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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弦拢了拢氅衣,安静地跟着谢冕身后半步处。
将要进屋时,谢冕忽然停住脚步,侧首望向她。
朱弦不知在想什么,一个不防备,差点一头撞上他。总算她自幼习武,反应敏捷,及时控制住了自己失衡的身体。
谢冕瞥了跟在朱弦身后的三七和白芷一眼,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两个丫鬟恭敬地低头垂手,却没有动作。
谢冕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地看向朱弦。
朱弦笑了,对三七白芷道:“丁香姑娘那里还等着消食汤呢,你们先去准备。”
两人这才应“是”,小碎步退了下去。
谢冕随意往廊柱上一靠,深深地看了朱弦一眼:“娘子御下有方。”
朱弦不动声色,笑容无辜:“五爷要和我说的就是这个?”
谢冕笑了,一时间,眉目舒展,无限风流:“我只是好奇想问问,思儿当真是积食?”
闻言,朱弦抬头望向他。明月流辉,灯火摇曳,交相辉映,他陷在那片朦胧的红色光影中,玉面如画,姿态慵懒,幽黑的凤眸中意味不明,却不知是随口问起还是有心追究。
朱弦眉眼弯弯,索性坐上他对面的栏杆,背倚廊柱,一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的垂珠流苏翡翠禁步,一边随口答道:“五爷是先到西跨院的,何必明知故问?”
谢冕确实已经检查过思儿的状况,知道孩子没什么事,不过是丁香博他注意,膈应主母的小伎俩。可他没想到朱弦非但看明白了,还将计就计,又是亲自看望,又是派手下看病,又是熬煮汤药相送。
这般大张旗鼓,只怕明天天一亮,满府的人都知道西跨院的这位不安分,而朱弦却博得了个贤良大度的美名。以后,丁香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被整了,众人也只会说一声活该,而不会怀疑朱弦有什么问题。
他心中一叹:丁香,委实不聪明。可这与他何干,他不过是要留着这个人……
他问朱弦,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新娘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结果朱弦毫不隐瞒,坦荡荡地向他承认自己使了心眼。
大嫂究竟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人的?小小年纪,貌美也就罢了,心眼儿一点都不少,偏偏举止坦荡,态度娇憨,叫人想厌恶都厌恶不来。
谢冕觉得自己要糟,明知道他们安排的新娘子不会和他一条心,自己最好要远着她些,却偏偏舍不得,甚至见到她带着丫鬟坑人,那狡黠灵动的模样时,竟有一种错不开眼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在她第一次没忍耐住,咬了他一口时,他心跳得更加厉害。他觉得自己一定有毛病,而且毛病还不轻。
他垂下眼,遮挡住眸中的悸动:“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朱弦睁大眼睛看向他,目中带着好奇:“你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小谢,昨天520,今天521,你就不要抗拒,从了吧~
祝小仙女们也每天甜甜甜,时时好心情O(∩_∩)O
第19章 避火
她就笃定他不会揭穿她吗?
谢冕不由笑了,转而问她道:“你打算送什么消食汤?”思儿既然无碍,汤药可不能随便吃。
朱弦道:“我猜白芷会煮山楂汤。”山楂消食,吃了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再合适不过。
谢冕又问:“药材呢?”
朱弦道:“不过是些陈皮、麦芽、党参之类的,就算不积食,食用也无大碍。”
谢冕没有再说话。
朱弦却是心头一动,好不讶异地抬头问道:“我送过去的汤药她会给儿子吃?”论常理,一个妾身不明,一个是正妻主母,两人是天然的敌人,刚刚又闹成那样,对方怎么也该防备些她吧。
谢冕漫不经心地道:“也许她巴不得呢?”
她眨了眨眼,听懂了他隐晦的暗示:那个女人心会这样狠吗?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可想到刚刚自己看到的母子俩相处的情景,又有几分信了。思儿对谢冕的信赖都胜过了对自己的生母。
她若有所思:自己送汤药本是好事,若被人倒打一耙,说成嫉妒害人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倒是谢冕,不是说一向看重西跨院的那位吗,居然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不由看向谢冕,眼波流动,如有星光闪耀:这人虽然有时混蛋得很,可偶尔还是有闪光点的嘛。
谢冕在她灼热的视线下有些吃不消了,问道:“怎么……”他的声音顿住了。对面,一身红衣的新娘子轻巧地跳下栏杆,跑近他,笑眯眯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声音活泼:“五爷,谢谢你。你拆我台的事我就暂时不计较了。”一副宽宏大量不计前嫌的口气。
柔软的身子带着醉人的香气靠向他,她仰头望他,雪□□嫩的面容上眸如春波,唇如花瓣,望着他的目光清澈如见底的湖水,倒映着他的身影。
晚风吹拂,吹乱了她鬓边的发丝,有一缕调皮的长发缠绕上他轻轻拂动,透过他薄薄的春衫,带来撩人的痒意。
谢冕的心头忽地一颤。春风如醉,月光如幻,美人娇软,喁喁细语。世上哪个男子能拒绝这样一个美丽女孩的亲近与依赖?
何况,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人儿。谢冕的喉结上下动了下,忽觉嗓子眼有些发干。
她却毫无所觉,含笑道:“五爷,我们回房吧。”
他没有说话,任她挂在自己的臂膀上,回身往房中而去。
*
夜已深,耳房中传来水流哗啦的声音,照例由黄鹂和白鹭在里面服侍谢冕。八角将窗子关紧,服侍着朱弦重新卸了簪环,换上寝衣。
正要退出去,忽然听到朱弦低低问她:“那本压箱底的册子在哪?”
“什么册子?”八角不解,却见朱弦斜倚床头,乌黑如缎的秀发如瀑流下,白如新雪的面容慢慢染上胭脂之色,仿佛无边□□中最烂漫的那枝鲜花,令人怦然心动。
八角的心不由怦怦乱跳起来,她们家奶奶的容色连她身为女子看了都心如鹿撞,何况男子?谢家这个纨绔郎也不知是哪里修来的好福气。
朱弦却抬起双手捂住了脸,指缝间露出她闪闪发光的黑眸,赧然道:“我出嫁前大伯母给我的那本,你要是不清楚就问三七去。”
明日就是三朝回门之期,若还是拿不下他,被人看出来就丢死人了。朱弦决定,就算临时抱佛脚,也要抱一次,好好研究研究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倒是难得见到自家主人这小女儿的羞态,八角愣了愣,忽地反应过来朱弦说的是什么,顿时也红了脸,低低道:“我这就去找了来。”
谢冕出来时内室静悄悄的,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望向红绡帐中,拔步床上,从来难起波澜的心头仿佛有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
烛火摇曳,光影旖旎,有美人含笑,正慵懒地斜倚床头,低垂着眼睑翻看着一本绣册。也不知她看到了什么,面如红霞,娇艳无匹,一手抬起挡住了眼睛,却又从指缝中偷偷瞄向册子。
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她吓了一跳,动作迅速地将手中的册子塞进了大软枕下。这才抬起头看向他,眼波如醉,喊了声:“五爷。”声音柔靡,销魂蚀骨。
谢冕忽然有些不敢过去了,站在床前几步处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朱弦面如红布,支吾道:“没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五爷快上来休息吧。”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置让谢冕进去。
谢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朱弦目光游移,就是不和他对上。
这倒是奇了,她看了什么,一副心虚的模样?谢冕走近床边,正犹豫着,暖香袭来,一双柔软的手臂忽然伸过来,搂住了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劲瘦腰身。
谢冕目光一凝:她今天穿一身海棠红薄纱寝衣,式样却又与昨日不同,对襟无扣,只在腰间松松束了一条流苏腰带,露出了胸口大片的肌肤,而里面……他的身子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僵:她居然没有穿裹肚。
朱弦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动作,胆子又大了些,想到她刚刚在避火图上看到的,闭着眼睛,腾出一只手飞快地向他腰下摸索而去,找到刚刚迅速一瞥记下的位置,隔着轻薄的布料轻轻一捏。
谢冕的呼吸骤然粗重,朱弦的手下明显感觉有什么一跳,慢慢抬起头来。
她又是羞涩,又是好奇,正想再捏一把,手忽然被抓住,然后被迅速地扯离。她不甘心地想挣脱,抓住她的大掌蓦地加力,牢牢束缚住她不安分的手。
她睁开眼,面上蒸腾着热气,明亮妩媚的双眼波光氤氲,荡人心魄,带着不满看向他。
谢冕目光和她对上,只觉心跳得厉害,不由苦笑:她可真是热情大胆啊,偏偏目光清澈,神情无邪,仿佛她做的不是这天底下最暧昧销魂之事,而是吃饭喝水这等最理所当然之事。
他轻叹道:“休要淘气。”
“五爷,”她望着他无奈的表情,面露不解,“为什么?”朱弦是真的想不通:她自认长得不丑,又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枕边人,他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拒绝她?明明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情动。
前两次出了玉坠的意外,她认了。今日一切气氛正好,他为什么还是拒绝了她,这人究竟还是不是那个贪花好色的风流郎君?
谢冕垂眸看她,没有回答。朱弦皱了皱眉,正要再开口,谢冕忽地将她的手一扭,背在她身后,顺势揽住她腰,俯身靠近。
朱弦惊愕地睁大眼睛,只觉他凤眸幽深,一张魅力十足的俊脸越靠越近,热热的呼吸已直接喷到她面上。
难道他是想……朱弦再大胆,到底还是个黄花闺女。身周全是他的气息,她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跳动起来,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他的唇轻轻在她鬓边一碰,如羽毛拂过,痒得令人心颤,然后一顿,许久没有动静。
耳边忽然响起纸张翻动的声音,不妙的感觉从心头掠过,她睁开眼睛,果然,谢冕依旧松松搂着她,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