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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飘然落地,他轻轻一拨,薄而软的真红色杭绸寝衣散开,露出她如棉如雪的柔嫩肌肤与茜红色绣着蝶戏牡丹图案的薄纱肚兜。
他凝视着眼前几近完美的胴体,目光带着欣赏与赞叹,宛若实质,梭巡过她精致的锁骨,圆润的肩头,莲藕般的玉臂,以及半透明的肚兜下鼓鼓的胸脯、柔软而不堪盈握的纤腰。
朱弦从来不知,仅仅目光相触,便能叫人如被剥光了般,无处可藏。危险与羞耻之感升起,她浑身都颤抖起来,咬了咬牙,不甘示弱,也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她从不是甘愿将主动权交出,任人摆布之人。
谢冕一愣,目光闪动,随即调笑道:“娘子可真热情啊。”抓起她手使力一带,朱弦立足不稳,整个人扑入他怀中。
结实有力的臂膀松松搂住了她,肌肤似触未触,浓烈的男子气息充斥呼吸。朱弦再大方,毕竟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不由面红耳赤,伸手推他胸膛。刚想发力,他的大手已扣住她纤细的腰身,粗糙的指腹在她敏感的腰侧轻轻一碾。
如羽毛拂过,奇痒难当,酥麻难忍,她顿时失了力气,嘤咛一声软倒在他的怀中。
朱弦咬了咬唇,心中暗恼,这人真不愧是风月场中常客,风流阵中老手,自己哪是他的对手。
谢冕唇边含笑,低头望着怀中娇媚动人的妻子,明亮的凤眼中仿佛有星光闪耀,蓦地打横抱起她,将她往铺着大红百子被的婚床上一抛。
朱弦一声惊呼,刚要起身,大红的帐幔落下,随即谢冕身子压下,双臂撑在她两侧。他半裸的胸膛,有力的双臂,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温柔牢笼,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他的气息之下。
寝衣不知何时已滑至腰间,她身上只余一件半透明的肚兜,几近全/裸。肚兜上粉色的牡丹大如碗口,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蝴蝶恰恰停在高耸的某处。
谢冕眸色骤暗,忽地俯下身,一手停留在色彩斑斓的蝴蝶上,轻轻一按。
温热的压迫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粗糙,顿时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都僵住了。
“五爷……”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颤声而唤,他究竟在做什么?大伯母说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冕勾唇一笑,目中染上了一分痞气,大手贴上她几无寸缕的纤细腰身,缓缓游动。
朱弦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抓住了他作恶的手。
手下似乎捉到了什么东西,她下意识地顺着一拽,一个冰凉圆润之物落入手中,还未反应过来,一阵轻微的喀喇喇之声传入耳中,手心忽然刺痛。
谢冕动作骤然顿住,半抬起身,目光沉沉地落到被她握住的手上。
朱弦跟着望过去,松开手,发现自己手中躺着一枚开裂的水滴形玉坠,玉坠上还残留着被扯断的红绳。裂口将她的掌心划开了一道血口,鲜血汩汩冒出,染红了剔透莹白的坠子。
旖旎的气氛荡然无存,谢冕定定地望着她的手心,面无表情,眸色乌沉沉的令人心惊。
朱弦下意识地察觉不对,手一缩,他的手已闪电般扣来,掐住她纤细的腕子,劈手夺过染血的开裂玉坠,看了她一眼。
这一瞬间,他神情明明没有任何变化,朱弦却忽然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升起。本能地察觉到危险。
这个玉坠……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第4章 一梦(修改版)
“手好疼。”她心念电转,眨了眨眼,泪盈于睫,现出委屈的神情。
谢冕望向她。美人如画,躺在锦绣辉煌的大红百子被上,面带稚气,目光盈盈,泫然欲泣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
他沉默不语,目光幽深,情绪难明。拿起开裂玉坠的手却不自觉地越攥越紧,鲜红的血顺着掌心的纹路一滴滴落下,洇湿了大红的锦被。
空气仿佛已凝滞,沉甸甸的仿佛一团阴云压上心口,叫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你的手……”朱弦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似乎要哭出来了。
“不妨事。”谢冕垂眸道,掀开锦被,从底下抽出一条洁白的绫帕,垂着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掌心的血迹。雪白的绫帕一点点染上殷红的血迹,看得朱弦眉心一跳。
她是知道这方绫帕的含义的,这本是用来见证她的处子之身的。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冕再抬起头,神情已恢复慵懒含笑的模样:“娘子刚刚也受伤了吧?”随即抓过朱弦的手仔细看她的伤口。
他看得很认真,目光温柔,神情专注,仿佛她的手是世间最珍贵之物,恍惚间让人错生深情缱绻之感。
“还疼吗?”他柔声问道。
“嗯。”她用力点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心知却是暗凛:刚刚他的情绪明明濒临爆发,甚至将他自己伤成那样,转瞬间却什么都看不出了,这个传闻中荒唐无行的纨绔子要么是没心没肺,要么……便是心思深沉得可怕。
如果是前者也就罢了,如果是后者,既有这等心计,他怎么还会放任自己的名声坏至这般田地?细思之下,她心下大凛:谢家的水,也许比她想象得更深;这个丈夫也未必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但她既然嫁了进来,这池浑水,不趟也得趟了。
她的手只是破了一道小口子,此时已经止了血,并不严重。谢冕轻柔地拭去已经半干的血迹,随手将绫帕丢在床下。
见她目光追随着绫帕,粉嫩的玉颊娇艳如火,漂亮的黑眸雾蒙蒙的,带着几分茫然无措,谢冕目中盈出笑意。未受伤的一手五指沿着她柔嫩的脸颊一路轻轻点下去,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抬起端详了片刻,才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此佳人,可惜今日无福消受。”
他是什么意思?朱弦眨了眨眼,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伤痕上,蓦地想起自己也该表现一下,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五爷,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谢冕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得轻佻:“不必,我可舍不得娘子受累。”手顺势而下,轻轻拢了拢她的寝衣,遮挡住她白得晃眼的肌肤,再将锦被拉过来盖在她身上。
朱弦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一只大手伸过来,在她眼皮上轻轻一拢,他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睡吧。”
他的手移开,朱弦的身边微微一陷,有人掀被在她旁边躺下,随即再无动静。
朱弦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大红的纱帐将烛光滤得朦朦胧胧,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他闭目安睡,一动不动。
今夜就这样结束了?
朱弦愕然:她想过嫁他之后,过了一阵子他对她丢开手,另寻新欢,却从没想到新婚之夜他就不打算碰她。他手上的伤难道很重吗?
“五爷……”她忍不住翻了个身,趴在他耳边,想问个清楚。若被人知道两人没有洞房,她可怎么在谢家内院立足?
见他没动静,她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
少女诱人的体香萦绕鼻端,软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肌,叫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谢冕心中叹了口气,忽地翻身坐起:“长夜漫漫,娘子既无心睡眠,我们不如来玩点有趣的?”
有趣的?朱弦疑惑地看着他。
谢冕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副精致的白玉牌九,又取出笔墨。
朱弦更糊涂了。
谢冕问她:“娘子可会推牌九?”
朱弦摇了摇头。
谢冕跌足:“这么好玩的事你都不会玩,来来来,为夫教你!”
三七几个守在外面,里面先是没什么动静,接着传来了喁喁细语声,床也开始吱呀呀作响,然后有女子的尖叫声响起:“别,别,我不要!”男子笑着说了句“不要也不行”,两人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似乎又过了很长时间,里面传来叫水的声音。
三七端了水进去,就见红帐低垂,只能看到影影绰绰躺着两个人,谢冕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把水放下,出去吧。”
三七不敢多看,依言而行。走到门口时,就听自家姑娘带着哭腔说了一句:“都是你做的好事,你帮我洗。”谢冕笑着说了句:“好。”语带宠溺。她不由红了脸,心扑通通一阵乱跳。
屋内,朱弦一张俏脸上乱七八糟画了无数道墨痕,气呼呼地瞪着谢冕道:“你一定弄鬼了,否则怎么会每次都是我输。”更可气的是,每次输都要在脸上画一道墨痕,还要学小狗在床上爬一圈。
混蛋,混蛋,混蛋!
谢冕拿帕子浸湿,轻柔地帮她拭去面上的墨迹,笑吟吟地道:“你第一次玩,输是难免的,以后玩熟了就好啦。”
朱弦眼睛一亮,拉住他手道:“我还要玩。”不在他脸上画一道,她哪甘心。
谢冕掩嘴打了个呵欠:“再玩,天都要亮了。”
朱弦刚入此门,正像所有输光了的赌徒一般,只想扳回一城,即使眼皮子直往下搭,依旧拉着他不肯放:“我要玩。”
谢冕叹了一口气:“好,你现在这里等我。我把这盆黑乎乎的水处理了再来陪你玩。”
等他倒了水再回来,却发现他的新娘子斜靠着床背,保持着等待的动作,已经沉沉入睡了。
*
朱弦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阵压抑的哭声,声音稚嫩。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她勉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子不大,里面一色的黑漆雕花家具,却比寻常的家具要小一号:小小的架子床,小小的圆桌,小小的梳妆台和凳子,十分精致可爱。
哭声是从架子床的一角传来的,她看过去,发现那里缩着一个五六岁的,穿着宝蓝色妆花缎小袄的男孩子。
小小的孩子低垂着头,拼命用手捂住嘴不让哭声发出,眼泪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将身前的衣襟哭湿了一大片,看着分外可怜。
朱弦皱起眉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这男孩是谁?看这孩子肤若新雪,发若乌缎,穿着打扮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