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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杀的十有八九是一个替身,这小子便是第二个替身。”
映雪急道:“不是的,不是的。大哥,你怎么不说话。”孙老头叫道:“不说就是默认了。这小子连祖宗都忘了,还有什么坏事做不出,他的话你也相信?
我老人家传他武功,是要他斩奸除恶,为父报仇,可不是要他胡作非为,求取功名富贵。说不得今天只好连本代利一并收回。”这老头越说越怒,终于忍不住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双掌如刀,切向天赐两肩琵琶骨。天赐不闪不避,映雪惊呼声中,两掌实实击中。
映雪心中一凉,背过脸去,不忍再看。片刻静寂之后,映雪忐忑地转脸一看,大放宽心。
只见天赐依然跪在地上,完好无损。孙老头却盯着双掌发怔,脸上的怒色似乎消失了。方才的变故映雪没有看到,是孙老头手下留情,还是天赐抗住了这一击,她懒得去想,只要丈夫无恙就万事大吉。
只听孙老头道:“好小子,有两下子。你武功练成了,翅膀长硬了,便向师父动手动脚,好大的胆子!”天赐赔笑道:“师父明鉴,徒儿可是即没动手也没动脚,乖乖承受了您老两掌。”孙老头怒道:“放屁放屁!你没有动手动脚,却比动手动脚更加可恶,成心让我老人家难堪。他奶奶的,你这贼小子究竟练了什么功夫,即不是酒肉和尚的无相神功,也不是老婆子的玄天真气,邪门之极。我老人家再试你一掌,如果抗得住就饶了你。”这老头也是一时下不了台,出手没有分寸,一掌径向天赐头顶打去。
头顶是全身最薄弱之处,内力难以运使,无法抵御外力,一旦击中,大事休矣!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从后堂冲出,喝道:“住手!”孙老头闻声吓得一打哆嗦,立刻住手。来人是个中年妇人,白发童颜,眉心隐现红痕。双手叉腰,怒目相向,喝道:“死老头子,你是越老越糊涂了。听到徒弟的死讯,你这老糊涂整天哭丧着脸,好象比谁都难过。现在徒弟安然无恙,应该高兴才是,发什么脾气,逞什么威风?”
孙老头马上换了脸色,赔笑道:“当然当然,自家的徒弟我不爱护谁来爱护。
这小子能平安归来,没缺胳膊没少腿,的确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只是恼他不成器,教训几句而已。”
那妇人道:“有你这样教训徒弟的吗?这一掌打下去,便有一百条性命也完了,我看你是成心下毒手。你的徒弟死了不要紧,我的徒弟怎么办?做寡妇吗?”
向孙老头发过脾气,转向天赐,和颜悦色,说道:“孩子,起来说话。有师娘作主,看老糊涂敢把你怎么样。”
听她的口气,天赐便知是师娘玉罗刹,有她撑腰,就好向师父解释了。天赐吃力地站起,揉着酸麻的双膝,苦笑道:“师娘,难怪师父发火,是徒儿没解释清楚。惹您二老不快,徒儿百死莫赎。”
玉罗刹乐得眉开眼笑,上下打量,仿佛丈母娘相女婿,越看越爱。说道:
“孩子,有什么委屈就向师娘说,别理那老糊涂。”孙老头愤愤不平,壮着胆子道:“我虽然年老,却不糊涂。徒弟不争气便该管教,难道错了吗?你不分是非,一味偏袒,好没道理。”
玉罗刹与孙老头脾气一样乖戾,闻言便要发作。天赐连忙劝阻,左边一揖,右边一揖,赔笑道:“二老莫吵,且听徒儿解释。如果徒儿有错,任打任罚,师娘也护不了。如果徒儿没错,恳请您老宽宥,饶过徒儿。”孙老头瞪眼道:“废话!如果你没错,还用得着宽宥。
师父向你磕头赔罪。“天赐笑道:”磕头赔罪?徒儿可消受不起。“孙老头怒道:”不许嬉皮笑脸。如果讲不出道理,当心我老人家打断你的狗腿,你也一样消受不起。你为何助纣为虐,做了昏君的走狗,快快从实讲来。“天赐连声叫苦:“冤枉,冤枉!徒儿何时做了皇帝的走狗,是您老亲眼所见吗?”孙老头叫道:“放屁放屁!不是我亲眼所见,却是兰儿亲眼所见,你赖得过吗?”天赐笑道:“请问师父,兰若看到了什么?”孙老头道:“兰儿看到你头戴金冠,身穿龙袍,假充皇帝。
难道是兰儿看错了吗?“天赐道:”头戴金冠,身穿龙袍,便是真命天子,如何会是假充的?“孙老头冷笑道:”凭你这付德性,也配做真命天子?当了几天假货,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狐假虎威,不可一世,可耻,可恨!“天赐笑道:“您老看轻了徒儿,也看轻了自己。就凭堂堂醉仙之徒,就凭我李天赐昂昂七尺男儿,怎会自甘卑贱,做他人的替身。要做就做老虎,不会做狐狸。实不相瞒,如今的皇帝便是徒儿,货真价实,绝无虚假。徒儿做了皇帝,您老便是太师了,您说风光不风光。”
孙老头被天赐捧了几句,心中舒坦不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天赐就是皇帝。冷笑道:“风光个屁!收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我老人家丢脸还丢不完,谈什么风光。皇帝是说做就做的吗?你小子大言不惭,信口雌黄,想骗过我老人家,做你的清秋大梦。”
天赐双手一摊,苦笑道:“徒儿天胆也不敢欺骗您老,据实而言,您老却不肯相信,徒儿也没有办法,只有听凭您老处置了。”玉罗刹却相信天赐之言绝非无因,说道:“死老头子,你先别打岔,听徒儿讲完。孩子,你也不要赌气,把这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师娘相信你的人品,不会欺骗师父。”孙老头悻悻道:
“我老人家两头受气,里外不是人,真是何苦来哉!臭小子,师父许你分辩,若有不实之处,再一并处罚。”
天赐清了清嗓子,打点精神,将数年来的遭遇娓娓道出:“说来话长。那年在九江辞别师父,乘船东下,在南京结识了小雪,一见投缘……。”回首前尘,历历如在目前,天赐情不自禁向映雪望去。映雪心有灵犀,报以甜甜的一笑,道不尽的柔情蜜意融在这一笑之中。
孙老头等了许久不见下文,叫道:“混小子,这可不是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自家的媳妇,想看等会关上门尽情地看,还怕她跑了不成。现在先把事情讲清楚,我老人家等不及了。”
一言惊醒了这一对沉浸在甜蜜回忆中大小夫妻,双双红晕上脸。天赐尴尬地笑道:“您老莫嫌徒儿罗嗦,若不是结识了小雪,如何会有以后的许多波折。那日辞别小雪,独自东行,途中偶遇闻香教拦截锦衣卫左使杨宗翰。小雪也被卷入,敌不过何绣凤韩玉郎两人的合攻。
徒儿没奈何只好出手,用弓箭惊退何绣凤。前帐未结,又添新债,何绣凤便不肯放过徒儿,穷追不舍。徒儿两次被擒,又两次被一位高僧所救。师父,您猜一猜这位高僧是谁?“孙老头撇嘴道:”高僧个屁!不就是酒肉和尚吗。这老混蛋一定将什么狗屁无相神功传给了你。
我老人家早就知道了,再往下讲。“
天赐道:“您老果然料事如神。徒儿被疯大师关在洞中,硬逼着练了三个月的功夫。出洞之后又在江南游荡了半载,实在混不出什么名堂,便想进京去干几件惊天动地之事。北上途中在山阳遇到神拳太保连四海,通过他又结识了龙在田贺震天之流。他们劝我刺杀皇帝,为父报仇。”孙老头道:“为父报仇是假,骗你入伙是真。龙在天那老小子不是好东西,三个姓龙的小崽子奸诈似鬼,想拉拢你为他们卖命打江山。你小子没上当吧?”天赐道:“师父洞察奸伪,徒儿万分钦佩。当时徒儿也如师父一般想法,当然不会中其奸计。卧龙山庄欲借皇帝之死祸乱天下,徒儿却不能因一己私仇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杀皇帝就遂了龙老贼的奸谋,成了助纣为虐的千古罪人。徒儿杀父仇人应该是朝中奸佞,杀之无妨,皇帝却是万万杀不得的。”
孙老头闻言一惊,说道:“如你所言,皇帝果然是杀不得的。难道我老人家错了不成?”
天赐道:“您老也没错。这无道昏君在位,必然搞得天下大乱,丢了他自己的江山社稷事小,却害苦了天下苍生。兰若和小雪把他杀了,杀得好,杀得妙!”
孙老头道:“昏君果真死了吗?你一会说他万万杀不得,一会又说杀得好,杀得妙,真把我老人家弄糊涂了。”
天赐笑道:“您老莫急,耐心听下去,总会明白的。那日徒儿与龙在田不欢而散,身受内伤,幸亏被一位老朋友搭救,方得脱险。那位朋友名叫周天豪,是武林盟的蓝衣剑士。他告诉徒儿武林盟有意保护皇帝。只怪徒儿一时糊涂,没能识破司马长风的伪善面目,心血来潮,鬼迷心窍,便加入了武林盟……。”话说至此,天赐偷偷向孙老头望去,心中忐忑,只怕师父会大发雷霆。孙老头却出奇平静,说道:“此事小雪已经告诉我了,错不在你,只怪师父没向你讲清楚。司马老儿一生伪善,专会刁买人心,这是我老人家上过无数次恶当之后得来的教训。
尚幸你小子能及时识破,没有铸下大错。后来小雪的祖父到武林盟找你算帐,追逐多日,将你打落深涧,你却是如何脱身的?”
天赐笑道:“徒儿仗着您老传授的绝世轻功,与东方老前辈周旋,从镇江一直跑到浙南。
只因路径不熟,陷入绝地,前有深涧,后有追兵,力敌不成,只有智取。徒儿用一式大鹏展翅飞跃而下,再化灵猿攀枝挂在绝壁上,蹬落一块巨石,骗过了东方老前辈。若非您老传授的这两式绝招,徒儿早就葬身鱼腹了。“孙老头虽知天赐所言武功招式未必属实,却也乐得眉开眼笑。赞道:“好徒儿,真有你的。当年老……,老道士的名头一直在我老人家之上,我老人家很不服气。你小子能给师父挣回面子,也不枉师父一番教诲。”这老头本想顺口骂一句老杂毛,碍于映雪在侧,临时改口。
天赐道:“逃脱之后,徒儿在浙南隐居,读书练功。半年后复出,正值闻香教起兵造反,徒儿便投军杀贼,东征西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