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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君哭这一场不过是以退为进,不想和李家有牵扯,现在目的肯定达到了,有了台阶自然顺势往下踩。装模作样擦了眼泪,先哄哄淑妃,又端了一杯茶敬给李妃,说了些场面话。
李妃端茶的时候手都发抖。
静君瞄一眼,不动声色退后一小步。免得对面这人气不过把茶泼她脸上。
场面总算弄得和缓一些了,静君不欲再生事端,趁机退下。退出正殿以后,她甚至都还能感受到到李妃冰冷的目光。
——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既然注定势不两立,现在又何惧撕破脸皮呢?总不会比自己嫁给李修文更糟糕。至少他们现在不能利用父亲的声望了。
静君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从内殿的侧门走到后面的回廊中。淡月之下,花草树木影子重重绰绰,轻柔的风吹过,带起阵阵芳香。呼吸夜晚清新的空气,静君胸中闷气也消散了许多。
这时,她忽然听见一阵清越的笛声。似乎从西南角远远传来。
那笛声怎么说呢?它能令静君想起遥远的云州,广阔寂寥的莽原。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柔婉曲调,意境高远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寂寞。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静君怔怔地听着,直至眼眶有了一抹湿意。
“这是睿亲王殿下吹的笛子吧?真好听哩!咦,公主,你为何又哭了?”
静君擦擦泪痕,“果然是他。若不是长期驻守云州的睿亲王殿下,宫中又有谁能吹出这番广阔辽远的意境呢?”
“公主?”
“我没事,只是离开云州很长时间,有些想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八章
当夜梁帝在淑妃的轩雅殿歇息。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习惯性早起。更衣,用膳,早朝,中午时回太极殿批改奏折。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休息晚了的缘故,一整天梁帝都有些神思不属。
下午,梁帝批改完最后一份奏折,秦大福上前把折子一堆堆整好。梁帝沉默了一阵,忽然没头没脑地问:“秦大福,你看睿亲王待他殿里的宫女如何?”
秦大福堪比梁帝肚子里的蛔虫,立刻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装作思考的模样,过了一小会儿小声说:“皇上,老奴看睿亲王殿下对那些宫女不上心。”
梁帝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宫里嫔妃美人众多,你看睿亲王见到她们是否有异色?”
秦大福冷汗冒出来了。他虽然知道皇帝想表达的真正意思,但这样说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老奴见睿亲王对娘娘们恪守礼节,目不斜视,敬而远之。”
“唉!”梁帝长叹一声,一掌拍到桌子上,摞地高高的奏折都微微一颤:“这小子是真想当和尚啊!”
“你说奇了怪了,这小子看上去龙精虎猛,怎么偏偏就对女人没有一丝兴趣?昨日李妃想给她弟弟招亲,想她弟弟今年不过弱冠,小七可已经二十二了!谁家的公子哥儿到了这般年纪身边没有三四个美人儿,偏偏他成日往军营里跑,要么练武要么看书。朕特地选了十个美女送到他的毓秀宫中,本来是想诱他开窍,他却真将这十个百里挑一的美人儿用来做洒扫之事,木头成这样,真是气死朕了!”
秦大福看梁帝离开桌子,背着手来回转圈,暴躁地跟个困兽似的。秦大福挺同情皇上的,开口安慰:“皇上啊,您着急也没用啊。这事儿还得看睿亲王自己的意思啊。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睿亲王一个轩昂男子,他要是不乐意,谁能勉强地了他?总不能找个姑娘霸王硬上……那个弓吧?”
“老奴看王爷是心善。他记着当年的预言,不愿意连累了人家姑娘。”
梁帝停止脚步。利刀一样的眼神瞟了秦大福一眼。秦大福一凛,暗骂自己多嘴,伸手就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缩脖子装可怜巴巴。
梁帝哼了一声,眼神总算没有刚才那么冷了:“这傻小子。他是天潢贵胄,他看上哪个女子,是那女子阖家阖族修来的福分!”
梁帝深吸一口气。他心里堵得慌。当年圣僧说的小七命中劫难重重,活不过三十岁,这件事一直是压在他胸中的大石。梁帝打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可圣僧的预言几乎没有落空过……
从小小七就孱弱多病。其他同龄男孩子调皮上房揭瓦的时候,他就是安静地看书。总算随着时间流逝慢慢长成轩昂英挺的青年,却还是一直近乎自虐地克制自己。
“不行!岂能让那傻小子一意孤行!朕非得把他扭过来不可!男欢女爱,本来就是人伦正事,有什么好躲着的?!且他本来就是梁国最尊贵的男子,朕既不容许别人看不起他,更不许他看轻自己!秦大福!”
“老奴在!”秦大福一边忙不迭地答应一边儿暗地里翻白眼。想他八岁就净了身,男欢女爱什么的早就无缘,亦不动心。美女还能有金银珠宝那么可爱?梁帝这么郑重其事,他却觉得皇上是吃撑了没事干打算折腾弟弟玩呢。
他的预感又一次成真了。
×××
没有任何征兆,睿亲王的生活却忽然变了风向。准确来讲,是变糟了,那种让人觉得很无语,很囧囧有神的糟糕。
先是毓秀宫的大门被锁了。接着十名明艳动人的宫女集体罢工,不洒扫喂鸟了,反而莺莺燕燕痴缠他一身。回顾四周,环肥燕瘦,左边的热情火辣大胆勾引,右边的脸颊绯红,含羞带怯,还有的哭如梨花带雨,说什么皇上下了令,要是她们合伙儿都留不住王爷,就全发送到浣洗局里去,求王爷垂怜等等。再然后他被下了药,没错,就是那种药。
大内第一高手秦大福老老实实蹲在毓秀宫的外面。
睿亲王本是守礼持重之人,被这些女子痴缠地恼火了,骂也骂不走,他又从来不出手打女人,真是龙游浅滩遭鱼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束发玉冠歪歪垂下,衣衫尽是脂粉香气,三五个美女攥着他的衣角硬往他怀里钻。真真可气又可笑,他也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羞恼之余,忽然冷着俊脸一掌击碎紫檀木桌,吓得众女子一时呆住,齐齐跪在地上。
睿亲王顾不得她们,急匆匆往门外赶,抽出宝剑乱砍门锁,掀起袍角,抬腿一脚将门踹开!
众侍卫皆尴尬地看着他,一干未出鞘的兵刃层层叠叠拦住他的去路。
“对不住了殿下,皇上有令,属下身不由己!”
睿亲王原本雪白的一张俊脸通红,斜飞入鬓的眉,俊俏的眼都染满了怒意。
“滚开!”
那侍卫头领无奈地看秦大福脸色。睿亲王凌厉的视线聚焦到秦大福身上。被众人围观,秦大福的感觉可真不好。擦擦脑门上的汗,秦大福点头哈腰满脸谄媚道:“殿下,这不皇上也是为了你好么……”
睿亲王抿着唇角,慢慢扬起手中宝剑。宽黑袖垂落,握剑之手骨节分明,金黄的剑柄之上却染了几丝鲜血。刚才他拍碎桌子时太过气愤用力,碎木扎到手心里了。
秦大福眼尖,小心脏又是一抖。罢了罢了,两兄弟总能和好,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王爷请便!”秦大福干脆利落退让到一边。这个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都松口了,毓秀宫的侍卫又怎愿意和自己的主子为难,立刻纷纷收兵刃退下。
睿亲王冷哼一声,提剑往外直冲,一群侍卫畏畏缩缩跟在后面。
分花拂柳,迤逦向前。药性发作越急,睿亲王心如火烧,眼看假山之侧青云湖碧波荡漾,二话不说纵身就跳进那清冷的湖水之中。
岸边一片惊呼。呼啦啦围上一群侍卫,睿亲王厉声喝止之后,这群侍卫只能忐忑不安地站在岸边。睿亲王闭目在水中养神。冰冷的湖水渐渐消解心中的燥热。
他咬紧牙根,攥紧拳头。胸中尽是恼怒。
远处却传来女子清脆的笑声。舒静君和贴身宫女绕过假山,再也想不到竟然看到这么隆重离奇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睿亲王听得声音,恰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一袭淡红轻纱衣裙,乌发垂肩的静君和他四目相对。
静君“啊”了一声,满脸惊奇,连忙退后一步敛衽行礼。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稳重持礼的睿亲王会玉冠歪垂,墨发四散地浸在这青云湖水里。凫水吗?似乎水太浅;泡澡么?怎么还穿着衣服?
而此时的睿亲王看到静君出现,刚刚压下去的燥热又席卷全身。非药性发作之苦,而是活生生羞愧的!他,他,他……因为离得较远,他看不清她的脸色,却知道她绝对把自己当疯子了!
睿亲王从小胆略无双,即使在云州蛮国鲜血杀戮的战场上也是心中坦荡平静,即使泰山崩于眼前也面不改色。现在虽然勉力支撑着冷静的神色,于此羞窘之境也实在觉得无脸见人,若不是为了男子的颜面,真恨不得潜入水中躲避。
皇兄啊皇兄,睿亲王暗地里咬牙切齿,你可是真把我害惨了!
“殿下,您这是?”
静君犹犹豫豫还是问出口。湖边一圈的护卫齐齐望天,间或有咳嗽的,虽然目光躲闪不敢看狼狈的王爷,却还有一大部分人自动竖起了耳朵。
睿亲王脸皮抽啊抽。忽然抬起手臂,宝剑出鞘破水,随即在空中扎下去。水花飞溅中,一条尺多长的红鲤鱼被开膛破肚挑了起来,红纱一样的尾巴梢儿还兀自摇摆。
“天热。下水。抓鱼。”
……
静君离开青云湖很远的地方,眼看前面是一簇开得鲜艳茂盛的蔷薇花,花边青石还算平整干净,拍打一番就折身坐了下来。四个青衣小宫女站在她身后伺候。
静君呆了半天,忽然掩面大笑。“哈,哈,哈!”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
静君摆摆手,好半天才缓过来。嘴上不答,心中却想:“原本以为他是个谨言慎行的圣人,却没想到也有像大哥卿哲的时候。”那心目中向来高入云霄的王爷踩着云梯下来,步入凡间便成了咫尺距离,顿时让她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