峨嵋一共有三大罪名。第一勾结魔教，第二残害忠良，第三j□j无度。
纪晓芙听到之后，真心感到很无辜。
…………
纪晓芙有类似核武一样的火器做震慑，其实并不怕这群武林前辈到来后会给姐妹们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甚至与此相反，纪晓芙有点觉得，大家会不会过于傲气，把人家看轻了呢……
在峨嵋内部，在这几个月，有一种不重视武功的风潮，在悄悄流行。
主体原因，是因为当时大家弄死了鹿杖客——外面的消息传来后，大家才知道这家伙还有个显赫的江湖名头。所有人都震惊了：武功练到一流高手，都能被菜鸟们用枪打死！这结果真是太鲜血淋漓太弱肉强食了。
当然，或者还有个次级原因，峨嵋的上层干部大多是练过武的，中层或者下层有不少还是新手……
所以像卫长卿那样想的人，其实很不少！纪晓芙权衡了一下，觉得这或者是好事？大家不会紧张就好！
…………
武林前辈们可积了一肚子气。
纪晓芙说在叙州城见，他们也只好到叙州去。
那峨嵋派来迎接的弟子们，看着大部分都特别拽——大家就纳闷了：从前灭绝师太手下，峨嵋姑娘就十分冷淡了。那时候咱们体谅这里面大多是出家人，也不好说什么。现在这里面可是没出家的多。怎么好似更神气了！女子不是应该向着相夫教子温柔可亲的方向培养么？峨嵋的女人都怎么了！
不少人皱了眉头。
可是峨嵋来迎接的人，虽然比较冷若冰霜，可是礼数不失，该说的话该行的礼都跳不出错儿来。
一群“前辈”，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大多决定攒着这顿气去骂纪晓芙。不管怎么说，他们可是上了年纪的异性，总不好命令小姑娘们必须笑脸接待自己。这传出去叫什么话！
倒是跟着来的年轻弟子，有不少心潮澎湃的。逮机会就抬头多看几眼，恨不得这一直走到波斯去。
…………
沙溪和叙州只有两天的距离。
纪晓芙从沙溪回到叙州，把本部分的姐妹们叫齐。大家月余未见，都没顾得上说公事，先叙了别情。又有人打量跟着进来的几个男秘书——这些人第一是山外来的，第二听说还有才学。就有小姑娘咯咯唧唧笑了起来。
正是热闹，外面忽有人报：“各位前辈到了！”
众人神色都顿时严肃起来。
纪晓芙起身道：“快请！”
众人便跟着纪晓芙迎到门口。
只见数人错落走来。
那中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一脸怒色，有的东张西望。
领头的，是若干红袍光脑袋的和尚。紧接着的，是一对腰间挎了不只一把剑的夫妇。几个老头趾高气扬的走在中间。再后面是面如冠玉长袍飘飘手拿折扇的青年文士。最后还跟着三个服饰很类似的青衣男子——其中的一个一露面便被不少峨嵋姐妹认出了——正是当年到过峨嵋山的武当俞岱岩，俞三侠啊！
众人在门口见了礼，到屋中分宾主坐下。
峨嵋这边，一伙女孩子原本还板着面孔扮作冷酷样子，忽然有人认出那个走在最后的武当少年是传说中险些跟纪师妹定了亲的殷六侠殷梨亭，连忙捅给旁边的姐妹看。大家一个传一个，正捅得欢欣呢，突然听见少林的光头之首说话了：
“这位想必就是峨嵋的纪晓芙姑娘了？纪姑娘近日在武林好大的声名，真是后生可畏啊！”
峨嵋这边，气氛一滞。也有笑的，也有冷哼的。笑的是听见这和尚夸奖自己人了，冷哼的是听出这夸奖不怎么纯粹，好像话里有话的意思。
纪晓芙道：“空闻师伯说笑了，不敢当。”
空闻眉毛微动。他是强忍着才没有在第一句话露出咄咄逼人的味道来。纪晓芙在江湖上辈分极小，现在各派的掌门人多半算起来都比她长了一到两个辈分。在座的人这么多，少林寺作为武林中的泰山，可不能随便留下不好的名声——其实空闻和尚他更想问的是：你师傅呢？江湖传言被你害了？
空闻沉思了一下，正在盘算是轻描淡写的提到“令师可好”比较优雅，还是当头断喝“你家长辈何在”比较霸气？
五大派组成团体前来峨嵋山，就是来进行骂人的。可是骂人——不管是骂“乱臣贼子”也好，还是骂“勾结魔教”也好，这讲究一个名正言顺。灭绝师太是不能不提到的人。如果峨嵋派这些人真做了什么坏事，大家掌握了确实的信息，这骂起来自然气宇轩昂。如果没有这回事儿，这能把灭绝骂出来接待客人——这也算达到了一部分目的。
灭绝究竟更大些。大家谴责着也比较有成就感。不然大家气势汹汹跑到峨嵋来，就骂了一群晚辈弟子——“脚踢北海幼儿园”什么的，难道听起来十分拉风豪爽么？
空闻垂眉沉思。让人恍惚看见了，都有庄严之感！他后面的几个少林和尚当然配合气氛不说话——可是一同前来的还有别派的，大家也不是特别熟，总之表现的是一点都不默契。
这边空闻和纪晓芙一问一答话音才落，就有人跳出来大喝道：“听说你们峨嵋与魔教勾结，已经成了邪派窝点——可有此事？”
众人看去，认得这一位是昆仑派的掌门女婿何太冲。此人原本就是掌门弟子，新近同掌门女儿接成连理，俨然是昆仑的未来掌门了。不少人听着他说话，心中暗想：好名字！
峨嵋这边，纪晓芙还没答话，静迦当即从队伍中跳出来骂到：“好一个不懂礼数的！我们客客气气把你们请上山来，竟然对着我派掌事师妹如此无礼！难道是欺我峨嵋无人？”
何太冲感觉不好活泼的一侧脸——险险地躲过过劈头而来一口唾沫。
他还未如何，他夫人已经跳脚大怒：“峨嵋派好生恶毒！可是得了那魔教的屠龙刀，就不把天下武林放在眼中？还不快交出恶贼谢逊？！”
空闻睁眼正听到这句话，忍不住长叹一声。心知话讲到了这个程度——实在是难以善了了。
…………
峨嵋众人面面相觑，一半以上的人都不知道谢逊他是哪根葱。
就算知道谢逊的，也想不通这人，跟传说中沉到江底的屠龙刀，跟峨嵋派，究竟是从什么地方联系上了的。
静玄仔细观察前来的众人，发现华山掌门面中一抹得色闪过，便皱了眉。她心道：这么多人轰然来找峨嵋麻烦，这是果然有人挑拨！静玄想了想，准备提醒纪晓芙，又替纪晓芙觉得苦手。“面色一闪”之类的，怎么能做证据呢？就算对方不怀好意，峨嵋也不能胡搅蛮缠啊。
纪晓芙一拍桌子：“什么屠龙刀，好稀罕的东西么？”甩手，就扔了个东西出去。
这东西的风声，可比方才静迦吐唾沫大得好多了！这是个摆在正面作装饰的大花瓶！劈头冲着班女侠扔过去，眼看着就砸人一个头破血流。
上山问罪的众人都是武林好手。待到看清了纪晓芙的动作，来不及发怒，先是一惊！
纪晓芙竟是凭空用一根木棍把那瓶子提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柴郡猫同学的地雷！
第69章 隔山打牛
传言中——武功高手无所不能。
在民间；这类传说很多。
形容武功猛健的，据说有武林好手一拳打断一根石柱（共工）。形容武功柔和的，据说有武功能人一抛绸缎绣出一幅鸳鸯戏水！形容武功由和转健的，据说有武术名家天天练习踩自己脚趾；然后就能腾空飞起，在风景优美的石头山踩出“到此一游”的华丽字号。形容武功由健转和的，据说又有神隐前辈犯下连环杀人大事的重案现场，因不忍踩到某一株小草，那草迎风摆动；二十年后成了女妖精！
这些事情，真正的武林中人，是不怎么相信的。他们都是“天天锻炼抢地盘”这个事业中的骨干精英，怎么会像无知群众一样，迷信一些一点都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呢——再说了，如果这天下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学和这么厉害的人，难道练了这么多年还只能打木板的我们，都是棒槌么？
就比如，在民间传言中频繁被人提起的“隔山打牛”神功。
一个人站在屋头一挥手，激发出的气劲激荡了无形而难以分辨的空气，离他站在两里外的某敌手，双目呈现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缓缓落地。而那人眼前三十厘米外的一只小飞虫，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动荡，还在懒洋洋的挥动着翅膀。
类似这样的故事，被无知群众们口口相传。简直已经被吹出花儿来了。专业人士们，对此一向嗤之以鼻。气劲传递什么的！怎么可能。不说气劲，不说隔山，就说隔着一块石头，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