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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他一眼,这家伙果然如传言一般,是用金叶子贿赂了二公子府的管家才有机会出现在商允的面前。
缓缓将手从他那里抽出来,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二公子眼下这般风光,你觉得三公子会坐以待毙?”
“三公子?就凭他?”司徒楠颇不屑地晃晃脑袋:“不是我对他不敬,实是这两人实力太不相当啊!你想想,惠颦夫人在后宫地位崇高,外戚又盘根错节。二公子前去剿匪,大王二话不说就分拨了两万兵马,如此下去,大安的兵权迟早要交给他。那三公子有什么啊?有个通敌叛国的母亲?有副病怏怏的身子?他要能当上太子,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了。”
我哑口无言。
是啊!司徒楠说得句句属实,简直毫无反驳的余地。就目前的形式来看,商桓若不及时动作,再要翻身,恐怕就难了。
商允此时剿匪在外,几乎与王都消息隔绝,要在他背后做点什么最是容易,以商桓的聪颖,相信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而作为盟友,不论是为人为己,我都应全力支持,不管商桓日后会对我有何威胁,现目前都必须先扳倒商允。
将所有可做的都在脑中过一遍,眼前的路又清晰起来。
商济!等着看吧!杀我阿爹和哥哥的代价是妻离子散国破身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等到那一天。等着我站到你面前,将你所有的罪状统统宣读一遍,然后用利剑割破你的喉咙,以你的血来祭奠!
也不知是不是掌院关照,今日当值甚是清闲,还不到晌午退食,手中已经无事可做。我和司徒楠闲坐了一会儿,纷纷准备打道回府。
近日来回奔走,我觉得疲惫不堪,只想早些回去歇息。
哪知方走到翰林院门口,就撞上前来找我的少阳。
少阳一身黑甲,略显稚嫩的脸上有些焦急。司徒楠见了打笑道:“真是稀客啊!君卓,你这个弟弟甚少来翰林院找你,但每每一来就是急匆匆的。上回是瞧上个姑娘要你去说亲,不知这回会是什么事。”他拿胳膊肘捅捅我:“诶,我说,上回那个姑娘最后成了吗?”
我掐他一把:“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姑娘心比天高,看不上我小弟,少阳现在还伤心着呢!”
司徒楠知错,吃痛连连摆手:“我错了我错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我笑了笑,朝他去的方向微微颌首。
错身时,少阳亦迎着他微笑点头。待司徒楠远去,方步过来,道:“姑……”意识到叫错了,又马上改口:“大哥。”
未免出现纰漏,我平日里不准少阳来翰林院找我,对外也是以兄弟相称,他若来了,势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我将他带到墙角,正色道:“何事?”
少阳神色凝重:“商允今日出发剿匪,这件事姑姑是否知晓?”
我暗松了口气:“这个啊!昨夜我一夜未归便是去了青山寨,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此时寨中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你早知道了?怎的也不来跟我报个信?”少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嗔怪道:“昨夜你一夜未归,我今早得到消息就四处找你,当值时又脱不开身,险些担心死了。那么多人,你都安排到哪去了?”
我叹了口气:“我让他们扮成难民,交给了商桓。”
少阳又紧张起来:“那他可有起疑?”
☆、席不暇暖(2)
我捏捏他的肩膀:“起疑是必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如今跟我们在同一条船上,即便察觉什么也一定不敢张扬。只是……”我深吸一口气:“将人交给他就等于给他看了我们的底牌,日后我们一定要更加防范才是。”
少阳点点头。
“对了,宫中这两日可有什么消息?”我问。
“有!”少阳正色道:“昨天早上廷尉大人去了灵犀宫找惠颦夫人,似是谈了许久,紧接着出来就直接进了安王的长定殿,一直待到傍晚才走。依我看,将刺杀之事赖在山贼头上多半是惠颦夫人出的主意,而派人剿匪多半也是柳廷尉和安王商议过的,正好推选商允前往的大臣都多是惠颦夫人的外戚,此事多半是他们早就盘算好的。”
少阳分析得没错,我心中也如此设想。不禁赞叹:“这个惠颦夫人果然老辣。如此一来,不仅为自个儿的亲家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还为自己的儿子博了个立功的机会,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
“只是……”少阳疑惑道:“柳家虽然与商允定下亲事,但尚未成婚,也算不得绑死在一根绳子上,惠颦夫人为什么要冒险为他出头?这闹得不好可是要落下后宫干政的罪名啊!她就这么不怕?”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
歪着脑袋思索一阵,缓缓道:“除非柳廷尉有让惠颦夫人非帮不可的法子,或是有什么共同的利益牵扯,且这个牵扯要比后宫干政的罪名还大,让她不惜背上干政的罪名也要去做。”我将视线聚集一处,以更利于思考:“或者,换句话说,柳廷尉拿住了惠颦夫人的软肋!”
“对!一定是这样!”少阳激动道:“否则以她的性格定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涉险。”
“查!就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欣喜道:“灵犀宫出入的人员、与宫内外来往的信件、宫人接触的人员,只要是跟灵犀宫有关的,一旦有什么线索,统统来向我汇报。”
“是!”
本想就此回府歇息,但一上马车,脑中尽是四散的旧部们,也不知他们此时安顿得如何了。再则就是空落的青山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走之前也不知有没有留下什么可供人查探的线索,更不知商允看见寨中空无一人会如何动作。还有商桓的行宫,虽说附近没什么人烟,但那么大一批人涌进去,极容易被发现点什么,也不知他想好了说辞没有,是否打算按我说的去做。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袋里绕啊绕,瞬间就让人睡意全无。要不是安王突然下令剿匪,也不会平白生出这样多的事来。
我叹一口气,即刻让车夫调转马头,朝城外的方向行去。
由于事先并未备马,马车的目标又实在太大,车夫只能照例将我送到城门口,再由我到马厩雇马骑行。
马厩的老板是个老兵,见了我即刻笑盈盈地迎上来:“我记得官人早上才还了马,怎么?又有急事需要出行?”
我支吾着应了两声,也没多说,付了钱便上马奔出去。
心想如此下去实在不妥,作为一个潜伏者,行踪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近几日实在是奔走得有些频了。
入了密林,肚子又忽然叫得极欢快,我这才想起已经一日一夜未曾进食,还真是有些饿了。但身上也没带什么吃的,只能等事情办妥再回府用食。是以,便忍着又奔了一两个时辰,直至饿感逐渐消失,离青山寨也不远了。
这一路上骑行,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一开始还以为是太过疲乏导致,直到与目的地相距两里的时候,鼻息间隐隐嗅到焦味,又见空气中有灰烬飘洒,方觉得大约真的不好了。
密林中草木参天,尽管在冬日,也仍有许多茂密的高树遮挡,要想透过头顶去看定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偶尔抬头可见灰蒙蒙的天。
愈是如此,我便愈加焦急起来。
我只比商允晚走三个时辰,担心有官兵尚在此盘旋,赶紧在离青山寨不足一里时将马藏起来,独自潜行过去。
才没走两步,就见林中浓烟四散,大片大片的灰烬散落下来。似灰色的雪,玄鸭的羽,一片片的,轻盈密集地降下来。鼻息间飘来燃烧过后的味道,是呛人的熏,是刺鼻的焦,闻得人想落泪。
是青山寨被烧了。
我一路摸过去,在寨外潜伏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周围没有官兵,方缓缓地走出来。
原先庞大的青山寨已经全然不在,只余下山坳里一片杂乱的废墟。明火熄灭,漆黑的浓烟从倒落的木材上不断地四散开来,肆无忌惮地冲上天际。密林的四周阴郁而静谧,又不知哪里的木梁被烧断,轰隆一声,有架子倾塌而下,溅飞一地烟尘。
我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眼泪就落下来。
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而这一切,都是拜商允所赐!
我决绝地转身,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找到马又隐没在密林里。没时间伤情惋惜,甚至没时间去憎恨,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必须将此事告知躲藏在密林中的精锐,且需安抚慰励他们。而要做这些,万不能表现出一分弱骨。少阳尚在年少,我又是个女子,本就难以服众,若再不好生经营,只怕失了栖身之所的旧部们更要军心涣散。须面容坚毅,透出比谁都多的自信。哪怕是假装、哪怕是逞强,也要撑下去。
骑马行了一会儿,忽闻林中有布谷鸟的叫声。清鸣婉转,连叫三声,歇歇停停。这是还在寨中时拟定的暗号,说明附近有自己人。
我停下来,朗声道:“出来吧,是我。”
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走出来一个作佃户打扮的年轻人。一见是我,恭敬道:“公主。”
“嗯。”我问:“你怎会在此?”
年轻人毕恭毕敬:“回公主,昨夜那木日大人吩咐,藏在窖中的精锐需每三个时辰出来探查情况,这一轮正好由我当值。”
我点点头,想不到那木日做事还挺细心,不愧是大哥手下的人。
“窖中的兄弟们如何了?”
“禀公主,兄弟们一切安好。只是……”他面露忧色:“三个时辰前地面有大队人马经过,方才我又见寨中浓烟滚滚,是不是……”
我接下他的话:“寨子被烧了。”
转而续道:“不过此处既已被官兵发现,寨子本就不能再用。被烧毁正好,也算是间接帮我们除了踪迹,起码不必再担心身份暴露。你回去将此事告知兄弟们,叫他们切莫担心,我这几日会替大家找好地方安顿。”
“是!”
眼见他忧虑之色缓解,我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