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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簪子尾是对着她自己雪白脖子,小姑娘走近了,一步,两步……孟轩生傻在那里笑,见小小芙蓉面庞近了更近,软得脚一步也走不动。
“我告诉你,你敢乱告我状,我就死给你看!”小姑娘恶狠狠,只是小脸儿天真烂漫,再狠也是可爱的。
孟轩生呆呆不明白,陪笑:“你说什么我不懂。”小姑娘弯腰又是一把子泥土抓手中,对着他衣上就掷:“就这个,不许告状!”
“好好,”孟轩生笑逐颜开,挡也不挡,任由那泥土晰晰溅上衣襟,忽然清醒,书呆子脾气发作,清清嗓子:“你要对我客气才行。”
“啪啪啪,”又是几把子泥土砸过来。
孟轩生只能笑,见她小脸儿鼓着更显可爱。她今天穿一件娇黄锦衣,不知他日穿上大红嫁衣是什么模样?这一想,心痒难耐,再低声问:“我不告你状,也不问,你就愿意嫁我的?”小姑娘一脸怒不可遏,一只手扔得不快意,把簪子一扔,蹲下两只手一起上,不管落的桂花也好,枝叶也好,泥土也好,只管砸过去。
以她的个性可怜了好几天总憋闷着,今天拿这个人尽情出气。
孟轩生吃吃笑,泥土砸到他衣领里,他还在笑。
萧护辞了三姑老爷出来,就看到这一幕。
“表哥!”小姑娘马上老实,头垂着不敢抬。孟轩生对少帅是知道的,他知道恩师古板,和自己一样书呆子气重,也没弄太清楚什么事。这是家丑,萧家的人也好,苏家认识的学生子弟也好,三姑老爷家的子弟也好,没人肯告诉他详细。
都怕萧大帅,也这一点儿团结心还有。小表妹可还没有成亲呢。
他花了钱,才打听到一件事,萧西收了钱贫了半天,只有一句重要的话:“少帅打的。”孟轩生当时快吓倒,少帅什么拳头,满城里人都知道。魂几乎不附体的问:“那大帅呢?”萧西骂他无知:“那是我们家姑娘,又不是仇人。”
小姑娘在萧家住几天,孟轩生就担心几天,下了学把少帅旧日打人的事迹一一搜寻出来推敲,比如少帅打伤过人,比如和少帅打过架的人……
得出结论,自己未婚妻子吃苦不少。
此时见萧护过来,孟轩生灵机一动,轻咳几声:“见过少帅,我正在教训她。”小表妹一言不发,活似受气头,其实心里大不以为然。书呆子,哼!
萧护见这位未来妹夫一身狼狈,衣上全是泥土渍,还贴着几点桂花,两片干叶子。就这他还要为小表妹说话。他知趣,点点头,继续往外走。
“表哥!”
身后小表妹又喊他。萧护回头,见小表妹眼巴巴。冷落小表妹好几天的萧护心软了,他本来其实,就是个心软的人。回身去取出丝巾,把她小手上泥土擦干净,再捡起簪子,也擦干净,给小表妹插发上。
小表妹蹲身:“多谢表哥。”好乖巧模样。萧护微有笑意,携上她小手,往她房中去。孟轩生跟在后面,见小姑娘欢天喜地,其实和她平时伶俐,一百份差上九成九。在房外,少帅停下脚步,含笑道:“顽劣成性,进去吧!”
才要走,身后小表妹可怜兮兮:“几时再接我,表嫂不见我会想的。”萧护忍俊不禁,回身再笑:“过几天吧,等你表嫂多为你说几回情。”小表妹喜出望外,这次是真欢喜了,行礼待表哥走远,对一旁呆站着的孟轩生扮鬼脸儿:“呆子!”
这才进去。
孟轩生得了这句呆子,带着一身泥土渍,落花干叶子,欢喜不禁去见恩师。三姑老爷纳闷:“你平时衣冠周全,今天哪里和人打架过?”这个人不是会动手的人。
“见过恩师,”孟轩生这才明白,忙赔罪:“我路上摔了一跤,”面上微红:“路上见到小姑娘回来,急着来见恩师求情,请恩师不要再责备,听说少帅也打过了,怕来晚了,就没回去换衣服。”
三姑老爷平时道学,但对自己得意门生网开一面,没有再怪他礼貌不周。孟轩生陪三姑老爷谈了一会文,说到三姑老爷面有悦色告辞回家,进门母亲问:“小姑娘回家来了?好不好?”见儿子一脸笑:“回来了,听错了话,少帅还是疼她,想来没有难为她。”
孟母也放下心,对儿子道:“街上闲话多得很,说萧少夫人被人掳走两天,只怕失了清白,又说萧大帅管教自己子弟,其实有这些闲话出来,又说姑娘们看不起萧少夫人,萧少帅才打了姐妹们……”
孟轩生心中陡紧,迫切来问母亲:“哪里听到,谁说的,快告诉我。”孟母也跟着受惊吓,见儿子脸上青一块白一块,拿袖子给他擦脸:“儿呀,你怎么了,你不舒服?那就睡下来别管这些,闲话从来多……”
“母亲!”孟轩生打断她:“怎么能不管,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听到?”孟母回想着才说完全,眼前人影一闪,儿子夺门而出。
孟轩生心急如焚到了萧家,要人传话要见少帅。他亲眼见到少帅疼爱表妹,小姑娘撒娇:“表嫂不见我,就要想。”谁人传这种闲言?
贫富相交,大多富人要笑穷人过于有骨气,穷人又看不惯富人的骄与奢。萧家势太大,三姑老爷对着自己得意门生背后也有怨言:“大帅虽肯周济人,但门口石狮子也眼大。”
为亲事,萧家插手,萧少帅出现在孟家时,孟轩生听说是他先心里别扭,心想这贺家的事与你们萧家有什么关系。三言两语过,见萧护谈吐不俗,并没有仗势欺人的话,孟轩生才心服。
不过他一般还是不愿上门来。
今天他急了,什么骨气也顾不上,在门上对人道:“就说是贺家定亲的小女婿,”门上人先见到一个旧衣少年来,还以为穷书生找周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孟小先生,那你等着。”
萧护正和父亲说话:“张同海又发神经!不知哪里走漏风声,他说顾小兄弟是父亲收留,一定在咱们宅子里,才拿话把我敲打半天,又影射媳妇来路不正,岂有此理,他越来越上来了!”
“你且忍他!这等无关紧要的人,忍他几句有什么打紧!”萧大帅也生气,不过城府比儿子更深:“你倒没有让人打听,张同海和吕春梁大吵一架,张同海说吕春梁私下里见我们,吕春梁哼,”
他冷哼一声:“他怎么好提起被我们掳来,又怪张同海吃酒玩女人。”萧护有忧愁:“儿子正要回父亲,也在打听别的事,父亲,张同海要把媳妇当成慧娘来办,他身边的人买通了一个,那个人说张同海要和吕春梁密谋,说贵妃要儿子,不如把萧家的那个少夫人指证成钦犯就是。”
萧大帅面色铁青:“这话我知道了!你不必管,我自会再见吕春梁,张同海只是外臣,吕春梁却是宫中出来,他们两个人言语不一致,就没法子指证!喊你来,是另有一件稀罕事,你母亲才喊我进去告诉我……”
“回少帅,门上有三姑老爷家定亲的小女婿孟小先生候着,说有急事要见少帅。”外面有人回话。
萧大帅打住下半截话,对儿子道:“你先去见他什么话,再过来。”看着儿子出去,想想夫人才对自己说的话,萧大帅初听也震惊!萧夫人气得不行,一行说一行骂:“这起子肮脏人,平时白对她们好了。”
那些谣言…。!
门外,萧护匆匆而回,面上一层怒气:“父亲!”他过来就拜倒在萧大帅膝下。萧大帅一怔,父子连心,马上明白萧护已经知道,叹道:“起来我们商议。”
萧护起来,先把孟轩生夸了:“三姑丈眼力倒不错,他说在家里听到的市井闲话,觉得苗头不对,赶快来告诉我。”
“哦,他求什么?”萧大帅是对儿子说话,所以一言中的,不怕唐突孟轩生。既有所现,必有所求。萧护不由得一笑,父亲心思敏锐,还是过于别人,道:“他说随儿子一同进京,京中住一年,明年正好应试。”
父子两个人对看一眼,萧大帅思忖:“如你那日对我说的话,你进京去不是好相与的,选几个兄弟带去,为父我很是放心。带上他,你安置得好?”
这话不是小瞧萧护,而是父子之间才知道的事情。萧护不先带慧娘进京领赏,求皇帝兑现诺言,而是先借成亲回家探望父母的名义先回家,自然有他的道理在。
如五舅老爷所说,如家里人全知道的,萧大帅对萧护管教甚严,萧护从小是又怕父亲又服他。可这一次回来,无时不体会到父亲的慈爱。
见他问得关切,萧护心头一暖,本来才起来,又跪到父亲膝下,仰起头:“请父亲放心,儿子既然把后路的打算都尽情回父亲,就不怕前路再艰难!儿子本来为小表妹才打量他,见他斯文,以后不会亏待小表妹就行。如今他这般出息,又有大志气,他愿意去,儿子就带上他。如果进京去。事情如儿子所说的变化得最坏,他害怕就打发了他,要愿意留下,又是儿子的一个得用人。”
“只还年青些,和你倒不能比,”萧大帅有了得色:“你虽年青,却是千军万马上独档一面,他还是个没出家门的人。书生论文,多只会纸上谈兵。”
萧护低低回话:“人心善恶,唯一心尔。”
萧大帅莞尔,从不爱当面夸儿子的他,说了一个字:“好。”让萧护搬椅子过来,父子促膝。萧大帅郑重道:“我细观最近京中动向,圣命乱而无章。郡主宫中哭闹,贵妃纵容,国舅溺爱,是要把郡主往纨绔上养!你娶了媳妇,我想邹国用那老货岂肯罢休!我虽斌闲在家,却不是无用人!你江家世叔,康家世叔,程家世叔,荣家世叔虽被下了兵权,顾家满门抄斩,你那逃出来的最小兄弟还没有醒,但是你父数十年根基,岂一个邹家可以动摇!我已致信京中张阁老,户部夏主事,平江侯梁源吉…。等你和媳妇去京中时,我自有信给你。还有一个人,最为关键,”
萧护更凝神来听,见父亲缓缓低声:“他叫顾孝慈,从祖父那一代起,与顾家联了宗,后来他家中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