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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嘉文却又道:“碎冰块包在手帕之中,拿过来给你主子敷着眼,你自己也留一份。”
“多谢大少爷。”珊瑚对着容嘉文福了福身子,随即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便走了出去。
容嘉文将珊瑚支走,容熙宁却是惨淡一笑,看向容嘉文,道:“哥哥还有话要问吧。”
“熙儿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哥哥。”容嘉文嘴角微沉,带着些痛楚的意味。
容熙宁伸手抚平容嘉文的眉头,轻声解释道:“哥哥是突然得知此事,若是我专程与哥哥相说,哥哥只怕也不会相信我此番已经是两世为人了。今日珊瑚前来,我本不欲告诉她这件事。却不想,她竟然将前世的一生完完整整的梦了一回。若不是因为她提到了容芜,我又怎么会情绪失控将此事说了出来。”
容嘉文脸上的震惊未退,容熙宁继续说道:“若非我亲身经历此事,要是旁人说出来,我也是不信的。”
“熙儿,天不绝你。”容嘉文良久之后只得苦涩的说出这四个字,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妹妹会将帝宗玦放在心上之后便要尽力维护,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妹妹会步步谋算,步步玄机,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妹妹会对于二皇子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关注……
容嘉文闭了闭眼,这是个惊天秘密,若是有人知道的话……
“珊瑚。”容嘉文说道:“留不得。”
“哥哥难道信不过她么。”容熙宁的神色语气都十分淡然:“若是珊瑚对我有二心的话,必定就是自己留个心眼来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了。可这丫头什么都没隐瞒,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了我。哪怕在她那儿,这我凄苦的一生只是个梦而已,她也未曾隐瞒。”
“可此事非同小可,若是有人得知,势必会将你当成祸国的妖孽……”容嘉文没有能将话说得完,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后果他也是知道的。若是得旁人知道的话,熙儿的这条小命必定不保。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一定会上书永璋帝,容郡王府内的宣宁翁主乃是一个妖孽之人。为帝王者,就算不相信那些鬼神之事,也要为了安抚百姓和群臣将熙儿处死,这样一来,这件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容熙宁摇摇头,说道:“此事只有你我和珊瑚三人知道。连云舒都未曾得知。”
“熙儿,你总算这般心软。若非如此,你……”
容嘉文话说到一半,看到容熙宁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方才一定是又说错话了。他有些结结巴巴,急急忙忙的想要解释:“熙儿,我……”
“哥哥不用说了,我知道哥哥的意思。”容熙宁摆摆手,面容坚决:“若是哥哥要动珊瑚,我无话可说。唯有将我也除掉,这件事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容嘉文一愣,他怎么是这个意思呢?
容熙宁眉目淡淡,她的心中珊瑚的低位和容嘉文是不相上下的。前世,在所有人都离开了她之后,她的身边唯有一个珊瑚陪着自己。就连死,都是替自己而死的珊瑚,她又怎么会舍得因为这样的一个不信任而降珊瑚斩杀掉呢?若是真的斩杀了珊瑚的话,她又怎么会安心呢?这么忘恩负义的做法,是帝宗阎的行为,不是她容熙宁的。
容嘉文摇头,对着容熙宁道:“妹妹对不起,哥哥方才口无遮拦,伤了妹妹的心。”
“哥哥无须自责,这不过是哥哥素来行事谨慎罢了,珊瑚是绝对值得信任之人。妹妹希望哥哥以后能好好看珊瑚,她是我的心腹,也是与哥哥一样重要之人。”容熙宁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这些话一定要让哥哥知道,否则的话,若是哥哥哪一日背着自己向珊瑚动手的话,她后悔都没地方后悔了。
容嘉文很惊讶,没有想到珊瑚竟然在容熙宁的心中会有着这么高的低位。但是随即想到了前世之中容熙宁的处境,再想一想那一世的孤苦都是珊瑚陪伴着她的时候,心中便已经释然。容嘉文暗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不开窍,珊瑚既然知道这件事没有张扬,反而是来告诉妹妹,也理应知道珊瑚乃是一个忠仆。他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哥哥,你怎的也提前入京。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容熙宁微微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容嘉文一时间才想起来,她这哥哥本应该是在大军之中的,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容嘉文清咳几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担心你的伤势,便乔装前来。我等会儿就走。”
“父亲知道么?”容熙宁疑惑的看着容嘉文,他突然前来就是因为自己的伤势?这也不过几日的时间,难道他等不到么?还有,方才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容嘉文虽然说得是来看自己,但容熙宁却有些不相信。这并不是说她不相信自己的哥哥,而是她总觉得这并不是他乔装入京的主要目的。
许是容熙宁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了,所以容嘉文见容熙宁的眼神有些古怪的打量着自己,便有些躲闪,无奈道:“怎么的?”
“哥哥真的是因为要来看我的伤势而来么?”容熙宁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坦然的样子反而让容嘉文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容熙宁却是一件容嘉文有些遮掩的样子,心下了然,必定还有些别的事儿。容熙宁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哥哥先行走吧。若是耽误的事儿的话就不好了,再说,哥哥几日之后就能回府了不是么?”
“嗯,也罢。”容嘉文顺着容熙宁的话点点头,可这话说出口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掉入了容熙宁的语言陷阱。
果然!
容熙宁看着容嘉文如此流利的应答了自己的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容熙宁也不恼,原本容嘉文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哥哥还是不要多想了,几日之后哥哥也可再度回到府中了。”容熙宁道。
“也罢。你自己小心。”容嘉文起身,将那披风斗笠拿在手中,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房中有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
容熙宁微微震惊,抬头看向容嘉文。容嘉文却是神色如常的看着自己,见此,容熙宁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容嘉文见容熙宁已经点头,便悄然离开了阁楼。
待到珊瑚拿着食盒将冰块拿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容熙宁一人了。
“主子。”
因为刚刚才哭过的缘故,珊瑚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听得容熙宁有些心疼。
“赶紧拿过来吧。否则的话,冰化了就没用了。”容熙宁道。
“嗯,是。知道了。”珊瑚迅速将那手帕包了几块小冰块,走到容熙宁身边。容熙宁却将珊瑚拉过来,坐在床沿边上,将冰着的手帕覆在珊瑚的眼睛上。当珊瑚感觉到眼睛上冰凉一片的时候,忍不住想到容熙宁的好,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
“可别落泪了,不然的话,眼睛肿成了胡桃儿我可就不管了。”容熙宁的话里带着些笑意和虚弱,听得珊瑚真的有些忍不住。
“主子!”
珊瑚拉下容熙宁的手,双目盈泪的看着容熙宁。容熙宁叹了口气,将那冰布包放在一旁,又自枕头下拿出一块儿干净的手帕给珊瑚拭泪,道:“若是你总是哭,我怎么好得起来呢?”
“主子为什么对奴婢这么好?”珊瑚自幼就跟着容熙宁,容熙宁一直都将她放在心上,对她极好。
容熙宁顿时板了脸,不悦的说道:“你是我身边的人,同我一起长大,如同亲姐妹一般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主子……”珊瑚得容熙宁几句话心中便是感动得不行,可容熙宁又何尝不是呢?前世的姐妹都能背叛自己,反而是自己身边的珊瑚一直陪着自己,自己若是不对她好,还能对谁好呢呢?
“好了好了,你莫不是想水淹容郡王府?还哭的话,几日后去观城楼我便不带你去了。”容熙宁见珊瑚一直落泪个不停,只好换个法子说她。
果然,容熙宁这番一说,珊瑚即可就制住了泪水。还迅速的拿了两个冰布包,一个给了容熙宁,另一个自己拿着。容熙宁见珊瑚知道自己留了一个,便是目光都带着笑意。
“扣扣。”
容熙宁微微抬头,珊瑚也听见了敲门声。
“谁。”
“是奴婢。”云舒的声音。
“怎么了?”容熙宁问道。
“是陈小姐前来见主子。”云舒说道。
容熙宁微微沉吟,今日这个情况自然是不能见陈暮霭的了。容熙宁对珊瑚轻声说道:“你去转告暮霭,我今日身子不适,若是没什么大事的话,明日我在这里等她。”
“是。”珊瑚放下手中的冰布包便走了出去。
容熙宁见珊瑚走了出去,心中只觉得隐隐约约有些什么事要发生了。随即容熙宁又笑了下,如今她还有什么害怕的呢?唯独是,还没有与帝宗阎正面开战了。容熙宁轻轻的笑了笑,不会很久的。既然桑宓已经和太后一同到了西京,那么这场大戏也可以拉开序幕了。怎么样呢,不到最后怎么知道是谁赢呢?
再说珊瑚与云舒一同到了凉亭,便见到了陈暮霭。珊瑚上前一步,陈暮霭神色着急,抢在珊瑚之前说道:“今日我一定要见到翁主。”
“陈小姐,主子今日身子不适,若是可以明日说的话,不妨明日再来。”珊瑚也不会在众人面前驳了陈暮霭的面子,上前在陈暮霭耳边轻声说道。
陈暮霭摇摇头,凑在珊瑚耳边说了几句话,珊瑚脸色微变。沉吟了一会之后,便侧身让过陈暮霭来:“陈小姐请。”
陈暮霭见珊瑚已经让开路让自己过去,便是快步往阁楼走去了。云舒见珊瑚让陈暮霭过去了,瞧着天色有些暗沉之后,低声对珊瑚说道:“你去伺候主子,今日我来煎药吧。”
“不用了,主子那方不用人伺候。一起去熬药吧。”珊瑚看了陈暮霭的背影一眼,说道。
容熙宁每日清晨都得见风云神医,老人家每日亲自把药带过来给珊瑚,让珊瑚亲自去熬。云舒便是伺候容熙宁喝药的,今日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