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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些日子在外院读书,都忘了我这个妹妹了。”对于自己这个哥哥,谢琦心里很是敬重亲近,平日里很爱缠着他。因为这个,她昨晚才忍不住对傅沅说出那些话来。
她的兄长这样好,哪里就配不上傅沅这个表姐了?若不是因着她,哥哥也不会借酒消愁,人都瘦了一圈。她的哥哥,应该是意气奋发,什么事情都不会叫他消沉的。
这样想着,谢琦心里愈发有些替自家哥哥抱屈了。
听着谢琦满是撒娇的话,谢迁只看了她一眼,道:“我不去看你,你若想见我这个兄长,又不是不能自己去。你如今也大了,要懂事些才好。”
听着自家哥哥后半句话,谢琦心里一紧,下意识抬起头来,却见着兄长脸上依旧一副平静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谢琦才知,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哥哥在外院,哪里会这么快就知道昨晚她和傅沅拌嘴的事情。
再说,即便是知道了,难道还真能因着这件小事儿而责骂她,她可是他的亲妹妹。
不等谢琦开口,谢迁就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转头对着坐在软榻上的寇氏道:“儿子约了东平侯世子去别庄上住,要四五日的功夫,今个儿过来便是为着此事。”
听谢迁这样说,寇氏有些诧异:“怎么突然要去别庄?”寇氏才说了这句,就被站在身后的平嬷嬷偷偷拉了拉袖子,想了片刻,才又接着道:“你这些日子闷在屋子里读书,出去散散心也好。只是要多叫几个人跟着你去,别庄里到底不如家里,叫伺候的人多操些心才是。”
寇氏说完这话,又接着问道:“出行的箱笼可都收拾好了?”
见着谢迁点头,寇氏迟疑了一下,才又道:“这回出去你带着若秋去吧,那丫头心细又稳重,有她在你跟前伺候,娘也能放心些。”寇氏说完这话,眼睛就一直看着谢迁的脸,似乎想要将他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好,都听您的。”谢迁听了,脸上却是丝毫都没有不耐,只迟疑了一下,就平静地道。
听他肯带着若秋去,寇氏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起来,开口道:“好,这就好。”
“去了别庄多穿些衣裳,那里天气冷,别着凉。”
寇氏又叮嘱了谢迁几句,就吩咐道:“你也别在我这里耽搁了,还要去回禀了老太太才是。等给你祖母请了安,就早些动身吧,免得耽搁了时间到了别庄天就黑了。”
“是,儿子想着先来问过母亲,再去向祖母辞行,儿子这就去雁荣堂了。”谢迁说着,就对着寇氏拱了拱手,恭敬地道。
谢迁说完,就转身走出了屋子。
寇氏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感慨道:“这孩子,打小就不会照顾自个儿,要不是他大了,我这当娘的也不放心他去别庄。”
听着自家太太的话,平嬷嬷上前道:“少爷不是答应了叫若秋跟着去,太太也说那丫头稳重心细,该放心才是。”
谢琦也跟着道:“就是,哥哥不过是去趟别庄,又有随行的护卫在,母亲放心就是了。”
谢琦又陪着寇氏说了一会儿话,才回了自己的倾樱院。
刚一回去,就见着丫鬟白筠脸上的表情怪怪的,看着她的目光也带了几分不安。
谢琦有些诧异道:“有话就说,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听她这样说,白筠才吞吞吐吐道:“奴婢说了,姑娘可别生气。”
“方才大少爷院里的小厮明路过来,拿了一本《女戒》给姑娘,说是大少爷去别庄的这些日子叫姑娘抄写百遍,等回来大少爷要亲自看。”
“明路还说,大少爷说了,并非是因着姑娘和表姑娘拌嘴,只是因姑娘行事失了分寸,忘了名门闺女该有的礼仪气度,姑娘若觉着自己不该罚,也可不抄。事情不会传到太太耳朵里去,老太太那里大少爷也会替姑娘说话,叫姑娘往后行事说话多想想淮安侯府的体面。姑娘如今大了,若是再和小时候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大少爷只会对姑娘失望。”
白筠说完这话,便低下头去不敢再说了。
她自小服侍自家姑娘,知道姑娘最敬重的便是大少爷这个兄长,大少爷说的话,姑娘都肯听。只是,这回明路传过来的话,真真是有几分古怪。
要说大少爷真要责罚自家姑娘,姑娘即便觉着委屈也不能不抄,可偏偏,大少爷还说了,并非是因着表姑娘的缘故,姑娘若是觉着委屈,也可不抄。
半天没听见自家姑娘说话,白筠才抬起头来,朝自家姑娘看去,却见着自家姑娘脸色有几分苍白,眼眶里噙着泪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落下来。
“姑娘。”白筠看了,心里一急,忙劝道:“姑娘便是委屈,也不该糟蹋自个儿的身子,姑娘想哭,便哭出来吧。”
谢琦听着她的话,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就从座上站起身来,朝书房里走去。
白筠跟在谢琦身后,不知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姑娘若是恼怒摔些东西或是打骂下头的丫鬟出气她还觉着能够理解,可偏偏,姑娘一句话都不说,就朝书房去了。
傅沅听到谢迁去别庄的消息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听到这消息,傅沅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却是什么话都没问。
怀青见了自家姑娘脸上的神色,小声道:“姑娘别担心,表少爷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奴婢听说表少爷还带了丫鬟若秋去,那若秋原是在大太太跟前伺候的,是去年大少爷生辰后,大太太才将她调到了泊墨院。”
☆、傅珍
“奴婢听说表少爷还带了丫鬟若秋去,那若秋原是在大太太跟前伺候的,是去年表少爷生辰后,大太太才将她调到了泊墨院”
听出怀青话中的意思,傅沅点了点头,等用过早饭后,便叫碧竹拿了绣线来,继续绣着一幅观音图。
这福观音图傅沅已经绣了半个多月了,打算祖母寿辰的时候当寿礼。
“姑娘绣的这么好,老太太见了肯定会高兴的。”怀青在自家姑娘旁边看了半天,才开口道。
虽说姑娘是老太太嫡亲的孙女儿,可三岁起就住在淮安侯府,若论起感情来肯定比不上府里几位姑娘和老太太亲近。
姑娘这一回去,首先便要讨了老太太喜欢。老太太笃信佛教,平日里经常礼佛念经,这幅观音图拿来当寿礼老太太见了肯定满意。
傅沅听了,没有抬头,嘴里却是说道:“叫祖母高兴不难,叫太太满意便不是容易的事了。”
傅沅口中的太太,便是继夫人黎氏。
怀青听着自家姑娘提起继夫人,眼中微微诧异了一下,宽慰道:“姑娘也别担心,便是有什么事情,还有老爷替姑娘做主。这些年,老爷不是派人送了那么多东西来,心里头自是疼爱姑娘的。”
傅沅原不过一句随口的话,就惹得怀青这般紧张,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怀青一眼,轻笑一声:“还叫我别担心,我看你这几日也提着心,下头的小丫鬟见着你,都不大敢说笑了。”
被自家姑娘戳中了心思,怀青有些不好意思道:“还以为奴婢隐藏的好,没想到姑娘早就看出来了。”
“奴婢担心,太太不好相处,故意难为姑娘,叫姑娘受了委屈。”
“好了,别愁了,你家姑娘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傅沅看了她一眼,又说道:“再说,还有父亲和兄长在,内院也有万嬷嬷在,左右不会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自家姑娘这话,怀青心中的紧张才消散了一些。
等到傅沅赶着绣完整幅观音图时,已经到了二十九日下午。
傍晚时候,大舅母寇氏就派了贴身的丫鬟半松来传话,说是晚上在雁荣堂后花园的沁湘亭摆了宴席,叫她早些准备着。
傅沅听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叫碧竹打赏了那丫鬟后,又重新梳洗装扮了一番,这才带着怀青去了雁荣堂。
傅沅进去的时候,表姐谢茹和表妹谢琦,谢灵已经到了,正站在屋里,陪着外祖母说话。
见着她进来,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她的身上,谢琦更是脸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来。
“孙女儿给。。。。。。”傅沅缓步上前,福下身子请安道。
不等她说完,陈老太太就将她拉了起来,将她打量了片刻,哽咽道:“住了这些年,如今说话就要回去,我真是舍不得。”
傅沅眼圈一红,也跟着落泪。
一旁站着的谢茹和谢灵也全都红了眼。
谢琦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安慰道:“祖母您这一伤心,反倒叫表姐跟着伤心了,今个儿咱们该高高兴兴才是。”
听着谢琦亲切的叫她表姐,傅沅心中有些诧异,这些日子她能感觉到,谢琦对她,好像是存了几分小心,再也没之前那么说话不管不顾了。
虽然,她依旧能从她含笑的眸子里看出一丝不甘来。
听二姑娘这么说,池嬷嬷也忙劝道:“就是,表姑娘虽然要家去,可过些日子还会来给您请安的。”
众人跟着劝了好一番,陈老太太才回转过来。
又说了几句话,就听外头有婆子进来回禀,说是饭菜都摆好了,叫老太太移步后花园。
傅沅扶了老太太站起身来,一行人鱼贯从雁荣堂里出来,转过一道垂花门,进了后花园。
因着是夜晚,后花园里点了灯,明亮如昼,空气中一阵花香扑面而来,耳边也传来一阵阵清脆的鸟叫声。
因着是家宴,便没有那么多的忌讳,老太太、寇氏、卢氏还有几位姑娘坐一桌,几位少爷坐一桌,期间大舅舅和二舅舅过来坐了坐,就回了前院的书房。
因着后日傅沅就要回府,陈老太太心绪不高,满座的人虽也说笑着,到底是有几分顾忌。
傅沅陪着外祖母说话,心中却也觉出几分伤感来。
等到散席后,陈老太太也觉着有些乏了,由池嬷嬷扶着回了上房,又传话叫傅沅明日好生歇息一日,不必过来请安了。
傅沅听了,知道外祖母是心疼她,便只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