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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西在爱畜商店定购的鸽子被装进一只笼子里送到她的饭店。库珀来到商店,询
问那里的老板。
“你送去的是什么样的鸽子?”
“哦,是一只普通的鸽子?”
“你敢肯定那不是一只信鸽?”
“不会,”老板痴痴傻笑,“我之所以知道那不是一只信鸽,是因为那是我昨晚刚
在旺戴尔公园抓的。”
一千镑的金子和一只普通的鸽子。这之间有何联系呢?库珀陷入深思。
※ ※ ※
在条金准备从阿玛罗银行运走的前五天,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已经堆积起一大摞
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捕抓她的链条中的一个环节,丹尼尔·库珀想。阿姆斯特丹的警察
缺乏想象力,但库珀不得不敬佩他们办事的彻底,把走向犯罪道路的每一个步骤都被拍
摄下来并记录存档。特蕾西·惠特里绝逃脱不出正义的法网。
她受惩罚之日,就是我赎罪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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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弗将新油漆的卡车从汽车修理库开出来后,径直朝一座他在阿姆斯特丹旧城区租
赁的汽车棚驶去。六个上面盖着“机械”戳记的空木板箱子已经运到车棚。箱子的照片
摆放在范杜兰警长的办公桌上。此刻,他正在听最新窃录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你把卡车从银行开到驳船处,不要超速,我要掌握这段距离的确切
时间。带上这只跑表。”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亲爱的?”
“不,我还得张罗别的事。”
“蒙蒂如何了?”
“他星期四晚上到。”
“蒙蒂是什么人?”范杜兰警长问。
“他大概是准备冒充第二个安全公司侦探的人,他们一定需要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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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装商店在商业中心区的弗富特大街旁。
“我要两套化妆舞会穿的制服,”杰弗对店员说,“式样与你们摆在橱窗里的一样。”
一小时后,范杜兰警长凝视着手中一张守卫制服的照片。
“他定购了两身这种式样的服装。他告诉店员说星期四去取。”
第二套制服的尺寸表明,此人比杰弗·史蒂文斯高大得多。警长说:“我们这位蒙
蒂朋友身高大约六英尺三,体重二被多磅。我们只须让国警总部用计算机查一下,”他
对库珀说,“便可得知他的身份。”
在杰弗租用大汽车棚里,特蕾西坐在卡车司机的位子上,杰弗爬到恶劣车顶。
“准备好了吗?”杰弗大声说,“开始。”
特蕾西按下仪表盘上的一个按键,一张大帆布便从卡车的两侧降落下来,帆布上印
着“海尼根荷兰啤酒”的字样。
“很好!”杰弗兴高采烈地说。
“海尼根啤酒?简直令人不可思议!”范杜兰朝坐在他办公室里的侦探环视了一下。
大大小小经过放大的照片挂满了四面墙壁。
丹尼尔·库珀坐在房间里的角落。对他来说,正在进行的会议纯粹是浪费时间。他
一直在等待着特蕾西·惠特里和她的情人将要采取的行动。他们已经步入陷阱,捕捉他
们的网正在渐渐缩小。当办公室中的侦探们谈兴大发,备感兴奋时,库珀的心中却油然
生出一种失落的一样感觉。
“眉目已经很清楚了。”范杜兰警长说,“嫌疑犯已经探听出装甲卡车抵达银行的
时间,他们计划抢先半小时赶到,佯装成安全守卫人员。等到真正的卡车到达时,他们
早已跑掉。”范杜兰指向一张装甲卡车的照片。“他们的卡车从银行开走时是这个样子,
但驶出一条街后,到达某个偏僻的角落时,”—他又指向印着海尼根啤酒戳记的卡车照
片——“卡车就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房间角落里的一名侦探发言说:“你知道他们计划怎样把金子运出国境吗,警长?”
范杜兰指向一张特蕾西踏上驳船的照片。“首先,通过驳船。荷兰境内的运河和水
道纵横交错,他们轻易地便可消失在其中。”他又走到一张从空中拍下的一辆卡车沿运
河边行驶的照片跟前,“他们曾预先测量过从银行驶往驳船的距离,以便有充足的时间
将金子装上船,在案情暴露之前启程动身。”范杜兰移到墙上的最后一张照片前,这是
一张放大的货轮照片,“两天前,杰弗·史蒂文斯在‘沃雷斯塔’号预定了货运位置,
该货船下星期从鹿特丹起航。杰弗登记的货物名称是机械,目的地香港。”
他转过身,面对全屋的人。“先生们,我们将在他们的计划上做点儿小小的变动。
我们让他们从银行把条金运出,装载上卡车,”他望了一眼库珀,笑着说,“当场逮捕。
我们要在现场捉住这些狡猾的罪犯。”
※ ※ ※
一名侦探跟随特蕾西走进美国快件邮局。她领取了一个中等体积的邮包,再度匆匆
返回饭店。
“无法知道邮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范杜兰警长对库珀说,“他们离开饭店时,
我们搜索了他们的房间,没有发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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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警总部的计算机提供不出有关体重两百磅的蒙蒂的材料。
※ ※ ※
星期四夜晚,丹尼尔·库珀、范杜兰警长和惠特坎普警官在阿姆斯塔尔饭店特蕾西
房间的楼上监听下方的谈话。
杰弗的声音:“如果我们在守卫到达前三十分钟准时赶到银行,我们就会有足够的
时间装运金子,然后离开。真正的卡车抵达时,我们已经把金子运上船了。”
特蕾西的声音:“我已经让技师检查了卡车,并灌满了油,一切准备停当。”
惠特坎普警官说:“他们还真令人佩服,对每一个细节都不存侥幸心理。”
“他们就要完蛋了。”范杜兰警长闷声说。
库珀默默无言,倾听着。
“特蕾西,这件事完了后,愿不愿意去参加我们所说过的考古挖掘?”
“伽太基?象是去天堂,亲爱的。”
“好,到时候我来安排。从现在起,我们停止做一切,尽情地生活和休息。”
范杜兰警长喃喃说:“我看,他们已经把未来的二十年安排妥当了。”他站起身,
伸了个懒腰,“唉,我得去睡觉了。一切都取决于明天早晨了。今晚我们都可以充分利
用一下时间,好好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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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珀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他想象着警察捕获特蕾西和虐待她的情景。他仿佛看到
她脸上的惶惑表情,心里感到一阵兴奋。他走进浴室,旋开热水龙头。他取下眼镜,脱
去睡衣,仰躺进冒蒸气的热水中。一切即将结束。她如同他曾经惩罚过的妓女一样,末
日已经临头。明天的这一时刻,他将在返家的途中。不,不是家,库珀纠正自己,是我
的寓所。家是一个安全温暖的地方,家中的母亲爱他胜过爱世界上其他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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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小宝贝儿,”她说,“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
丹尼尔·库珀四岁时,父亲就弃家而去了。起先,丹尼尔怪罪自己,但他母亲解释
说,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过错。他恨这另外一个女人,因为她折磨得母亲痛不欲生。他从
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他知道她是一个娼妓,因为他听到母亲这样称呼她。渐渐地,他为
那个女人抢走了他的父亲而感到高兴,因为现在母亲已完完全全属于他一个人。明尼苏
达州的冬日料峭寒冷,丹尼尔的母亲允许他爬上她的床,让他蜷伏进那温暖的毛毯里面。
“总有一天,我要娶你。”丹尼尔许诺说。他的母亲失声大笑,抚摸他的头发。
丹尼尔在学校从来都在班中名列第一,他要自己的母亲为他而感到骄傲。
您有一个多么聪明的儿子,库珀太太。
我知道,谁也不如我的小宝贝儿聪明。
丹尼尔七岁上时,他母亲开始邀请一位邻居来家中吃晚饭。他是一个高大、汗毛浓
重的男人。丹尼尔病了,他烧得很厉害,一连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他母亲对他许诺说,
她再不叫那个男人来了。世界上什么人我都不需要,除了你,丹尼尔。
丹尼尔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他母亲是天下绝色的美人。每当她出去时,丹
尼尔便走进她的卧室,拉开她橱柜的抽屉。他取出她的内衣,放在脸颊上摩擦。这些内
衣轻盈柔软,有一股好闻的味儿。
他仰靠在阿姆斯特丹饭店的热水浴缸中,阖上双眼,回忆起她母亲被杀的那可怕的
一天。那一天是他十二岁生日。他因为耳朵疼,因此比以往提前返回家中。他佯装耳朵
疼得很厉害,以便可以回家去寻求母亲的慰籍。她会让他睡到她的床上,温柔地哄他。
丹尼尔走进家门,径直向母亲的寝室走去。她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而且不是一个人。
她正在与那个隔壁的邻居做着说不出口的事情。丹尼尔惊讶地看着她开始亲那毛茸茸的
胸膛和那隆起的肚子,然后继续……丹尼尔听到她母亲在呻吟:“噢,我爱你!”
这是天下最不可启齿的事情。丹尼尔冲进他的浴室,哇哇呕吐起来。然后,他小心
地脱去衣服,把自己擦干净。他母亲曾告诉他要保持清洁。这时,他的耳疼当真变得剧
烈起来。他听到从走道里传来声音,于是屏息静听。
他母亲说:“你该走了,亲爱的。我得去冲个澡穿衣服。丹尼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