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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匣子紫金锭,元宝翘边,闪着光泽,全滚落在地上。
萧规谢了又谢,给兄弟们和萧西萧北一个人带了一个紫金锭。
几个人不敢再看地上,财帛自古动人心。
出来见到萧护寻找自己的人,还拿着简易担架。把萧拔放上面,抬着来见萧护。萧护和慧娘一起来看他,都是安慰甚多:“用最好的伤药,会很快恢复。”萧拔面有苦色,他不是有意表现劳苦功高,而实在是提到自己的伤,就心里发苦。
他这内伤,没有一年两年是恢复不了的。
他伤得太重了,拿肉身子去撞冬天里冻得结实的墙,那墙放在春天夏天也是结实的。一撞出来,又被砖头琉璃瓦砸得不轻。
当时没有力气运气抵抗,就和普通人挨重击差不多。
一直在咳血,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内脏有出血的地方,由气管里排出来。
咳了一口血出来,萧拔大喘着气儿道:“大哥不要怪我们贪心,我们兄弟一个人给妻子带了一样子东西,好歹是进来一回,没有大哥,我们也不能开这个眼,不过就是想着家里人,就起了贪心。”
自己出袖子里首饰给萧护看,也拿得颤颤巍巍,他也不是有意的。其实萧拔很想一下子利索地拿出来,这样至少说明自己伤不重。
可是手一直哆嗦。
又用眼神儿示意萧据也拿出来给少帅看,萧据心中佩服三哥,他伤得这么重,以少帅为人不会说一个字。
拿首饰本来是十五爷起的头,见三哥全揽在他自己身上,萧据忙取出来,把一根上好簪子呈给萧护,又把祖母绿金钗送给慧娘,明珠幽幽在他手中放着光,萧据脸红一直到脖子根上,支支吾吾:“……你弟妹不好……见过大嫂明珠就……”
萧护早就对萧拔在说没有关系没有事情,见萧据窘迫得不敢抬头,抬手在他肩膀上拍拍,笑道:“你们辛苦一回,给弟妹取一样东西也应该。”见簪子成色好,微微一笑,又还给萧据:“你先收着。”
见顾良能也拿出来,萧护笑了:“我正愁没有犒赏的物质,”对外宫努努嘴儿:“那些官儿们,只怕过河要拆桥。封赏上,一直都不会给的利索。我不在乎,我的兄弟们也不在乎,当兵的苦苦拿命拼,难道不给他们几个?这样正好,兄弟,”
少帅含笑看顾良能和萧据:“让三哥去休息,我派人给你们,只取珠宝,以后推他娘的乱兵身上,反正咱们不知道。”
萧据和顾良能喜出望外,小小欢呼一声。萧护命萧北带人随他们去:“用小口袋,拿死人袖子两头一扎,这样方便带。快点儿,别让人看到,宫里还有人在的,告诉他们清乱兵,全撵出去。快去吧。”
萧北笑嘻嘻走了。
余下一个萧规,小脑袋低着,两只小手高举着,一只手是串晶莹红润的珊瑚珠子,另一只手上是几个小小紫金锭。
萧拔顺过气来,也把事情揽自己身上,干咳道:“是我让他拿的。”慧娘满怀心事,也扑哧一笑,萧规太可爱了,眼睛只对着自己鞋面子,大气儿也不敢喘。
萧护也笑,在萧规头上抚摸一下:“你收着吧,当个念想儿。”这小手上的东西,还真值不少。不过少帅是该大方的时候很会大方。
萧规马上跪下来,叩地有声三个头,又抬头是他最甜的笑:“这珠子给我娘,这紫金锭想给萧西大叔,萧北大叔,萧墨萧守萧成。”
“啊,你是个懂事儿的好孩子。”萧护这样说过,也来了兴致,对睡在担架上的萧拔道:“三哥,让他们抬着,咱们逛逛。”萧拔大喜,又是一口血出来。血到口中时,急忙侧身子要吐地上,不想力气不足,全吐在衣上,一半染在担架上。
萧拔不用说,心中黯然。萧护也心头一痛,见到萧拔这个样子,别说他只给妻子带一件首饰,就是拿上百件,萧护也情愿换他一个健康身子。
少帅取自己的帕子,轻轻给萧拔擦拭嘴唇,这个时候,萧成回来了。他背着一个葫芦,手里握宝似的拿着一个小药瓶。过来就满头大汗,可见路上奔跑不休。一手送药瓶,一手取背上葫芦:“医生说,这药酒送这药。”
萧拔涌出泪水,他是个刚硬男儿,就只有几滴子泪水。从破宫门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出去没多少,少帅就让人把自己的伤药取来,足见少帅把自己放在心上。
三爷情动,哆嗦着嘴唇,想说自己不中用,他是立了大功的人,再说不中用的话,好似邀功,又似矫情。
就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见少帅亲手来喂药,全喝下去,又吞几口药酒。酒到肚子里,热火线般无处不暖,萧拔夸了一声:“好。”精神头儿恢复几分,竭力做出朗朗的笑,不让萧护担心:“我随大哥逛……”
后面一个逛字,嗓子眼里血又涌上来,萧拔死死忍住,不愿意吐出来让萧护担心。
萧护看在眼中,给他轻抚胸前,把手中脏帕子丢了,回手去,慧娘放一个干净帕子在他手上,却是她自己的。萧护拿帕子送到萧拔口边,关切地道:“吐吧,这是瘀血。”
内脏不出血,让你吐也吐不出来。出血涌上来的,以后也是瘀血。
可萧拔这是强撑装没事人激出来的内脏出血,萧护等他吐出来后,再交待:“不许逞强,等你好了,有多少强逞不了?就是
没好时,不许再强动强拿。”萧拔心头暖暖,点一下头,用过了力,忙小小地点一下头。
少帅带着少夫人往前面走,萧拔担架在后面跟着。
错开几步落后面,萧成用力抱紧萧规:“你好好的,真好。”萧规把紫金锭分他一个,又把珊瑚珠子给他看,怕萧成说自己不够兄弟情,很是难为情:“这珠子,是十五爷赏我娘的,这紫金锭,是我想着带给你们的。”
又赶快送给萧西一个,咧开小嘴儿讨好他:“西大叔,你别嫌不好,这是宫里的,您看这边儿多好看。”
萧西因少帅发过有话,就收过来,道:“多谢你想着我。”紫金锭还在手上,脸就板起来:“下次不能再这样了,知不知道?不能私取东西,全是公中的。”
对着紫金锭看看,见小小的有五两重,很是好看。萧西笑一笑,转身再对萧成道:“萧规还能想到你,就是他的心了。他有珊瑚珠子,是少帅那里过了明路的,你有一样,不要再想他的。”
萧成平白无故得了一个紫金锭,已经喜上眉梢,见萧西不放心又用话来敲打自己,忙道:“我知道,我不敢多想。”收起紫金锭,对萧规再次道谢:“你能想着我,真好。”萧规就此心完全放回肚子里,对萧西行一个礼:“多谢大叔教训。”
喜滋滋的儿把红珊瑚珠子挂在自己头颈里衣内,脱口出来一句:“我娘见到了,肯定很喜欢。”
见少帅走远,小厮们跟上去。
萧护带着萧拔和慧娘,走到皇后寝宫外。见宫门锦绣,萧护先一笑,他也认真看看。以后再想到这里来,只怕比登天还要难。
哪里会天天有宫变呢?
对身边慧娘笑道:“你也尽力地看一回,以后再想这样,只怕是不能。”萧拔服过药,这药奇效,血马上就咳得少了,打起精神一样一样的看。
从门上龙凤,看到地上雕花,又见一旁有个小花房,门打开着,一个太监手扶门把死在那里,怀里珠金闪烁,也是偷拿的珠宝。
死人身后,可见玉盆中几分硕大的牡丹。
吕氏是喜欢花草的人。
萧拔不是想去掐花,而是想见识一下皇后都养什么花,回去好对吕氏说说,吹吹牛皮,让她喜欢喜欢。
就喊萧护:“大哥,我去花房看看。”
萧护点头,让几个人跟上去保护侍候,自己带着慧娘往皇后正殿中来。萧北带着人收拾到这里,地上死尸是不抬的,他们只管打乱兵,不能还帮着拖死人,当兵的,不是杂役。
只是每个死尸翻动一下,看衣内有没有珠宝,别的就什么也不管。
一小袋子一小袋子珠宝拎出去,走离御书房和正殿最近的门出去。慧娘看一个当兵的利索地用力一撕,死人袖子下来了,再扎起一头,另一头塞入珠宝,不管是首饰还是宝石一概寒之,还有人在拿小刀挖香炉上的白玉。
满了,就把另一头也扎起来,运送出宫。
慧娘对着那摆设上,装饰上一个一个小洞,不安的心更上来。她忍不住委婉地问夫君:“你来以前,打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可以对我说说了吧。”
萧护若无其事,满面轻松:“夫人,我拿反贼!”
慧娘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再说什么。见少帅交待萧北:“不要挖得太干净,也给这宫里留点儿。金子银子不要,只要贵重的。够一车,赶快送走。”
一个宫门外,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了一车。要知道分成两下里收集,萧北一队,顾良能和十五爷萧据一队,另有士兵们帮他们。
交待过萧北,少帅又对正中的皇后宝座有了兴趣,俯身看上面刻的龙和凤,凤眼中宝石全没了,光秃秃地,但凤是金子的,还是很光彩。
少帅煞有介事地看了一会儿,忽然想逗乐子,把慧娘一拉,按在皇后宝座上,自己嘿嘿笑了两声。
慧娘身子发软,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两下。萧北匆匆走来,喜笑颜开:“少帅你看,”手上举着一个东西,这是一个九龙四凤冠,皇后所用。
有翠龙九,金凤四,龙嘴里全有大珠子,上有翠盖,下面珠结,都是珍珠明珠不少。珠花翠云,宝钿精秀,是寻常人一生也见不到的珍品。
慧娘发出一声女人爱新鲜东西的惊叹。
女人,大多是爱珠宝的。
她瞪大眼睛,知道以后再想这么近的看这凤冠,比登天都难。看一眼凤冠,再看一眼夫君……萧护见她这么喜欢,玩笑似的把凤冠接过,凑近慧娘发间。慧娘是头盔,明知戴不到发上,也发出一声惊呼:“不要。”
人呆若木鸡。
这对于一个来自三从四德教育下的古代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