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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性欲被激发起来,不免感到窘迫。她不敢正视杰弗的眼睛。他们俩之间的空气在紧
张的氛围中颤动。特蕾西俯身看向桌面,望到杰弗嗯粗壮、晒黑的双手,她感到她的身
体在任凭这双手抚摸,缓慢地、快速地、急迫地;她自己的双手倏然颤栗起来,她迅即
将它们藏进膝头。
他们在驱车返回饭店的路上,没说什么话。到了特蕾西房间的门口时,她转过身,
说:“今天晚上——”
杰弗的嘴唇吻住了她的,她用双臂勾住他,紧紧拥住他的身体。
“特蕾西——”
答应他的字眼已经滑到她的唇边,但她鼓起了最后一丝意志力,说:“今天玩得太
晚了,杰弗,我已经困不欲支了。”
“哦。”
“我想明天我哪儿也不去,关在房中休息。”
他回答的声音冷漠而平淡:“好主意。恐怕我也会这样做。”
他们谁也不相信对方的话。
感谢艾衣人植字
29
第二天上午十点钟,特蕾西站在普拉多博物馆入口处前面的长队中。大门打开后,
一名身穿制服的卫兵守在一扇旋转式栅门旁,一次只放入一个参观者。
特蕾西买了门票,夹在人流中进入圆形大厅,库珀和侦探普雷拉尾随在她身后。库
珀感到一股不断加剧的兴奋情绪在心中蠕动,他意识到,特蕾西·惠特里绝不是以一名
参观者的身份来到博物馆。无论她怀抱什么计划,即将可见端倪。
特蕾西从一个大厅走入另一个大厅,信步在各个画廊中。展出的作品有鲁本斯、提
伸的、蒂托莱托斯的、鲍什的,还有多曼尼科斯·西多科波罗斯的,他是以爱多·格莱
克的名字蜚声美术界的。戈雅的作品陈列在一个专门的展厅中,设在一楼。
特蕾西注意到,每一个大厅的门口都有一名穿制服的守卫,离他一臂之遥是一个红
色警报器按钮。她知道,警报器鸣响的一刹那,博物馆的一切出口和入口都将封锁,根
本没有逃出去的缝隙。
※ ※ ※
她坐在缪斯大厅中央的长条椅上,这间画廊里展出的都是十八世纪佛兰芒大师的作
品。她的视线移到地板上,看到入口出两侧各有一个圆形的通路装置,那一定是在夜间
放射的红外线光束。在特蕾西所参观过的博物馆中,守卫往往显得倦怠和乏味,对喋喋
不休的参观者人流很少留意。但这里的守卫却十分警觉。艺术品在世界各地被不法之徒
毁坏的事例时有所闻,但普拉多博物馆则绝不允许这种现象发生。
在十多个画廊中,都有艺术家支起各自的画板,用心地临摹大师的作品。博物馆对
此不加以干涉,但特蕾西看到,即使对这些临摹者,守卫也不松懈警戒的眼睛。
参观完主要的展厅后,特蕾西走下楼梯,来到一层的戈雅作品画廊。
侦探普瑞拉对库珀说:“瞧,她除了看画,没别的目的。她——”
“不是这么回事。”库珀小跑着下了楼梯。
特蕾西感到,戈雅的展厅比其他展厅防范更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画廊的每面墙
上,炫耀着动人心魄的永恒美。特蕾西从一幅幅油画前走过,深深地被这位天才大师所
吸引。戈雅的《自画像》,使他看上去酷似中年的神祗潘……色彩细腻的《查理四世之
家》、《穿衣美女》和著名的《裸体美女》。
呵,那里,在《妖魔聚会日》的旁边,悬挂着《波多》。特蕾西停止脚步,盯住这
幅画,她的心在怦然跳动。画的前景是十几名身穿美丽服装的男女,站在一堵石墙前,
背景是一抹透明的薄雾,雾中几条渔船泊在港口中,远方矗立着一个灯塔。画的左下角
是戈雅的亲笔题字。
这就是目标。五十万美元。
特蕾西向四下瞥了一眼,一名守卫站在入口处,在通往其他画廊的甬道上,还有几
名守卫。她站在那里良久,仔细研判着《波多》。她转身正待离去时,看到一群参观者
顺楼梯走下来,中间夹杂着杰弗·史蒂文斯。特蕾西侧过头,躲过他的视线,从侧门匆
忙而出。
这是一场竞赛,史蒂文斯先生,我一定要成为胜者。
※ ※ ※
“她企图盗窃普拉多博物馆的藏画。”
拉米罗局长怀疑地看着丹尼尔·库珀。“不可能!没人有本事能从普拉多偷画。”
库珀固执地说:“她在那里呆了一上午。”
“普拉多过去从来没出现过贼,将来也不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不可能。”
“她不会采取惯用的手法。你必须守卫好一切出口,以防毒气攻击。如果守卫在上
班期间可以喝咖啡,要注意咖啡的来处,别让人掺进了麻醉药。还要检查饮水——”
拉米罗局长的忍耐力达到了极限,一周来,他已经受够了这位其貌不扬的美国人的
无礼。他的国家警察局一直在紧缩的预算经费下工作;而为了二十四小时跟踪特蕾西·
惠特里,他却浪费了宝贵的人力。此刻,这个不识相的家伙又站在他面前,居然告诉他
怎样来指挥他的警察,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据我看,这个夫人到马德里来纯粹是为了观光,我预备撤消对她的警戒。”
库珀一惊。“什么?!你不能这样做。特蕾西·惠特里是——”
拉米罗局长从椅上站起来。“我做的事情,请您不必多嘴,先生。好啦,还有什么
其他可说的吗?我可是个忙人。”
库珀僵立在原地,感到失望。“如果这样的话,我愿意单独继续监视她。”
拉米罗局长笑着说:“为了防范这个女人盗窃普拉多博物馆吗?你当然可以继续。
这下我晚上可以睡得安宁了。”
感谢艾衣人植字
30
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冈瑟·哈脱格曾对特蕾西说,非足智多谋的人干不了。
特蕾西伫立在房间的窗前,注视着下方普拉多博物馆的屋顶,刚才在博物馆中看到
的一切在脑中过电影。博物馆早上十点钟开门,晚上六点钟闭馆,在此其间,警报器是
关闭的,但,每座大厅入口处都设有一名守卫。
即使有人可以设法把画从墙上取下来,特蕾西想,也绝对无法将它潜送出去。经过
大门时,所有的行李都要检查。
她认真观察普拉多的屋顶,考虑是否可以进行夜间袭击。采取这一步骤有几点不利:
首先是极易暴露目标。特蕾西曾留意到,晚间照明灯点燃时,博物馆的屋顶一片雪亮,
几里外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再则,即便有可能进入建筑未被发现,还会遇到馆内红外线
光束和夜班守卫的阻拦。
普拉多实在是固若金汤。
杰弗在怎样策划呢?特蕾西想,想他一定也企图要劫掠那幅戈雅的《波多》。倘若
能探测出他狡诈的脑瓜里转的主意,我宁肯付出任何代价。有一点特蕾西却毫不动摇:
她绝不能让他抢在她前头。她一定要想出一条妙计。
第二天,她再度参观了普拉多。
除了参观者的面庞,没有任何变化。特蕾西刻意寻找杰弗,但他没露面。
特蕾西想,他已经策划好了盗窃计划,这个混帐。他所施展出的魅力完全是为了分
散我的心力,阻挠我抢先得到那幅画。
她压抑住心中的忿懑,代之以冷静、清晰的逻辑思考。
特蕾西再一次来到《波多》面前,她的眼光流盼到周围的游画、警惕的守卫、坐在
画架前的业余描摹者、出出进进的人流。她的视线四下流盼时,特蕾西的心遽然跳动起
来。
我有了锦囊妙计!
她在一个公共电话亭时正打电话,库珀站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门口观望。若能知道
她在与谁联系,他情愿会出一年的薪水。他肯定这里是一个国际长途,而且是由受话者
付款,以免留下任何痕迹。他盯住她身上的青绿色亚麻短裙,他过去从没见她穿过。两
条长腿袒露在裙外,为了让男人们去看,他想,婊子。
他心中充满愤怒。
在电话间里,特蕾西的谈话即将结束:“一定要让他快,冈瑟。他的时间非常短促。
一切都将取决于速度。”
接受人
丁·丁·雷诺兹 文件编号Y…72…830…412
发送人
丹尼尔·库珀 机密
嫌疑犯: 特蕾西·惠特里
据观察,上述嫌疑犯正在马德里谋划一起严重犯罪活动。目标可能是普拉多博物馆。
西班牙警察不予配合,但我将独自监视该嫌疑犯,并在必要时将其拘捕。
两天后的上午九时,特蕾西独自歇憩在罗提诺公园的长椅上,喂养鸽子。秀丽的罗
提诺公园横贯马德里市中心,园内树木婀娜,绿草茸茸,一泓湖水,清澈如镜,还有几
座专为儿童表演的小舞台。罗提诺象磁铁般吸引着马德里人。
一个名叫塞萨·波雷塔的老人趔趔趄趄行走在花园的小径上。他头发灰白,略有些
佝偻。他来到长椅边,坐在特蕾西身旁,然后打开一个纸袋,将里面的面包屑抛撒给鸽
子吃。“早上好,小姐。”
“早上好。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小姐。我所需要的只是时间和日期。”
“尚不确定,”特蕾西对他说,“很快搞到。”
他咧开无牙的嘴,报之一笑。“警察会发疯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尝试这种事。”
“所以一定能成功,”特蕾西说,“我尽快给你回话。”她把手中的最后一点面包
抛向鸽子,然后起身走开,丝绸裙裾在她双腿的打弯处迷人地左右摆动。
当特蕾西与塞萨·波雷塔在公园会面的时辰,库珀正在搜索她住在饭店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