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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为奸贼所害。父亲要我一旦见到李公子,一定要全力相救,不让他落人锦衣卫之手。为忠臣保住一线血脉,为世间留下一份公义。陆大人不计前嫌,冒死相救,古之程婴公孙杵臼亦不能及也。请受我一拜。”说罢撩起袍襟,就要拜倒。
陆鹏手足无措,连忙伸手相扶,说道:“韦大人万万不可如此,卑职岂敢当此大礼。”
韦应麟正色道:“陆兄,你我官职虽有高下之分,但一腔报国之心却一般无二。我拜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侠肝义胆,耿耿忠心。陆兄如果看得起小弟,从今而后咱们就是朋友。能与陆兄这样的血性朋友结交,是小弟毕生的心愿。以后什么大人,什么卑职,休再提起。你称我一声韦兄弟,我称你一声陆大哥。”
陆鹏心中狂喜,有幸与韦应麟这样的王孙公子结交为友,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求之不得。说道:“韦大人,不!韦贤弟,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贤弟谬赞,实令愚兄汗颜。”心中却想:“狗屁侠肝义胆,耿耿忠心,见你的鬼去吧!那李小狗我恨不能将他剑剑斩为肉泥,以报一箭伤腿之恨。无奈他已经是咱武林盟的同道。为恐上面怪罪下来,只好搁下这段怨仇,先救下他再说。没想到你小子自作多情,把我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这样也好,有你撑腰,老子在京里办事方便多了。”
韦应麟做梦也想不到陆鹏心里转过的许多卑鄙念头。只当他义薄云天,身在曹营心在汉。
虽在锦衣卫为官,却不与刘进忠之辈同流合污。所以诚心与他结交。两人称兄道弟,仿佛多年的老友。许多机密大事韦应麟也不相瞒。
陆鹏问道:“韦贤弟,你这次出京是专为李公子而来,还是另有公干?”韦应麟苦笑道:“我此行身负王命,如何能象陆大哥想的一样逍遥。这次南来,是奉了寿亲王殿下的令谕,探听江南各大武林帮会的动向,留心是否有不轨之图。
以便早做提防,以备不测。”
陆鹏暗自吃惊,问道:“朝廷是要有什么大举动吗?如此大张旗鼓,连寿亲王殿下也要亲自过问此事。难道南边出了大纰漏?”韦应麟道:“不是出了纰漏,而是圣上要巡幸江南。
我只不过是来探听风声,算是亲王殿下的先行官。京营各卫包括你们锦衣卫也派出了大批高手,亲王殿下和你们刘大人就要来南京亲自坐镇。陆大哥,这是机密大事。你知道就行,不要向外人乱说。一旦泄露,对圣上的安全大为不利。
“
陆鹏诧异道:“圣上为什么忽然要南幸?圣上出巡,非同小可。京师各卫只怕有十几万官兵也要护驾南下,沿途各府县有的破费了。”
韦应麟叹道:“陆大哥说的不错。劳民伤财,所为何来?也许圣上年轻好奇,想出京见识见识他的万里江山,逛一逛江南的花花世界。唉!国事衰败至斯,他还有此游兴。我在京里就时常听人说,江南这些年不太平靖。今日一见,何止是不太平靖,简直是一团糟!什么武林盟,什么闻香教,打打杀杀,闹得乌烟瘴气,哪里还把朝廷的法纪放在心上。各地官吏也无能之极,只管睁一眼闭一眼,任其胡作非为,全然不顾百姓的死活。”
陆鹏道:“贤弟有所不知。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官府是无能为力的,听之任之也是出于无奈。武林豪杰善于生性悍勇,高来高去。如果派官兵弹压,去得人少,他们不怕,一言不合便拔刀动手。去得人多,他们便一哄而散,连影子也找不到。
而且如果逼得太急,激成大变,反而难以收拾。我曾听人说起,江湖上有三大帮会。其中只有武林盟是侠义道,对朝廷有利无弊。另外两个什么卧龙山庄,什么闻香教,都不是好路数。如此闹下去,必然酿成大患。”
他口中侃侃而谈,心中却在乱转念头:“皇帝南幸,这可是一件大事。应该尽快禀报龙首,妥善应付为好。”
天赐在宓大人府中住下,一宿无话。翌日一早起来,宓大人已经赶往府衙去了。天赐百无聊赖,便去找表弟宓日华闲谈。宓日华与天赐年龄相仿,性格开朗,谈笑无忌,聪明外露,老成不足。宓大人说他不成才也许正是为此。但年轻人天性如此,苛责不得。若只论才学却未必如宓大人所言。宓日华谈吐见识都颇为不俗,令天赐油然而生知己之感。一双表兄弟十分相得。
天过午时,宓大人从府衙匆匆返回,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昨夜府衙大牢里的王牢头突然暴死,经仵作验尸是饮了毒酒,中毒而亡。经狱卒讲,王牢头所用的酒菜是太白居的一个伙计送来,给一名囚犯的。那囚犯被知府大人连夜提走,而王牢头贪图一时口腹之欲,做了替死鬼。府衙王通判得知此事,立即着手调查,传太白居的伙计询问。谁料想那伙计自昨夜便下落不明,线索就此断了。宓大人推断,此乃闻香教所为,欲置天赐与死地。
天赐暗自吃惊,更觉后怕。闻香教无孔不入,令人防不胜防。他侥幸不死是托赖宓大人的洪福。天赐却不知道,昨夜密探老包将他的来历探听传出。若非机缘巧合,撞上陆鹏与韦应麟,此时已经大祸临头了。一夜之间,两次逃过大劫,实属侥幸。
宓日华听父亲道出事情的始末,说道:“爹爹,这件事王通判办得不妥。闻香教既然下毒害人,必有万全的准备,绝不会留下线索。太白居那伙计若不是已经远走高飞,就是被杀人灭口。从这方面入手,枉费心机,不会有任何收获。”
宓大人深知儿子鬼主意颇多,问道:“依你之见,又应该如何着手?”宓日华道:“您不是说,怀疑赵巡检与陷害表兄之事有关吗?儿子以为赵巡检对此事的内情一定有所耳闻,应该从他着手。”宓大人皱眉道:“赵巡检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不好贸然动他。”宓日华笑道:“爹爹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儿子并没有让您动他呀!您可以将这件案子交给他办理,限他三日之内查明回报。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仍过去,以毒攻毒,引诱他就范。我想三日之内他一定有消息回报。”
天赐心中暗赞:“这主意简单明了,单刀直入,一个大难题便迎刃而解。我这表弟真有些歪才,不同与死读书本的迂腐书生。”转念一想,又觉这办法也有不妥之处。说道:“如果赵巡检随便找一个无关的人抵罪,咱们还是无法可想。”
宓日华为之一怔。略加思索,又道:“这也好办。咱们派几个人严密监视赵巡检的一举一动,看看他这几天都与什么人接触。我想他眼看时限将尽,无法向父亲交差,必去找有关的人商议对策。那时咱们何愁赵不到证据,还怕他姓赵的飞上天去?”天赐暗暗称妙,对表弟心智之敏捷缜密大为赞赏。宓大人亦赞道:
“好主意,就这么办。”
三人计议停当,宓大人便要前往府衙布置此事。正在这时,一名仆人一路小跑来到堂下,禀道:“回老爷,府外有人自称是京里来的韦大人,递上拜帖要见老爷。”宓大人接过拜帖,只见上面有来客的官号,却无职衔。宓大人深感诧异。
他做了多年外任,对京里的情形不太了解,也不知这位韦大人是何许人也。但来客远路造访,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怠慢不得。
吩咐道:“请他至前厅待茶。我随后就到。”匆匆前去会客。
宓大人去后,天赐与宓日华暗自计议,疑云陡起。天赐暗道:“这位韦大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如果是为公事,应该先去府衙,呈上公函。登门拜访,应该是为私事。”问道:“表弟,舅父有没有姓韦的老友在京为官?”宓日华也是一脸的疑惑,说道:“我从来没有听家父提起过有姓韦的朋友。”
天赐暗道:“难道他是为我而来?锦衣卫无孔不入。我与舅父相认,府中知道的人不少,难保不走漏消息。”问道:“表弟,家里的仆人都可靠吗?”宓日华道:“他们都跟随家父多年,不会有问题。只有厨房的老包是几个月前新来的。
不过他一向只在厨房打杂,很少来后宅,应该不知表兄之事。”天赐道:“昨夜他曾来过,说不定知道内情。”宓日华顿足道:“坏事了!我与家父百般提防,还是走漏了消息。待我叫他来盘问。”说罢匆匆出门。
过不多时,宓日华飞奔而回,气急败坏,一进门就叫道:“表兄,那老包不见了。他一定是锦衣卫的密探。京里的人找上门,一定是为表兄而来。你得马上逃走。”见天赐依旧端坐不动,宓日华急道:“表兄,你居然还沉得住气!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天赐摇摇头,说道:“我不能走。我一走就会连累舅父。锦衣卫捉不到我,会将罪名加到舅父头上。”宓日华道:“我的好表兄,你真是糊涂透顶。你如果在这里被抓住,才是真的连累了家父。你走了,锦衣卫抓不到把柄,还能把家父怎样?”
一言点醒梦中人。天赐不敢再作逗留。两人赶回房中,草草收拾行囊。宓日华又取来几十两纹银,一并包入囊中。兄弟俩不敢走前门,直奔后院的角门。把臂话别,不胜依依。宓日华道:“表兄多保重。姑夫大人的冤情,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那时你也不必再躲躲藏藏,你我兄弟也可相聚。”
两人撒泪而别。宓大人与韦应麟找不到天赐,叫来宓日华一问,才知道已经远走高飞。
宓大人气得大骂儿子聪明过头,韦应麟也顿足长叹。他只道今日便可见到一箭惊退三仙,一夜之间名动江湖的神箭天王,与这位传奇般的人物倾心结交。不想天公不作美,不但人没见到,反害得人家甥舅骨肉分离。再想有此机缘,只怕杳杳无期。
天赐离开宓府,匆匆行出北门,赶往江边的码头。他打算乘船东去,远远离开这是非之地。闻香教设计陷害,吕道玄置之不理,反而成全了天赐的心愿。此时身在险中,也不必向吕道玄辞行。刚出北门不久,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