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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那掌印太监一查就查到了?”在宫中多年,太后是个精明的,总觉着这事情透着几分古怪。
这一件件下来,竟像是专门冲着黎氏去的。太后琢磨不透的是,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魏国公府已经没了,如今的魏安候府不过仅存几分体面,皇帝没理由还要对黎氏动手。
可是,皇帝又为何过问这事?难道,仅仅是因为这寒冰散的事情牵扯到了黎氏,而黎氏又是自幼在她慈安宫长大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对着跪在地上的含玉道:“罢了,起来吧。”
“是。”含玉站起身来,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问道:“太后,若是郡主递牌子求见,太后可要见见?”
虽是和离,可黎氏哪里愿意回到魏安候府去,少不得要求太后娘娘做主。
听了含玉的话,太后皱了皱眉,半晌才开口道:“她自己酿的苦酒,自己喝下去吧。哀家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
等到晚间的时候,太后还是叫了得力的嬷嬷进来,吩咐她暗地里去查,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来。
沉香院
黎氏坐在窗前,屋子里昏暗的烛光打在窗户上,映出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容来。
不到一个月的工夫,黎氏全然不复往日的端庄贵气,整个人就像是没了精气神一样,眼底满满都是死寂。
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湖绿色绣牡丹花褙子,只是几日未洗,不免有些褶皱。
“太太。”丫鬟翠夏拿着披风上前,给黎氏披在身上。
“时候不早了,奴婢扶您歇下巴。”
自打上午傅呈远离开沉香院,太太就一直坐在窗前,整整大半天都没说话。
明日,魏安候府的人就来接太太回府了,太太这副模样叫人看见,可不是愈发看低了太太。
翠夏想着,轻轻叹了口气,心里也一阵堵得慌。
这些年太太是做过许多错事,可她瞧的明白,太太是因为求而不得,被老爷冷落才一日日扭曲了性子。
这些事情,老爷未必不知道。
只是,因着当年谢夫人的事情,老爷再无可能原谅太太了。
如今太太落到这个地步,之前奉承巴结的人,全都不见了,饮食起居竟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身边伺候了。
☆、第96章 落幕
第二天一大早,魏安候府的当家夫人姚氏便乘了马车来宣宁候府,刚一进府,就被闵嬷嬷请去了宁寿堂见老太太。
一路上,魏安候夫人姚氏几欲开问闵嬷嬷,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到底没失了体面,和一个奴才打听什么。
只是,这心里头怎么想怎么觉着堵得慌,昨晚宫里传来一道口谕,说是平淑郡主大归,叫她这候夫人将人接到府里来。
任凭她使了多少银子,都没能从传话的太监口中问出些什么来,那太监离开后,她琢磨了一下午,整晚都没合上眼。
她这魏安候夫人的身份本就像是捡来的,如今这平淑郡主大归,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别到时候人一住进来,外头就有人嚼舌根,说她平淑郡主才是他们魏安候府正儿八经的主子。
姚氏心里嘀咕着,过了一会儿工夫,就跟着闵嬷嬷到了老太太所住的宁寿堂。
因着天冷,廊下的小丫鬟都穿了厚厚的袄子,藕荷色袖子边上绣着花,看那体面一点儿的,脚下穿着一双鹿皮靴子,姚氏见了不由得有些感慨起来,明明都是候爵,宣宁候府家大业大,处处都透着富贵之气,虽低调,却是难得的能叫人瞧进眼中。
她们魏安候府,也就前两年还风光些,如今只剩下个空壳子了,偌大的侯府,里里外外都要银子,竟逼得她将嫁妆动用了不少。
旁人看着体面,哪知只是外头的风光。
“老太太一早就等着了,说是天寒地冻,倒要劳烦夫人亲自过来一趟。”说话的是老太太跟前儿的大丫鬟青馥,就是方才姚氏见着脚下踩着鹿皮靴子的那个,见着闵嬷嬷领着姚夫人进来,便笑着迎上前去,打起了帘子。
又对着一旁的闵嬷嬷道:“嬷嬷有事就先下去忙吧。”
闵嬷嬷应声出了院子,青傅便领着姚嬷嬷进了屋子。
因着天冷,屋子里燃着上好的红罗炭,夹杂着淡淡的香气。
周老太太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默念着什么。
“老太太,魏安候夫人来了。”
听到传话声,她才抬起头来,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上,客气道:“这一路天寒地冻,累你专门来这一趟了。”
老太太说着,请魏安候夫人坐下。
很快,就有丫鬟端了茶水和点心上来。
茶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入口醇香,轻抿一口,香气便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见着姚氏喝了几口茶暖了暖身子,老太太才说起了正事来。
“原本是我们家的家事,当年得皇上太后恩典,才使郡主下嫁府里,我们一家都感念皇上隆恩。只是这些年,世人也知道郡主入府多年,除了五姑娘外,未曾诞下子嗣来。我们倒不觉着怎么,只郡主因此郁结于心,竟一连吃了多年的药,如今身子骨也不大好了。若为了子嗣赔上郡主的性命,倒是我们的不是了。如今郡主有心思大归回魏安候府,太后皇上也都允准了,这才请了夫人过府来接人。”
周老太太一番话真真假假说下来,姚氏即便心里知道有假,却也只能点头称了声是。
只是,因着心中疑惑,到底是忍不住问道:“这郡主大归,好好养着身子,说起来也算是喜事。只是,老夫人有一处不知,我们魏安候府看着表面风光,可上下几百号人的嘴,都要吃饭穿衣,着实有几分难处。这郡主回了府里,这吃穿用度不知道要如何安排?”
“我们有心体面些,不叫郡主受了委屈,可常言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老爷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可不过是个闲职。如今迎了郡主回去,就怕郡主一时不适应,反倒叫人说我们老爷接了这爵位,却是不能将郡主照顾周到,平白生出那些个闲话来。”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能不明白姚氏这是根本就不想将黎氏接回府去。这话里话外的难处,都差点儿要说他们魏安候府连锅都揭不开了。
老太太皱了皱眉,想了想开口道:“这各家有各家的难处谁都知道,按理说郡主是自小在太后的慈安宫长大,若是太后怜惜,将她接回宫里去旁人也不敢说什么。如今太后不发话,想来是上了年纪,更想过清清静静的日子。”
老太太没有直接回答姚氏的话,却是一句话将姚氏点醒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黎氏失了圣心,又失了太后这个依靠,才不得已回她们魏安候府去。
若是这样,她就安心多了。
她就怕,接回个祖宗来,处处要供着她。
如今既是这样,全当是养个闲人了,他们魏安候府再难,也不缺一口饭吃。
姚氏心里的疙瘩落到了地上,瞧着有些时候了,便辞了老太太去了沉香院。
大冷的天,沉香院里只一个伺候的人,姚氏被翠夏迎进了屋里。
刚一进去,就觉着一阵寒气直渗进骨子里。
黎氏坐在软塌上,手里拿着一盏茶喝着,不远处摆着炭盆,里头放着上好的红箩炭,竟是没有点着,任由这屋子里冰天雪地的冷。
姚氏心中诧异,眉头皱得更紧了,看这样子,这平淑郡主别是精神不对了。要不然,这宣宁候府怎么像是丢开包袱一样恨不得她下一秒就离开府里呢。
丫鬟翠夏见着姚氏脸上的神色,心里头咯噔一下,忙上前小声叫了声:“郡主。”
这两日,黎氏听不得太太二字,翠夏便只称一声郡主。
殊不知,这声郡主落在姚氏耳中,觉出几分刺耳来。黎氏落到如今这般夫家嫌弃,太后皇上都不眷顾的地步,竟还端起郡主的架子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郡主有多尊贵呢。
姚氏想着,说话便也没了客气,开口道:“妹妹也知道今个儿我是来接你回府的,府里虽比不得宫中和这宣宁候府,不过有我吃穿,也少不了妹妹的。妹妹交代交代,这会儿就动身吧,别耽搁了时辰,我府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忙呢。”
姚氏的话音刚落,黎氏的脸色便陡然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姚氏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一想到黎氏如今的处境,腰杆儿又直了起来,阴阳怪气道:“怎么,妹妹如今落到这个地步,还想和我这嫂嫂抖郡主的威风?这人呀此一时彼一时,过往滔天的富贵恩宠,说没也就没了,谁叫妹妹你没那个命,享那一辈子的福呢。”
“要我说,妹妹没替傅老爷生出个儿子来,就是这火气太大了,老天爷呀都不给妹妹这机会。”
姚氏原先当候夫人之前不过是个市井之人,什么话都敢说,这些年因着身份改了不少,可内里并不和寻常人家的侯门夫人一般有涵养。
这一番话说出来,无异于是在挖苦嘲讽黎氏,黎氏如何能忍耐,手中的茶盏想都没想就朝姚氏扔了过来。
因着是在气头上,黎氏用了很大的力气,直接就打在了姚氏的额头上,眼见着鲜血流淌下来,丫鬟翠夏一时慌了神,忙叫人回禀了老夫人,叫老夫人派人请了大夫过来。
等到老夫人请了大夫过来的时候,姚夫人已经被黎氏撵出了屋子,外头天寒地冻,额头上的鲜血立马就凝固住了,看起来骇人得很。
一见着大太太张氏陪着老太太过来,姚氏就开口嚷嚷道:“这是要杀人了,这么厉害的小姑子我们魏安候府可不敢接回去,免得日后一句话不对付,就要拿刀砍了我。”
姚氏不顾脸面嚷嚷开,弄得在场的张氏和老太太都没了颜面,老太太冷冷看了过来,只开口道:“不是听说,昨个儿宫里来人去魏安候府传了皇上的口谕吗?”
“怎么,夫人这是不将皇上的口谕放在眼中?”
老太太短短两句话,就叫姚氏噎在了那里,脸上也一阵红一阵白,别提有多难看了。
老太太见着姚氏哑口无言