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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大开,大帅夫妻让人簇拥着出来,谨哥儿就放声欢呼:“父亲,我会舞枪了!”
“我来了!”
响彻天地间。
马近了,萧护是早停在那里,见儿子小小年纪利落地勒住马缰,和当年他的母亲一样,马几近笔直在雪中,看得大帅惊恐万状担心时,马稳稳落地,谨哥儿跳下马,先不见礼,手中铁枪摆动,就在雪地中呼呼使出一整套的萧家枪法。
枪风疾过北风,震得雪花都不敢落,不管是挑刺削扫,还是精气神儿,都抖擞百倍。因年纪小不是最佳状态,在孩子中间也让人吃惊。
北风这么冷,大帅心头一暖,热泪湿了眼眶。谨哥儿收枪过来,走到他身下仰望,埋怨道:“父亲,你竟然不接我,我就自己来了。”
把自己的枪给萧护看,只有父亲肩头,谨哥儿神气地道:“这是我的枪,我人小使小枪!”萧护放声大笑,把儿子连人带枪高举起来:“面团子,你长大了!”
面团子在高处得意洋洋,对母亲笑得眼睛快没了,虽行路,脸蛋子肉是结实还是那么胖,他格格笑:“那是当然!”
挺一挺胸脯:“我早就大了!”
慧娘听这话很熟悉,一想,恍然地笑:“这是月儿爱说的话。”我大了,我已经大了。
萧护也笑:“不错,是她爱说的。”把儿子放下来,这才在父亲面前跪下,雪地冷冻,大帅丝毫不冷,父亲把儿子送来,解了大帅夫妻思念之苦;而且肯送儿子过来,说明胖团子在父亲眼里,是半个大人。
老帅扶起萧护和慧娘,眼中慈爱一扫而过,又恢复平时的淡淡没表情,轻描淡写:“啊,当年我带你走,也是这个年纪吧。”
萧护还记得:“回父亲,儿子比谨哥儿小一岁,是八岁到的父亲身边。”谨哥儿一听不干了:“怎么比我还小?”来缠祖父:“去年我就要来,去年我就要来……”
老帅瞪他:“去年?去年你还小!”谨哥儿委屈地自己收枪,去扯母亲的手。慧娘笑得不行,悄声交待:“你呀,一来就惹祖父不喜欢。”谨哥儿就更委屈:“去年人家已经大了。”
这更小表妹。
他委屈得当父亲的看不下去,萧护安慰儿子:“父亲八岁跟祖父,却是只跟半年。”谨哥儿马上伶俐了,眨眨眼:“我就一直跟父亲吗?”
老帅又瞪眼:“嗯?”
胖团子马上改口:“也回去看祖父母。”
大人们全笑起来,老帅对着孙子脑袋上一巴掌:“记着,不回来看我的,把你留家里。”胖团子乖了,一直乖到进城不敢再委屈。
当晚,萧老帅留下萧护私语:“你是怎么想的?”萧护没说话,先胸有成竹笑了一笑,老帅也就笑起来:“看到你这笑,我就放心不少,来的路上听说你节节败退,我还在想,这是我儿子吗?”
萧护笑嘻嘻,看上去有几分胖团子的熟悉感,老帅目不转睛看着,更想笑:“你说。”
“父亲,儿子还年青。”萧护忍不住笑,正正面容,再侃侃而谈:“想旧年在京里自以为收敛,其实还是不知收敛,才让他们撵出京来。现在想想,为人太过要强不是好事。”
老帅怔住,为人要强,这是萧家骨子里祖传的才是。他顿时知道萧护有计策,微笑:“哦。”
萧护笑容可掬:“儿子会在十一月里退避山里,会在新年以前引韩宪王入京都。”
老帅坐直了!
“他要是知趣,就不要先称帝!先拢人心,这仗还有得几年打。不过他一旦入京,临安王只会更和儿子联盟。”
老帅松驰身子:“这样也不错。”
“韩宪王要是不聪明,他有旧疾,只怕新年里就迫不及待称帝。那正好,金殿之上,元旦贺岁,就是他毙命之时!”
父子相视一笑。
老帅只说了一句:“有些话,可以同家里说说了。”
有了父亲的首肯,大帅回房就想说。见胖团子还没有睡,和母亲坐床上叽哩咕噜拌嘴,什么我疼妹妹呀,我疼弟弟呀。当母亲的就故意道:“我不信,”团子急得分辨:“怎么不信呢?”见父亲来,眉头一扬:“父亲信我的。”
萧护过来抱起他,故意皱眉:“信什么?”慧娘道:“父亲只信母亲的。”胖团子面对父母亲联合的坏笑,有气无力:“好吧,不信就不信吧。”
面颊让母亲拧一把,母亲亲切地道:“怎么会不信,自然是信的!”胖团子哇哇大叫一声,和小时候一样,胖脑袋栽在父亲怀里,又得意起来。
哄睡他后,萧护很想郑重开口说,又想徐徐的说,最后索性张口就说:“十三,你觉得郡王们哪一个能当皇帝?”
十三还得意:“看看,我就知道大帅不会糊涂到让一个孩子当皇帝的,我看呀,郡王们一个也不行。”萧护吃吃:“我糊涂?”
“大帅您想想,我们全是吃过先帝亏的人。万一那孩子长大,和先帝一样,我们可怎么办?”十三还很耐心地解释。
萧护心头一松,云淡风轻的道:“那我自己当皇帝,十三给我当皇后!”
房中寂静,十三呆若木鸡!
另一处,五舅老爷也呆若木鸡。老帅对他也在耐心解释:“……不是我们有非份之想,是这样的,老马还在的时候,舅兄还记得老马吧,就是那个每一回对诗从来压倒你的老马,马明武的父亲,当然小马对诗也不怕舅兄,舅兄呀,老马会先天演算……”
他说了一堆,五舅老爷中间打断:“你等等!我没说我外甥不能当皇帝……”这才反应过来欢喜得过了头,就差手舞足蹈:“哈哈哈哈哈哈……”
老帅: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五舅老爷一夜没睡,第二天神秘兮兮把儿子叫来,没说话就搓着手:“哈哈,云鹤啊,哈哈,”苏表弟体贴:“您冷?我让人再加火盆。”
“不是冷,是,是你表哥要当皇帝。”五舅老爷眉飞色舞:“怎么样,儿子啊,你看这事情怎么样?”
他一脸卖关子,苏表弟只哦一声:“好呀。”
如此不惊奇,五舅老爷呆住:“你这是喜欢?”苏表弟笑了:“父亲,这事我早就想过,正想和表哥说说,总算表哥开窍,”
“开窍?”五舅老爷在儿子走过以后,才明白过来:“他早就想到,这是说我不开窍?”跟在后面骂:“怎么生出来这样的混帐!”
有这心思不早说。
韩宪王先收到“奸细”满庭的信:“十一长公主与驸马入京,大帅还试图稳住京中形势。”韩宪王此时清醒:“慢慢推进。”
十月底,十一长公主和驸马伍思德到京中,和九皇子就吵起来。张太妃宫中刚坐下,九皇子酸溜溜的问:“大帅不来,让你们来?”
“我回来不行?”十一长公主来火。
九皇子不客气地道:“大帅怎么不来?”
伍思德反唇相击:“我们回来就和大帅回来一样!”
吵完,大家都气。九皇子一个人在御花园里走动,见一个细高少年走来。光复帝孙琳比小天子孙瑛大两岁多,小天子比胖团子大半年,胖团子九岁,光复帝有十二。
他面容微长,有一双如晨光初起般的眸子。
九皇子扭过脸,表示自己才吵过架不想理人。光复帝不知趣的走上来:“还在生气?”九皇子冷淡:“嗯。”
用手中拐杖把雪地捅出一个洞。
孙琳道:“没有强帝,皇家人只能看人脸色。”这话像是中了九皇子的心,他嗯上一声,面色不定。孙琳再道:“其实,韩宪王当皇帝也好,别人当皇帝也好,只要对我们好,也可以,你说是不是?”
默然半晌,九皇子道:“那是自然,不过他们会对我们好吗?”孙琳道:“你可以去试试,以皇兄的身份去通信,韩宪王会有回复。”
“我写了也没有人送。”九皇子似乎心动。
孙琳眸底微闪,道:“是啊,得找个人送才行。”
就此分开,孙琳回去给韩宪王写信:“可以进京!”并把伍思德的兵力情况写上去。九皇子却给台山王写了一封信:“再不来,皇位是韩宪王的了,萧护已经有退避的意思,可见在韩宪王大军之下不敌。”
韩宪王收到信后,再把满庭的信拿出来看,两个人对伍思德兵力的描述一样,他放下心,当夜会议:“新年前,一定进京。”
台山王收到信后,也是两封。另一个是顾公公,顾公公写信的时候心里就想,咱家还要给萧家当奸细?不过还是写了。
台山王也定下来新年前进京。
萧护,在十一月初通知全军退入山中,有要跟去的百姓大帅也要。有些百姓看看,不跟去的人也不少。
这消息让全家人都沸腾了。
谢少夫人成天晕生双颊:“又要去吗?”妯娌们拉着没有去过的罗氏和蒋少夫人,告诉她们山里好,弄得蒋少夫人晕乎半天,问蒋大公子:“就这么好?”
蒋大公子笑上半天,当笑话才告诉萧护,萧护再想想谢少夫人的笑,犯嘀咕:“她们夫妻又出了问题?”
回来问十三,十三也笑了半天。还没有说,胖团子也来了:“父亲父亲,我进山的时候要和祖父一起。”
老帅在后面跟着,他还没有走,而且怪儿子:“你说进山,我想跟去住几天。”
萧护更糊涂了,没有人的时候先拿十三开涮:“你们以为是去玩?”慧娘又笑起来:“可不就是这样以为,大帅,大家全这么看。”
“好吧,”大帅认命。他以为自己是欲擒故纵,欲进先退,没想到成了…。带一堆的人去玩。
还是房安国、谭直等人守山口,大家见面分外高兴。老帅打趣:“老将军,你还不服老?”居然还在。
谭直嚷道:“老帅你不服老,我也不服老。”大家尽欢一天分开。
旧山路白雪厚皑,胖团子对有些路竟然还记得。他欣欣然当向导,想起来的就指给祖父看。快到山谷前,胖团子兴奋得头上大帽子也一把抓在手里:“祖父,那里有座山。”
果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