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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全子出来的秋霞婶子冷哼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歪!”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宋家二房两个大人都不是什么好货,养出来的闺女能良善到哪里去?这种心术不正的丫头还想当她大儿媳妇?呸呸呸,白送给他们林家都不要,连自己的堂妹都能算计,都要卖,小小年纪就这么狠这么奸,长大还了得?
“你放心,冬宝姐,我帮你出气!”全子小大人似的拍着胸脯跟冬宝保证。
这会上天又下起了雨,大实从家里找了一个斗笠给李氏,自己披了块油布,撑在自己和冬宝头顶上,送李氏和冬宝回了宋家。
冬宝心里头也乱糟糟的,她有些茫然,什么路都走不通,封建社会的“孝道”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和李氏头上,黄氏要卖掉她,李氏就算能抗争一次两次,还能抗争多少次?到时候宋家二房绑了李氏,把她拉出去卖了,到时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即便她能挣钱,黄氏的目标是供养宋柏和两个孙子,只要不脱离宋家,她和李氏永远是黄氏供养宋柏和大毛二毛的免费苦力。区别只是,李氏有劳动能力,留在宋家供养宋家人,她没有劳动能力,卖身出去供养宋家人。
做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揣着沉甸甸的心思,李氏精神有些恍惚,手脚便不如往常麻利,被黄氏逮到,尖酸刻薄的一通骂,李氏就是再逆来顺受,再以孝为天,此刻面对要卖掉她唯一孩子的危机,黄氏骂的再难听,也不能让李氏难堪痛苦了。
晚饭做的自然没有中午饭丰盛,炒菜的油也换成了菜籽油,给宋柏单独的小灶里也没了肉,宋柏皱眉嫌恶的看着面前的炒菇子,怎么也下不去筷子。
章节目录 第49章 一病
菇子是黄氏下厨炒的,用了中午新炸出来的猪油,选的是冬宝和招娣早上摘回来的品相最好的菇子,饶是如此,宋柏用筷子在菜碗里拨拉来拨拉去,眉头紧皱,表情嫌恶,半晌不夹筷菜吃。
看儿子吃不下饭,黄氏心里有点酸,儿子正是读书的要紧关头,家里没钱,让儿子分心,又弄不来好吃的给儿子,实在是委屈儿子了。“多少吃点,省得半夜睡醒了饿。”黄氏给宋柏碗里夹了一筷子菇子,慈爱的说道。
宋二婶重重的在粗瓷碗上放下了筷子,发出了响亮的声响,撇着嘴小声嘟囔道:“俺们都是下贱人,俺们吃不到嘴里的都是别人不愿意吃的!”
黄氏耳朵尖,立刻瞪着宋二婶骂道:“你叨咕啥?说大声点给我听听!”
“没啥。”宋二婶心里气的不行,却不敢在黄氏跟前说出来,半晌才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立刻低头喝稀粥,不敢再吭声。
要不是宋二婶挺着肚子,要不是宋柏也在场,黄氏是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宋二婶的,见宋二婶服软了,黄氏才哼了一声,继续吃饭。
李氏微微叹了口气,摸了摸身旁冬宝瘦弱的脊背,她奶真是偏心到家了,没点老人的样子,二房心里不服气。搁别人家,有点好吃的都是紧着孩子吃,搁老宋家,好东西都是留给宋柏,要是宋柏不吃了,才留给大毛二毛,至于冬宝和招娣,啥好的都没两个丫头的份。
桌上发生的这件小插曲,并未影响到宋柏,就着猪油炒出来的菇子,他吃了两个高粱饼子,喝了一碗稀粥,至于桌上供其他人吃的腌菜,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至于坐在他旁边,盯着他面前的菜流口水的大毛二毛,他更是没看到。
在冬宝看来,之所以一向挑剔不满的宋柏并未对晚饭发作不满,那是因为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晚饭凑合一顿算了,至于宋家二房的不满,他要么是不知道,要么是装不知道,他是读书人,自然是宋家最高贵的人,理应享受最好的待遇,这已经是公理般的存在了,一群泥腿子有什么资格不满?
收拾完碗筷,冬宝看李氏身上的衣服还湿哒哒的,催着李氏赶紧脱了衣裳到床上躺着,她去烧一家人晚上要用的热水。
冬宝刚把两桶水提进灶房倒进锅里,就听到堂屋门口宋柏不耐烦的声音,“水烧好了没有?”
“三叔,这才刚收拾完哩,水一会儿就烧好了。”冬宝好声好气的应道,倒不是她想巴结宋柏,而是宋柏旁边肯定站着黄氏,她要是语气不够恭敬,黄氏能立刻骂的她狗血淋头。
话音刚落,宋柏就撩开帘子出来了,背手在灶房门口站着,冬宝回头诧异的看了眼宋柏,就听到他不满的嘟囔道:“用做饭锅烧水,还不味儿死了!”
冬宝只觉得眼前三道雷劈了下来,她实在对宋柏无语了,这位娇贵的宋三叔就不该托生到农家来,哪个庄户人家不是用做饭的大锅烧水的?他还嫌水味儿……
“多烧些水,我晚上要沐浴。”宋三叔吩咐道。
在农家呆久了,冬宝一时没反应过来,“啥木鱼?”
宋三叔一副鄙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瞪了冬宝一眼,说道:“就是洗澡!连这都不懂,哼!”
好吧,您是高级人士,冬宝低着头出了灶房的门,又提了两桶水过来,没办法,实在是憋不住因为嘲讽而上扬的嘴角了。
水烧好后,冬宝先提了两桶去堂屋,接着赶在宋招娣过来提水前,提了一桶热水去了她和李氏住的东屋,让李氏用热水擦了擦身子。要是宋招娣先去提水,顶多给她们俩剩下锅底的一瓢水。
入了夜,冬宝听到李氏翻来覆去的叹气,拉了李氏的胳膊小声说道:“娘,别愁了,实在不行,你带着我跑吧,跑远点,再不回来了。”
李氏勉强笑了笑,“傻孩子,咱们就是塔沟集的人,根儿就在这里,离了这里,咱到外头,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外乡人难立足……”
古人安土重迁,若不是活不下去了要出门要饭,一般情况下是绝不会背井离乡的,李氏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沅水镇,在李氏看来,两个毫无谋生能力的孤儿寡母,脱离了家庭,根本活不下去。
冬宝沉默了一会儿,李氏说的也是实情,两人在外地没有亲友,就没有落脚的地方,古人的地盘观念比现代人强多了,只怕两人很难立足。
“娘,咱们要趁早打算了。”冬宝低声说道,“实在不行,就只能跑了。咱们俩有手有脚,只要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能活的下去。”
这是没法子中的法子,冬宝对这个时代也没有多少了解,跑出去一样危险重重,然而她记得陈牙子的媳妇和陈牙子一样,也是做人口买卖的,只不过夫妻俩分工区域不同,陈牙子在她们这里几个村子跑,他媳妇在别的村子跑。
既然一个女人能跑村串户的做人牙子生意,那想必治安也不会太差,冬宝想了好久,到底这个身体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又累了一天,顶不住困倦,眼皮困的打架,渐渐的睡着了。
睡着前,迷迷糊糊中,冬宝还听到李氏辗转叹息的声音。
冬宝和李氏睡的不安生,林家人也没人睡的好,秋霞婶子很生林福的气,一晚上没搭理他,睡觉时还背对着他,林福实在无奈,小声对秋霞婶子说道:“我都跟你赔了几个不是了,再大的气也消了吧。”
秋霞婶子气的抹眼泪,“我咋消气?你都对红珍那么说了,一点面子都不留,我没脸见她啊!”
“你听我说,我这也是为了孩子好。”林福无奈的说道,伸手要给秋霞抹眼泪。
秋霞婶子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愤愤然的骂道:“说的好听,除了家里穷,摊上了那样的奶和叔,冬宝哪儿不好了?你不就是嫌弃人家穷么!配不上你们老林家的儿子。”
“我是那样的人吗?”林福微微有些生气,忍不住抬高了声音。
“你小声点!”秋霞婶子慌忙转过身来,低声骂道,“这么大声干啥?非得把爹和俩孩子都吵起来啊?”
林福放低了声音,耐着性子说道:“咱俩夫妻这么多年,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非得把这顶脏帽子往我头上扣!你啊,亏你天天说你大儿子这好那好,你连你儿子心思都弄不懂!哎,咱家又不止一个儿子,你非得把冬宝和全子凑一堆干啥?”
秋霞婶子愣住了,“你……这是啥意思?”
林福又好气又好笑,搂了秋霞婶子笑道:“你别忙活这事了,他们都还小,等孩子大点自己心里有主意了,咱们摸清了孩子咋想的,再给他们定下来。”
“这……”秋霞婶子分不清自己心里是惊还是喜了,想起俊秀温厚的大儿子,“这孩子啥时候有这想法的?咋也不跟我说说啊!你咋知道的?”秋霞婶子心里有点不是味了,儿子居然跟他爹说,不跟自己这个当娘的说。
林福笑道:“我也是猜的,不是我王婆卖瓜,村里头这么多姑娘丫头,喜欢咱儿子的可不在少数,平日里也不见他跟谁走的近,咋就天天帮着冬宝割猪草啊?去哪里不带全子也要带着冬宝……不过也不一定,咱家大实良善,也可能就是可怜冬宝……冬宝那丫头还小,我估摸着大实自己心里头都没想清楚,所以啊,得过两年等孩子们大了,确定了心意,咱们当爹娘的才好帮孩子定下来。”
“那也好。就是大实比冬宝大了四岁,怕红珍不乐意。”秋霞婶子说道,和丈夫的误会开解,心里一下子就敞亮了起来,畅快的很。
“咱家大实多好的孩子,她能有啥不乐意的?”林福对于自己优秀的儿子相当有信心,斜着眼看着高兴的合不拢嘴的秋霞婶子,笑道:“咋,不生我气了?”
秋霞婶子喜滋滋的往林福胸膛上拍了一下,笑道:“生啥气啊!我是那小心眼的人吗?别把我往歪里想!”反正不管冬宝嫁哪个,都是她儿媳妇,她能不高兴么。
第二天一早,冬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宋家养的公鸡开始嘹亮的打鸣,外头的雨已经停了,冬宝从被窝里爬起来,推开了床头的窗户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