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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把抽屉推回架内,负手背对着他沉声反问:“怎么,朕这个父皇想见自己的儿子,还非得有要事不可吗?”
“儿臣不敢。”
虽这么说,但是无论是喻则陵还是皇帝心里都明白,自己去惠妃宫殿次数数年来屈指可数,更别提见他这个帝王污点的残废儿子了。
皇帝又沉沉地咳嗽几声,这才转身,一瞥眼,就看见那个被自己扔在记忆角落不愿想起的儿子。凤眸微睁,薄唇轻抿,像极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细碎的阳光零零星星地透过宣纸窗棂,清雅的少年逆着光线抬头淡淡看他。
皇帝不自觉的别开眼睛,吩咐道:“开春二月初九的春闱,你准备准备。”
突然的旨意,饶是向来定力不错的喻则陵也不经然诧异:“父皇?”
不怪他这么惊讶。春闱会试三年一度,天下举子集于京都,个个都是全国拔尖儿的人才。春试后中榜的进士更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每一位帝王都是极其看中历年春闱的,自前朝以来,为防止皇子夺嫡,春闱更是皇子所不能沾手。
大誉皇子十六而朝,他虽是目前为止唯一在朝听政的皇子,但双腿残疾如他,也是百官最容易忽视的皇子。所有人都知道,皇位上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残缺存在的。
自太祖以来,主持春闱的皇子不是没有,但也是非常少的。
皇帝踱步坐回御座,“你年纪虽小,但文采斐然,在文人中素有贤名,再者朕不想再看那群大臣再为这事在朝堂上吵吵闹闹,扰人头疼!”
皇帝说得没错。可能是因为性格孤僻,所以格外沉得下心来,喻则陵的文学造诣远远高过其他人,要说朝中有谁能够和他谈得来,那也只有太傅尚城那个老学究了。
喻则陵闻言,默默不语。
“好了。”皇帝屈指敲了一下桌子一锤定音,“快要年关了,待年宴过后,就着手准备吧。”
喻则陵垂眸:“儿臣接旨。”
父子俩相对默默无言,气氛渐渐尴尬起来,喻则陵最后开口:“那儿臣就不打扰父皇公务了,儿臣告退。”
……
当天惠妃的宫殿迎来了好久不见的皇帝,手忙脚乱地伺候一番,果然又被甘泉宫的那位动不动就头疼脑热的给哄走了。
后来惠妃当成个笑话讲给皇后听,皇后笑过之后说了一句:“提他干什么,走,我们去打叶子牌。”
第8章
皇帝突然地旨意让百官摸不清头脑。
先不说怎么选定个二皇子做主考官,就皇帝那整日不理朝政的样子,多年来也没下过实实在在的旨意。政务都是交给老丞相来处理,要么就是让义安侯几人一起决定,自己不过就是通过一下。
待有人想再争取一下的时候,看见皇帝那不容置喙的脸色,便就又沉默下去了。
下朝之后,喻则陵先走一步,等到有些官员反应过来时,发现二皇子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庆安脑子有些混沌,感觉这几天真是不对劲儿,真是太不对劲儿了。虽然没出什么的大事,但他顺风顺水地过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让他心烦意乱的事儿。刚想递个牌子求见皇上,就见皇上身边的小太监笑盈盈的走过来。
“呦,李侯爷!您还没出宫呢?真是奴婢赶巧了,这不皇上让奴婢去请您来陪下棋呢!”
李庆安心里想着事,讪讪敷衍几句,便朝着皇帝处走去。
一听见请安的声音,皇帝就招招手:“来,过来给朕看看这下一步棋怎么走。”
李庆安端着个笑脸,端详了一会儿,便执其一颗黑子点放在棋盘的一处。皇帝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庆安见皇帝又全身贯注地投入到棋局中去,就若有若无地提了一嘴:“陛下这么匆忙地就定下了这次春闱的主考官,是不是有点……”
话犹未尽,皇帝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斜了一眼看过来:“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决定有些草率了?”
李庆安赶紧赔笑:“微臣不敢。”
“你哪能不敢呢?”
皇帝的这句话陡然让李庆安心里一惊,赶忙跪下请罪,下意识的抬头看皇帝的脸色。见皇帝还是笑盈盈的,那一颗被提起的心也不敢放下去。
为官十几载,皇帝虽不至于对他有多热络,但他们相识于微末,他也算得上在皇帝耳边可以说得上话的几个人之一。平日里一些事情他决断惯了,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摆摆手就过去,以至于今日这句话也就顺嘴说出来了。
但是今天的这种好似问罪的话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
李庆安冷汗涔涔。他从来都觉得这个皇帝是那种贪图安逸享乐不问朝政的人,也是那种脾气好得令人发指得就算他爹李老丞相闯进承乾宫被指着鼻子骂也得宣太医过来看看老丞相有没有被气得身体不舒服的人。
放在民间,皇帝就是个坐吃山空的二代少爷,任性好色但又不是纨绔。
但是今天,李庆安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看待这位皇帝了。
胡思乱想间,皇帝不经意的瞥他一眼,便笑道:“你跪着干什么,朕又不会治你的罪。起来,和朕对弈一局。”
“是。”李庆安讪讪起身,坐到皇帝对面去,执起一颗白棋。
“朕的儿子啊,都这么省心,不像朕啊。”皇帝好像自嘲了一句,“则宁边关大捷,了了一桩深埋大誉几十年的心腹大患,军中素有威名。则陵文采斐然,连当年骂朕榆木脑袋的老太傅尚城都赞不绝口,听说在京中学子中的地位颇高。泽明……”
……
李庆安出宫后,坐在回府的马车上,一遍遍回想皇帝说的话。一想到皇帝谈起三皇子时的犹豫和轻笑两声后转移话题,心中便一阵阵发冷。
马车好像被石头绊了一下,李庆安的头一下就碰在马车木架子上。外面是府中下人连连赔罪的声音,只有李庆安自己好像有种想通了的感觉,这时候的头脑完全清晰,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
——大皇子就要回京了。
——
大誉民风虽不甚开放,但是对于女子的辖制却没有前朝来的严格,所以大街上也可以看得见一些老板娘招呼生意,也有一些官员小姐逛街的景象。
人来人往的繁华街区,生意火热的第一楼内,三楼雅座中暗香幽幽,几名侍女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房间内静悄悄的。
临窗而坐的少女手撑着下颌,眼神木木的瞅着窗外,过了很久之后,美丽的杏眸疲惫地垂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荷衣侍女走过来添茶,掩下眼中的疑惑。
自五日前小姐就日日跑到这第一楼来,以大公子的名义包了这个雅间不知道多久,闲时点几道甜品小菜,其他时间都是望着窗外出神。
要不是自己一步不落地跟着小姐,还真的怀疑小姐和外男有什么首尾。
想到这,侍女有些担忧,万一被国公爷知道小姐最近日日不在家,估计又该生气了。
但是现在该生气的应该是国公府的孙少爷大公子。
一想到自己被那些狐朋狗友调侃问:“蓝大公子最近是不是金屋藏娇了?第一楼一桌之位千金难得,倒是让你硬生生的包下了好多时日。”他就有些烦躁。
一看到站在门口两边眼熟的侍女,蓝鸿文脑门儿上的青筋就隐隐跳动,果然让他猜对了!侍女怯怯的请安声,也传进屋里。
清朗俊美的公子哥儿二话不说,推门就进去看着自己那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娇宝贝妹妹,酝酿了一路的情绪最终也化为一声重重的“你”!
侍女们刚刚反应过来,都手忙脚乱的请安,蓝鸿文气得挥挥衣袖让她们下去。
蓝鸿文睨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见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也不说什么,就坐下来喝了一大口水,仿佛要压下心中的火气似的。
“说吧。”蓝鸿文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屈指敲着桌子质问道,“你来这干嘛来了?”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问话,但是就像突然戳破少女心事似的,让少女娇娇嫩嫩的双颊霎时染上粉霞。
蓝鸿文一见到她这个样子,顿时就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小兔崽子你的腿是不是不想要了!信不信爷爷能打死咱们俩。”
“哥!”蓝静嘉嗔道,“你想到哪里去了!”
看她这个样子,蓝鸿文顿时就放了一半的心,自己的妹妹他也算了解的,便心平气和地问道:“那是什么样的?”
见妹妹许久不回应,蓝鸿文咬牙道:“果然是长大了啊?你说说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一连好几天都不在家,你自己想想这合适吗?嗯?”
蓝静嘉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蓝鸿文咬咬牙,干脆站起来围着她边走边数落:“你眼光不错啊?挑了个这么好的雅间,视野这么开阔,能瞅到城门口吗?小丫头片子平时一声不吭的,坑起哥哥来脑袋瓜子怎么就这么精明呢?幸亏是刘将军家的公子过来恶心我被我知道,你想瞒我到几时?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届时被爷爷知道,家法你替我受着啊?”
“……”
蓝鸿文越说越气,干脆就转身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过了很久不见妹妹出声,便转身一看,自己的娇宝贝妹妹正站在原地啜泣。
一双杏眸含着两泡泪,默默不语用帕子捂着嘴,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蓝鸿文一下子就慌了,猛然反思自己什么时候用过这种语气对自己的妹妹说话了?妹妹娇娇弱弱的肯定被自己吓着了!哎!自己这张贱嘴!
又赶紧手忙脚乱的揽着妹妹向椅子那边走去把她按坐下,捂着脑袋头疼道:“真是服了你了。乖妹妹,哥哥错了啊,哥哥刚刚语气有点重,没吓着你吧?”
蓝静嘉低头摇了一摇。
“哎你是不是太喜欢吃这第一楼的糕点了?妹妹你放心,只要你喜欢,哥哥都给你弄来。赶明儿我就将这里的糕点厨子给请回家去,天天做给你吃!”到你吃腻为止!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